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凌二爺看著陸清問道。

陸清抬起頭看著皎潔的月光，回憶著：

“當年教主為了緩和我們教派與正教關系，分別派各路人馬前去說和，而教主則率領我們前往武當。

在去武當途中，偶遇一山莊，名叫“綠柳山莊”。

這綠柳山莊你也知道，當初你在外面等著。

而教主，他，胡惟庸，彭瑩玉和我，我們五個人進去了。

綠柳山莊就是元朝兵馬大元帥之女所建，當初教主不知道，在宴席間，那位女子就提出秦朝時期徐福出海尋找長生秘密的故事。

元朝尚司祭，鬼神。所以對徐福尋找的長生秘密很好奇。

據那女子所說，前元皇帝忽必烈曾攻打日本，就是為了尋找徐福的蹤跡。

后來，他們尋找到了，長生的秘密或許你可能不敢相信。

長生就是打開昆侖山大門，便可長生。

但是，卻需要一塊神奇的玉璽才能打開。

那塊玉璽被稱為“鬼璽”，得者可召亡魂鬼怪。

據說當時已經把鬼璽拿回，但是卻在大海中遇到風浪，所有物品都遺失了。

包括鬼璽。

當初我們幾個人都把這當做故事聽，但是他當真了。

他出生鳳陽，早年混跡江湖，接觸過三教九流，了解了比我們更多。

后來，我們幾人離開。

他帶著胡惟庸找了個借口，把綠柳山莊屠了，并且放火燒了。

但是，慘死火海中的還有當初那名女子的哥哥，所以那名女子和他處處作對，便是這個原因。

而教主夾在中間也很為難，心灰意冷，卸了教主一職，孤身入漠北。”

“呵，以他的脾氣，確實能干出這種事。”凌二爺鄙視的笑道。

陸清悲哀的看了眼凌二爺，繼續道：“二爺，你知道十年前青牛谷滅谷慘案嗎？”

凌二爺疑惑的看著陸清，問著：“你什么意思？”

“我是說青牛谷的醫仙李無憂，你還記得嗎？”陸清臉色怪異。

“怎會不記得，當初我們兄弟幾個被元將打的奄奄一息，就是教主請的醫仙李無憂仙子為我們幾個治療。

可惜了，當初青牛谷被滅，李無憂仙子葬身谷內，只留下一子。”凌二爺惋惜道。

“嗯？無憂仙子還有一個兒子？”陸清高興道。

“是啊，就是跟在我身邊的乞兒修塵。”凌二爺似乎想到修塵，慈愛的笑道。

“胡鬧，堂堂醫仙后人，怎能跟你行乞街頭。

你這樣，如何對得起當初醫仙的大恩。”陸清聽到醫仙后人在街頭討飯，便怒道。

“怎么了，行乞又如何？不偷不搶。

怎滴，陸大人高升了，便看不起江湖的兄弟了？”凌二爺不滿道。

“二哥誤會了，小弟從沒看輕過江湖弟兄。”陸清苦笑著。

“行了，趕緊說你今晚找我何事。”凌二爺不耐煩道。

“二哥聽后莫怪小弟。”陸清糾結著，隨后道：

“十年前，他不知從何得知青牛谷醫仙乃是當初跟隨忽必烈遠征日本的后人。

而巧合的是，醫仙是當初掌管鬼璽的后人。

所以，他記起當初綠柳山莊的故事，便派人前去青牛谷索要鬼璽。

醫仙不從，官兵撤退，如實相告。

他就龍顏大怒，令胡惟庸設計，小弟執行。

青牛谷十年前一百三十二口人命，皆是小弟所殺。

我不忍對無憂仙子動手，重傷她后便離去。

三天后，江湖傳聞青牛谷滅谷，并在竹林發現無憂仙子尸體。

小弟當初前去查看，發現無憂仙子是被一種極其狠辣的掌法所殺。

正當小弟仔細查看時，二哥你來了。”

陸清仰頭長長的嘆一口氣。

而凌二爺此時早已滿腔怒火，眼中露著仇恨的光芒，手成鷹爪，劃向陸清的脖子。

陸清似乎早有防備，身形輕輕一轉，雙手盤著凌二爺打過來的鷹爪，錯骨抵胸，微微用力，震得凌二爺后退半步。

“你昏了頭！

當初醫仙是如何救我們兄弟幾人的！

你怎會下到了如此狠手！”凌二爺怒吼道。

“我也不想啊！

他要我去殺，我有什么辦法！”陸清自責的怒吼道。

“他讓你殺你就去，你怎那么聽話！”

