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還有臉說妾身,惹惱了皇上的又豈止妾身一人?當前最為要緊的,難道不是我們的初兒嗎?怎的丞相不想想辦法救人,盡在這兒責怪妾身了?”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的初兒,看你這樣子,本相還以為你根本就不在意初兒。”沈丞相沒好氣的白了眼沈夫人。
“丞相這說的是什么話?初兒可是妾身的親生骨肉,倘若妾身真的不在意她,又何必巴巴地跑進宮里找罪受?”
沈夫人越說越氣,想想自己在沈千凝那兒受了氣不說,如今回來,又要被沈丞相訓斥。老天就這么不長眼?憑什么好事全被那賤人生的女兒給占了,而她的女兒,到現(xiàn)在都還在冷宮里面受罪。
沈丞相和沈夫人在府里為了這事吵得不可開交,卻不知道皇上已經(jīng)對他們心心念念的女兒起了殺意。
御書房內,帝蕭宸正批閱著剛呈上來的奏折。
“皇上,墨侍衛(wèi)已經(jīng)帶到。”李公公帶著墨彥進了御書房。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帝蕭宸揮了揮手。
“嗻。”
待李公公退下后,帝蕭宸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墨彥面前:“墨彥,你可知道朕為何突然召你回來?”
“墨彥明白,皇上是為了錦答應一事。”墨彥說著,對皇上行了個禮。
“你明白就好,朕本打算留錦答應一命,可她太過無用,其父又一直對此事窮追不舍。既如此,也該讓她知道真相了。”
帝蕭宸說著,銳利的眼神直逼墨彥:“墨彥,你跟隨朕多年,應該知道孰輕孰重,你跟朕說實話,你對那錦答應究竟有沒有半分真心?”
墨彥一聽,跪了下來:“皇上明鑒,臣一直謹記皇上訓誡,臣對錦答應絕對沒有半分兒女私情。”
“可她懷過你的孩子,你真的舍得她死嗎?”帝蕭宸又問了一句,視線從未離開過墨彥半分。
“墨彥是皇上的暗衛(wèi),但憑皇上吩咐。”帝王生性多疑,墨彥認為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
“這樣最好,既如此,你便退下吧。記得,最遲明早,朕要冷宮里的那位徹底消失。”帝蕭宸一句話,就決定了錦答應的生死。
“是,微臣告退。”墨彥得到命令,這便離開了御書房,直奔冷宮而去。
冷宮內,沈千初已經(jīng)三天沒吃上一頓飽飯了。宮里的這些人,慣會捧高踩低,如今她從錦妃變成了錦答應,又住進了冷宮,再加上她以往囂張跋扈的處事方式,現(xiàn)如今落魄了,內務府這些人,可不得輕視了她。
莫說一口吃的,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是餿了的饅頭和咸菜,常人都難以下咽,更別說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沈千初了。
這幾天,她聞著那些餿飯餿菜都快吐了,更別提吃了。沈千初唯一的食物,還是她從前的心腹宮女蘭珠偷偷塞給她的幾包糕點。
而那心腹宮女,早在第二次來送東西的時候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愣是被那些宮人們給活活打死了。
幾包糕點又能撐多久?就算是沈千初再怎么省,也不過就撐了兩天,如今,她已經(jīng)沒有吃的了。
可以說,沈千初是一直從卯時餓到了申時。起初,她還有些力氣叫罵,但這冷宮里的女人,又能有多大的威懾力?
沈千初罵了半天,都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漸漸的,她也沒再罵了,就這么癱在了屋內的木椅上……
就在沈千初以為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她屋子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嘎吱。”沈千初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她此刻最想見到的人。
“墨彥?”看到墨彥的瞬間,沈千初滿臉的欣喜怎么都掩飾不住。縱然她的聲音再輕,墨彥還是聽見了。
“娘娘,是我,我來晚了。”墨彥推開門的瞬間,看到如此憔悴的沈千初時,他確實有短暫的失神。
“沒事,來了就好,差點以為我真的等不到你了。”沈千初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急著問墨彥他來這兒的目的,而是扶著身旁的桌子,想要站起來。
可她此時已經(jīng)餓到虛脫,連桌角都抓不穩(wěn)了。意識到這點的沈千初終是搖搖頭,放棄了想要起身的念頭。
“娘娘不問問我此刻過來有什么事嗎?”墨彥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雖然溫和,但沈千初從未在這聲音里感覺到半分愛意,甚至,還有那么些疏離的感覺。
“墨彥,我已經(jīng)不是錦妃了,你能不能叫一次我的名字?哪怕就一次?”沈千初沒有順著墨彥的話問下去,而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沈千初不愿意去想墨彥來這兒的目的,她真的不知道墨彥的真實目的嗎?不,這么長時間的相處,縱然墨彥掩飾的再好,沈千初也還是能猜到些什么。
只是沈千初根本就不愿意去想這些罷了,與其說是不愿,倒不如說是不敢。這深宮里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暖,縱是沈千初意識到哪里不對,她也寧可用這種欺騙自己的方式來逃避現(xiàn)實。
可如今,她已經(jīng)倒下了,這墨彥自是該來收網(wǎng)的。只是,就算到了這種地步,沈千初還是對墨彥抱有一絲希望。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墨彥,看樣子真的很想聽墨彥親口叫一聲她的名字。
也是,兩人相識這么久,沈千初還從未聽墨彥叫過她的名字。她記得,以前墨彥總用尊卑有別這種借口來拒絕她的提議,每次都只是“娘娘、娘娘”的稱呼她。
那時的沈千初已經(jīng)陷得很深很深,無法自拔。就算墨彥的借口再爛,她還是硬逼著自己相信了他。可如今,她怕是沒剩多少時間了,這場夢,終是該醒了。
沈千初見墨彥遲遲不曾開口,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怎么,如今我已成了這冷宮里的錦答應,你還是不愿叫一次我的名字嗎?”
聞言,墨彥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最終,他還是開口了:“千初,我這一趟,是來告訴你真相的……”
墨彥和沈千初二人在屋內談話,全然沒有意識到窗戶底下蹲了個小太監(jiān)正在偷聽。
那小太監(jiān)聽了一會兒,已經(jīng)確定了這兩人的關系不一般,這便偷偷溜走,朝著鳳棲宮的方向跑去了……
鳳棲宮那邊,很快便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