喜獲千金的消息很快就人盡皆知了,前來賀喜的人將素日安靜的王府弄得熱鬧無比。
“嫣兒和珞兒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只比我大一歲,就知道我小時候什么樣子啦?”郭珞打趣著。
“你這丫頭,怎么總是抬杠,罷罷罷,不與你計較,看看我送的禮物合你心意不?”說著就將帶來的禮盒打開了。
一尊四愛梅花瓶,高約四十公分,瓶身圓潤,瓶口微小。瓶身,肩部飾鳳穿牡丹;腹部飾青花‘四愛圖’,即王羲之愛蘭,陶淵明愛菊,周敦頤愛蓮,林和靖愛梅鶴,瓶身描繪四位高士的閑情逸致及恬靜的自然環(huán)境,人物神形具備,用筆瀟灑自然,真是世間少有的珍品。
“這瓶你不是從不示人,我求你多少次,你都不給,這次竟如此大方。”郭珞有些受寵若驚。
“嫣兒看,你的舅舅多疼你,將這樣的珍品送給你。”子懷也是驚喜萬分。
“鉉兄如此慷慨,本王代嫣兒謝過了。”
郭鉉笑而不語,其實這瓶子多少是沖著孩子,又有多少是沖著郭珞呢。只是愛屋及烏罷了。
正當(dāng)所有人沉浸在喜悅中時,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皇上有旨,著郢王與少將軍立即進(jìn)宮面圣。”王彥一副得志的樣子,將嗓音拉的老長“奴才將旨意帶到了,先行告退。”將手里的浮塵一甩,出門去。
屋里的人議論紛紛,這個時候召見,定是出了什么事。
“王爺吳王,衡王,徐王起兵了。”凌峰急忙來報。
“我們?nèi)トゾ突兀瑒e擔(dān)心。”朱棟寬慰著郭珞。
勤政殿里的宮人都被罵了出來,‘咣當(dāng),’砸東西的聲音從殿內(nèi)傳出。
“什么東西,竟敢造反,當(dāng)初若不是念及叔侄情分放他們一馬,早就處置了他們。”
“皇上息怒”。王彥跪在地上。
“逆賊,逆賊”朱棣大發(fā)雷霆,將桌上的公文推到在地。
“臣郭鉉,臣弟參見皇上”郭鉉和朱棟趕到。
“此等逆賊竟打著‘尊王攘夷’的旗號謀反,尊的哪門子的王,竟不把朕放在眼里。”此時的朱棣像極了一頭惹怒的野獸,狂躁無比。
朱棟心里暗想:難道是允炆,他不是云游了,不問世事,這是如何?
“皇上息怒,臣愿意領(lǐng)兵前去平定。”郭鉉表明決心。
“愛卿有勇有謀,必是不二人選,”朱棣看向一側(cè)的朱棟說“郢王以為如何?”
“臣弟以為定是他們不愿意接受削藩才會如此,若是暫時不要削藩,安撫他們的情緒,然后再一勞永逸,如此戰(zhàn)火不會燃起,百姓也可不受傷害。”
“郢王仁厚,但他們已經(jīng)絕不是商談就可解決的。此次就由郭將軍領(lǐng)兵前去鎮(zhèn)壓,郢王就不要參與了。”
“臣領(lǐng)命。”郭鉉叩首后,撤出了殿外。
“棟弟覺得這王從何而來?”朱棣疑心再起,似乎是在質(zhì)問。
“凡是起兵定需理由,臣弟以為這只是借口而已。”朱棟有些惶恐,但仍然淡定的回答。
“好了,這里沒事了,你且退下吧。”
朱棟拱手退后數(shù)步,轉(zhuǎn)身出了大殿。
“王彥你覺得呢?”
