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四十二道靈光散落在各大陸,卻有兩道靈光一同結伴,降落在北大陸的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是凌國的一戶老百姓,男人是一名強壯的獵人,女人是一個普通可愛的小村姑娘。二人相親相愛,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恰逢今日女人臨盆,即將生產。那二道靈光隨即鉆了進去,隱于不見。
村莊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獵人找了村里的王大嬸來接生,被她接生過的小孩都長的白白胖胖,母子平安。獵人希望這一次也一樣,還特意上山打了一只野豬,去毛割皮,做成八十多斤臘肉送給王大嬸過冬,同時也是她的接生費。
冬天的村莊白雪皚皚,靜悄悄的,大部分村民都窩在家里烤火燒柴,聊些家常,喝點自釀小酒。
偶爾有幾個孩童在村口堆雪人,歡聲笑語,追逐打鬧。
王大狗剛剛疊好一個一米多高的雪人,滿心歡喜的打量自己的作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給雪人點的二顆眼睛會動。那明明是兩顆石頭呀。王大狗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伸手想將石頭拿下來,卻濕漉漉的。
這真的是眼珠。
“趙二蛋,葉小豬,你們快來看?。 彼麌樀煤笸艘徊剑呐K狂跳,跌倒在地。旁邊的小伙伴聽到喊聲,聚集過來。正在此時,雪人崩裂,一條血紅色的巨龍透體而出,龍角猙獰,騰空而起。
“吼吼吼!”巨龍張開大嘴,一股腥臭之氣蔓延村莊,龍誕掉落在地,腐蝕了一大片的雪地。
“??!”“快跑啊,龍來了!”“我要找媽媽,哇!”小孩們四散而逃,王大狗哇的一聲哭了,他的腿在發抖,站也站不起來,爬也爬不動。
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將其吞下,咀嚼兩聲,咕嚕咽下了肚。
龍吟通天而起,一片烏云籠罩了村莊。似有雷霆若隱若現,好像世間出現了不該出現的生物,引來天雷刑罰。
官道上,有兩名道人遙望不遠處的村莊,其中一人眉頭緊鎖。
“師弟,孽龍又出事了,你這地師之君真不盡責呀,是不是那百仙釀把你的榆木腦袋也給醉壞了?”那華袍中年男子一臉調笑,頗為邋遢的酒道人理也不理,雙手掐訣,化為一道虹光射向村莊。
“哼,人劍合一?看我縮地成寸?!比A袍男子一腳踏出,隨即出現在了村莊口。
不遠處,酒道人正與孽龍大戰。華袍男子頗有雅興,無視滿地的村民尸體,從旁邊一戶人家拿出一張竹椅,慢悠悠坐下,翹著二郎腿看人龍大戰。
片刻,他眉頭一皺。
周圍有一股他熟悉的氣息,這是星辰之力。作為星宗的天星之主,對于這種氣息,他實在熟悉不過了。
可是看著自己師弟與孽龍大戰,這可是極為難得的趣事呀。
再看看。
嗯,這一招萬劍歸宗練到了爐火純青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接下來。師弟修煉的祖脈決似乎也已到隨心所欲的境界了,看來這幾年他的武功又有提升。
許久,孽龍發出一聲悲鳴,被刺穿龍頭,渾身千瘡百孔,無數劍氣透體而出。只聽“嘭”的一聲,炸為無數血雨。
華袍男子左手淡淡一揮,血雨在他身前不得寸進,似有一堵無形氣墻相隔。血雨砸在無形氣墻上,滑落在他身前。
酒道人收劍入鞘,擦了擦滿臉龍血。他渾身大汗,拿出酒葫蘆痛飲一大口。
華袍男子鼓了鼓掌:“師弟身手不減當年呀,嘻嘻。”
酒道人冷冷地看著他:“師兄,俠無大小,武無高低,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
天星之主突然張口大笑,似乎要把眼淚笑出來:“師弟,我們之間還是有一個高低的。師傅走的急,是我沒教好你。你看看你,整日醉酒,地師之君的職責都忘記了,這村莊幾十口人命可都要算在你頭上哦?!?