“主人讓狗去咬人，狗有拒絕的理由嗎！

你以為我愿意當狗啊！

我有什么辦法！

我不想再被欺負了，你懂嗎？

當初我在教內如何，雖然是一個旗總，但是有人正眼看我嗎！

沒有！

我武功粗淺，出身卑微，是戲子之子。

你們看不起我。

可這我能選擇嗎，我能選擇自己出身嗎！

二哥，你告訴我啊！

他要的不是兄弟，他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

不臟他手的狗。

我可以啊，我真的可以。

當他的狗我可以被享尊榮，我可以揚眉吐氣。

你看，胡惟庸，和他稱兄道弟，他的結果呢？

謀反之罪啊！

二哥，你說，胡惟庸那老頭子膽小如鼠會謀反嗎？

李善長，他左丞相，位高權重。

但，他敢怒斥我嗎？

不敢！

你以為我真的甘心當狗嗎？

我不愿意！

但是我舍不了這種地位啊！

我不想別人再欺負我了，而且我想活命。

所以，二哥，你告訴我，當狗有什么不好！”

陸清俊秀的面龐淚流滿面，狀若癲狂的嘶吼著。

凌二爺淡淡的看著陸清，那一刻，感覺陸清好悲哀。

“行了，你就直說吧，你今日找我何事。”

陸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哽咽道：“二哥，錦衣衛已經成立。

我是指揮使，他想一統江湖，像教主一樣。

今日，我就是告訴你，遠離江湖吧，逃得越遠越好。

鬼璽已經席卷整個武林了，誰都逃不掉的。

我不想日后我們倆兵戈相向。”

說完，陸清誠懇的看著凌二爺。

“哈哈，你回去吧。

告訴他，江湖不是一個人的江湖。

江湖不止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若他還留有善心，想想教主，想想從前的老兄弟。

這江湖，我不會退的。

再說，我也退不了。

普天之下，那里不是江湖？

一入江湖歲月催啊！

這江湖事，江湖了。”

凌二爺搖頭笑道。

“凌二哥，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他現在野心勃勃，想要一統江湖啊！

當初跟著他的教內兄弟現在還剩幾人！

你為何如此看不清局勢！”陸清突然怒著朝凌二爺道。

“看不清局勢？

難道要我凌云做他的狗？

殘害忠良，屠戮武林？

我凌云做不來。

更何況我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全拜他十年前所賜。”凌二爺怒極反笑。

“二哥，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陸清咬著嘴唇，糾結道。

“忠明啊，有些事。

他，過不了。”凌二爺看著滿天的星辰，喃喃道。

陸清字忠明，取自忠誠教派及大明王朝之意。

金陵城漸漸吹起一陣清風，秦淮地似乎緩緩響起金戈之聲。

凌云看著漸起的風，喃喃著：

“這江湖，起風了。”

說完，不再管陸清在背后的呼喊，慢慢的走出黑暗的巷子，走向秦淮的粉紅喧囂。

只是，這一次，凌云走路的背，似乎彎了些。

陸清看著凌云的背影，大聲道：

“凌二哥，你仗義！你俠骨柔腸！

清弟佩服。

我陸清，陸忠明是一條狗。

不配和你做兄弟。

今日后，江湖相見，兵戈相向，兩不干兮。

今朝無緣，他日地府相聚，再做兄弟。”

說著，陸清含著淚，沙啞著嗓音從袖袍中取出一把匕首，割向自己的衣袍。

一塊翠金布帛落在漆黑的小巷子內，悄無聲息。

隨后，陸清身影緩緩消失在黑暗中。

剛走到巷子口的凌云聽到背后陸清的聲音，身子頓了頓，隨后繼續一往無前的朝大路走去。

明洪武十五年，太祖下令，江湖禁武，設錦衣衛。

行緝查，訴訟，牢獄等職。

錦衣衛分明，暗雙衛。

明衛監百官，查江湖。

暗衛則司暗殺，情報。

但，暗衛卻多了一個單獨機構。

名“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