“奴才覺得五分可信五分不信,當(dāng)初皇上入宮時,并未見到建文帝,只是一具穿有龍袍的尸體,無從辨別,所以奴才也不敢判斷。”王彥的眼神里充滿了狡黠。
朱棣不在問,獨自坐在龍椅上想著:朱棟你可有所隱瞞?猜忌是最可怕的,它可以讓子虛烏有的事說成有,也可以將真相明白的事認(rèn)為無,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可是出什么事了?”郭珞問道。
“吳王,衡王,徐王不同意削藩,起兵謀反了,還宣稱扶持建文帝的旗幟,如今皇上安排郭鉉為鎮(zhèn)壓將軍,不日將前去鎮(zhèn)壓。”朱棟嘆著氣。
“難道皇上懷疑建文帝沒有死?”如果是這樣就太可怕了,郭珞不敢往下想,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朱棟點點頭,“皇上不準(zhǔn)我參與此事,怕是起疑了。”朱棟拉著郭珞的手,愧疚著“如今也要害你落入這險境。”
郭珞伸手抱著她這丈夫“這沒有什么,這個時代就是不太平的。”她輕輕拍著朱棟的肩膀,安慰著。
藩王勢力迅速膨脹,郭鉉不日便帶兵前去鎮(zhèn)壓,臨行前子懷特來送別,滿臉的擔(dān)憂無法隱藏。
“你要萬事小心,我,我們等你平安回來。”本想說自己,還是轉(zhuǎn)成了‘我們。’郭鉉是什么智商,又怎會感覺不到子懷的心意。可是現(xiàn)在的他還不能完全放下,對于這份感情他也不敢輕易許諾。這是一種責(zé)任,對自己也是對子懷。
“我會的,照顧好自己。”說完躍身上馬,帶著隊伍離去。
得知朝廷派軍隊鎮(zhèn)壓,本來就是各懷心思的三軍聯(lián)盟,內(nèi)部便自亂陣腳,郭鉉出兵不到一個月,這場所謂的起義便不攻自破,消息傳到京城,郭鉉的功勞被放大,有人說其神勇,有人傳其為呂布重現(xiàn),一時間惹得朝野上下對他多番議論,本來沒什么事,怎奈輿論的壓力,自然就傳到皇上耳朵里了,這位皇帝本就是生性多疑,如此一來原先想要的加官晉爵,如今也變?yōu)榱速p賜財物。凡事總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皇上身邊的大總管王彥就是這場輿論背后的始作俑者。
“這件事你怎么看”朱棣問正在斟茶的王彥。
“奴才覺得無風(fēng)不起浪,且郭將軍素日與郢王爺交好,郢王雖無兵權(quán),但在京中頗有聲望,所以如何定奪還得皇上做主。”一臉的狡猾,宦官自古就霍亂朝綱,然而皇帝就是偏偏喜歡,誰讓他有一張會討皇帝喜歡的嘴。
郢王府里郭珞正逗著嫣兒,朱棟在一旁描著丹青,權(quán)力對他而言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的美好。
“王爺皇上只給郭將軍良田府院賞賜。”凌峰來報。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棟起身朝郭珞走過去,伸手逗著孩子,將郭鉉的事說給郭珞,“皇上多疑,定是覺得郭鉉與我們走的太近,有意疏遠(yuǎn)。”
“皇上也就罷了,就是怕皇上聽了什么人的閑言碎語才起疑。”郭珞看事情總是有獨到的見解,可這次就是被她猜中了。
兩個人像是感覺到什么,忽然抬頭四目相對,一時間沒了話。
朱棣對于抵抗自己的人絕不會仁慈,這次造反失敗的藩王下場可想而知,吳王,衡王,徐王全部處死,族內(nèi)男子一律發(fā)配邊疆終生為奴,女眷一律充為官妓,這是繼方孝孺之后又一場大案。朝中上下對朱棣的殘忍暴虐又多了一次了解,惶恐之氣再次涌現(xiàn)。
大明王朝正當(dāng)忙著攘內(nèi)時,北部的草原入侵者找到了可乘之機,大肆南下,掠奪城池,一時間邊界百姓飽受蹂躪,怨聲載道,國家又一次面臨外患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