酒道人沉默不語。
“身為地師之君,當知天下十三條龍脈,每過百年便會各自化生一條孽龍出世,你卻玩忽職守,從不回宗里,你讓我這個天星之主好難做呀。”他故作惆悵的嘆了一口氣。
“那不是更好?我不在,就不會礙了你的眼。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酒道人灌了幾口酒,似乎想將內心翻滾的那些煩心事都忘掉。
“且慢,師弟,我剛算到這村莊還有三個活口,你要不要救呀,或許可以彌補一些你的殺孽?!碧煨侵饕荒樞老?,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
酒道人掐指占卜,臉色一變,飛快往村莊的一角跑去。
片刻,只見在屋宇廢墟之間,有兩個孕婦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這個肚子里的呢,”天星突然出現,在旁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孕婦,“是天定的屠神星降世,似乎再過二十年天下會有大變?!彼种噶酥噶硪粋€孕婦,這個孕婦身上還倒著一個獵人模樣的男子,一根屋梁壓在他身上,他死死將孕婦護在身下的小空間里。
“這個呢,則是雙胞胎,你要救那個呀,她們都快死了噢?!崩浔脑捳Z,在他口里說出來更是殘酷至極。
“上天有好生之德。盡人事,聽天命?!本频廊私庀卤澈笕褎?,脫下邋遢的道袍,露出一身干凈的白色內襯。他扎起手腕衣裳,跪在雙胞胎孕婦面前,以指為刀,輕輕一劃。孕婦的腹腔即被劃開,露出兩個小生命。
他剪斷臍帶,輕輕在兩個嬰兒屁股上一拍,響亮的啼哭給這個死尸滿地的村莊帶來了一絲生機。
酒道人聽著新生嬰兒的啼哭聲,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死去的獵人男子圓睜的雙眼慢慢閉攏。
他如法炮制,又取出另一個孕婦肚中男嬰,突然天降雷霆,劈在村莊之中,焚燒起熊熊大火。
“屠神星降世,莫非有諸多星辰降生?”天星暗暗思索,生為星宗的天星之主,弒滅災星,保護福星,占卜望氣是他的首要職責。
可災星一定就要弒滅嗎?
他腦海一轉,心生一計。
“師弟,你我在星宗呆了幾十年,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星宿之命是注定的呢?還是可以更改的呢?世間又是否真的有神仙?你就不想知道嘛?”
酒道人并不搭理他,將脫下的道袍撕成三段,小心地把嬰兒包裹起來。
“恒古大陸,歷經滄桑,多少朝代多少風華絕代之輩,可從未聽過有人成仙之事,那我們的一切是否早已命中注定?師弟,你就不好奇?”天星饒有興趣的打量這些嬰兒,三個都是男孩,帶把的。
酒道人懷抱三個嬰兒,背起三把劍,喝了一口酒,正要說話,突然感覺脖頸被人一點,全身血液停滯,渾身動彈不得。
“師弟,剛好今日有這個機會,就讓我來測試一下,到底是天命注定,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嘻嘻?!碧煨侵鲗⑷A袍一脫,華袍之上繡滿諸天星辰。他用力一抖,星辰都活了過來,漂浮在他眼前,圍繞住了二人。
天星一邊默念口訣,一邊在身邊星辰之中找到了屠神星。他二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屠神星,移到嬰兒面前,無盡星光從嬰兒體內涌出,匯聚到了屠神星中。
他將星辰移到另一名雙胞胎嬰兒的其中一名身上,無盡星光涌入其體內。做完這一切,天星原本烏黑飄逸的頭發霎那間兩鬢斑白。他勉力收攏星辰歸于華袍,披在身上。
抱起原是屠神星的嬰兒,幾步之間,他已消失不見。
“十八年后,我們再見,以手中嬰兒,比個高低。我會證明,師傅的決定是錯的!我才是他最優秀的弟子!屠神星,也可以做一個普通人!”
酒道人經脈自解,他抬頭望去,只見白雪皚皚,籠罩了天地間。
懷中,兩名嬰兒正睜大眼睛滿是好奇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