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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個媒(6)

天剛蒙蒙亮,花樂樂還在夢里,就聽到“嘭嘭嘭”的拍門聲,她忍不住呻.吟一聲,誰啊?大清早的!原本不想理會,可那拍門聲源源不斷,她只好起身穿衣服,把滿頭的長發(fā)用布巾包起來,才打個呵欠走出去。誰知當她抬眼透過門縫往外一看,發(fā)現(xiàn)街道空蕩蕩的沒有人影時,嚇得魂都要飛出來了。

“阿嬤,您怎么那么久啊?”

花樂樂低頭一看,原來是金狗兒啊!嚇死人啰。‘你就不能長高一點兒嗎?’她邊暗自吐槽邊打開門,“金狗兒啊,怎么起那么早?”

金狗兒迫不及待地從打開的門縫擠進來,“不早了,阿娘都起身干活了。”

“那有什么事嗎?”花樂樂打個呵欠,順手把大門關(guān)上。

金狗兒巴眨著兩只亮晶晶的大眼睛,“阿嬤,什么時候去找新爹啊?”

花樂樂望天,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天色還灰白灰白的,按照這深秋的天色,現(xiàn)在估計六點半左右,“會不會太早了?”她接手李寡婦的身體以后,花了一段時間才調(diào)整好那半夜起身磨豆腐的身體生物鐘,現(xiàn)在正處于與周公的蜜月期,對床鋪戀戀不舍。

金狗兒無辜地道,“不會啊~阿娘都起身干活了!”

行!一切為了媒人錢!想想從來沒裝滿過的米缸、體重輕飄飄的荷包,花樂樂飛快地打井水洗臉、取柳枝咀嚼當刷牙,‘等我有錢了一定要買牙刷、青鹽、澡豆、面脂!’不到五分鐘就打理干凈,花樂樂把大門一鎖,“走吧。”

別看時間還早,但街上已有行人車馬在走動了,買早點的鋪子開著門,一團團白色的蒸汽隨著蒸籠的打開騰升而起,食物溫暖濕潤的香氣在微涼的深秋早晨里顯得格外誘人。

一大一小穿過喧囂的街道,因抵抗不住誘惑,出來的時候,各自的手里都握著一個熱騰騰的糯米飯團,白瑩瑩的糯米飯和碧綠的蔥花、淡黃的綠豆餡攪拌在一起,捏成了成人拳頭大的圓狀,細心的店家還給客人配了一張荷葉包著,既不燙手又使糯米飯染上了荷香。

花樂樂用力咬一大口,有點甜,又不是太甜,糯米蒸熟后再放油鹽炒過,彈牙香糯,超級好吃!她感覺口腔里的每個味蕾都活躍了起來!花樂樂邊吃邊問,“金狗兒,咱們?nèi)ツ敲丛纾撬麤]起床怎么辦?”

金狗兒兩只手正捧著那個對他來說有些大個的糯米飯團,半張臉都埋了進去,也是吃得兩頰鼓鼓,含糊不清地地說,“都這個時辰了……太懶了……阿娘都起來了……不喜歡……”

‘敢情你一直拿你娘做標準啊!但愿張屠戶已經(jīng)起床了~不然那就是命了!’

等花樂樂二人吃完飯團,也差不多到張屠戶家了,老遠就看見他家大門大開著,有那些趕早買豬肉的人,已經(jīng)等侯在門口了。

花樂樂指著大門,“就是那里了。”

金狗兒聽聞立即跑起來,花樂樂也趕緊跟上。誰知剛好看到一幕對于老幼病殘孕來說極為血腥、暴力的場面——

張屠戶穿著一身干凈利索的短打,站在一頭被吊起來的豬后面,那頭豬不斷地掙扎嚎叫著,因為豬嘴被繩子綁住了,只能發(fā)出“唔唔唔”的聲音。張屠戶一手抓著豬頭拗露出頸脖,一手持尖刀,那刀子雪亮鋒利、寬長厚實,有一尺多長,實乃殺人打劫護身之佳品。

張屠戶手起刀落,尖刀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殘影,不過瞬息之間,“唰——”,刀子便準確無誤地插入豬頸的大動脈處,隨著胳膊上結(jié)虬僨張的肌肉無聲的起伏變化,帶動手上的尖刀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嗞——”鮮紅的豬血便噴涌而出,如瀑布般飛落到地面上的木桶里,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張屠戶的身上、臉上免不了被豬血噴濺到了,額角爆起了青筋的他毫不在意,用鐵腕鉗制住了這頭不愿意從容赴死、拼命掙扎的大肥豬。

待它徹底斷了氣,張屠戶飛快抽出尖刀,取來燒得滾燙的熱水,一勺一勺潑上去,空氣中立即彌漫著一股豬尿騷和豬屎臭混合的氣味,圍觀的人紛紛退離幾米,張屠戶仿佛鼻子失靈了一般,又拿起那把尖刀,“沙沙”地刮豬毛。

儼然一個殺人,不,殺豬狂魔的張屠戶手不停歇,刮完豬毛再開膛破肚,刀尖貌似輕輕地劃過豬皮,便露出白花花的脂肪、粉紅的肉、血淋淋的內(nèi)臟……張屠戶大手伸進去,取出了熱氣騰騰的內(nèi)臟……

圍觀整個過程的花樂樂有點泛惡心,她低頭看一眼旁邊的金狗兒,只見他兩手還捧著那張荷葉,兩眼發(fā)直地盯著滿身血污的張屠戶,心想,‘完了,搞得那么血腥暴力,嚇壞小朋友了!還不如躺床上睡覺呢!’

‘張屠戶啊張屠戶,明明都提前通知你這幾天會有領(lǐng)導來檢查了,你還不遮掩一下,本來長相就不討喜,現(xiàn)在還弄得面目如此猙獰,你是不想娶老婆了吧!’

‘殺豬雖然重要,但你能不能關(guān)起門來,嚇壞了小朋友,你賠得起么?’

內(nèi)心瘋狂吐槽的花樂樂連忙彎下腰去拍拍金狗兒,“金狗兒?”輕輕叫一聲不見回應,又加大分貝,“金狗兒?可是嚇到了?他……其實……不兇的。”為了媒人錢,花樂樂勉強解釋,“呃,長得兇也挺好,壞人都怕他!”

“是的,”花樂樂用力點頭以增加說服力,“他家肯定沒有小偷敢進來!”

“啊?”金狗兒如夢初醒,他指著張屠戶,語氣激動地問,“阿嬤,是他嗎?”也不用她回答,他飛快說道,“有次我被幾只大狗狗追,就是他幫我趕跑那些大狗的。原來他在這里啊~”

金狗兒把手中的荷葉往花樂樂的手中一塞,立即邁起兩條小短腿趟過地上的污水,跑到張屠戶旁邊,興奮地叫道,“大叔,是我啊!您還認得我嗎?”他仰頭望著張屠戶,心里十分震撼:哇~大叔好高好壯啊!像座大山一樣。

張屠戶握著尖刀的手一頓,作為一名癡漢,不,是一名暗戀、關(guān)注心上人多年的男子,他當然認得金狗兒,別說是秀娘的崽兒,就是秀娘家的老鼠,他都認得!他心里一陣緊張,面上卻顯得冷峻,“你是,”

“對啊,我叫金狗兒,就是那日被大狗狗追的小孩兒。大叔,那天您走得太快,金狗兒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呢!”金狗兒忐忑又害羞地問,“大叔,我?guī)湍鷼⒇i,好不好?”

張屠戶低頭看著還不及他大腿根處高的金狗兒,實在不知道金狗兒能幫他干什么,小孩子眼睛太亮,即使不說話,也能看出其中的渴望,他拒絕不了。

沉默片刻,張屠戶開口,“你不怕臟嗎?”

金狗兒搖頭搖得飛快,“不怕!”

張屠戶轉(zhuǎn)身回屋里,待他再出現(xiàn)時,手里拿著一把巴掌大的小刀,刀背上還有一層灰塵,顯然是不常使用的。他把刀柄提給金狗兒,“拿著,小心不要弄傷自己!”

“知道了!”金狗兒小心翼翼又極為高興地接過對他來說有些大的小刀,然后兩只手緊緊握住。

張屠戶手持尖刀劃過豬頸,“咳咔”一聲,尸首分離,偌大的豬頭掉在案桌上,豬血又灑了一地。他一手抓起豬頭放到矮桌上,對金狗兒說,“你給它剃毛!”說完就繼續(xù)給豬身大卸八塊。

“大叔,您放心,我一定把它刮得干干凈凈的!”金狗兒得到了任務很開心,一手捏起豬耳朵,一手握著小刀,輕輕地‘搔’過去,仿佛是在給它撓癢癢。

一大一小分工合作,雖然彼此不說話,氣氛卻很和諧。

啊?這神轉(zhuǎn)折~花樂樂看著這一幕,有些呆了。

等那些趕早買了豬肉的人都離開了,花樂樂才湊過去,“金狗兒啊~累不累?”

金狗兒放下手中的小刀,對著那死不瞑目的豬頭笑得一臉燦爛,炫耀地道,“阿嬤,這是我刮的!”

花樂樂自然是趕緊應和,“金狗兒真厲害!”

金狗兒喜滋滋地點點頭,然后望著張屠戶,兩只眼睛里寫滿了‘快點夸夸我’。張屠戶緊張得手心都發(fā)汗了,他輕輕抬起葵扇似的大手,在金狗兒的頭頂揉了揉,“小子,做得不錯!”

一頭豬已經(jīng)賣去了三分之一,張屠戶將剩余的豬肉放進竹筐里打算背去市集賣,他用竹篾將整個豬頭串起來,遞給金狗兒,“金狗兒,這個豬頭你拿回去吃吧。”

“不行!”金狗兒把兩只手放到后面,果斷拒絕,“阿娘說不能占別人的便宜。我不要!”

張屠戶的面容越發(fā)冷峻,心里糾結(jié),‘小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呢!’“這是你今天幫我刮豬毛的報酬!”

“太多了!”金狗兒想了一會兒,提出意見,“那我只要兩只豬眼睛,好不好?”

“為什么?”

金狗兒有些低落地說,“阿娘天天繡花,晚上還點著油燈干活,最傷眼了!”

“好。”張屠戶嘴巴抿了抿,決定以后殺豬都把豬眼留給秀娘吃!

……

“張大哥,今天的豬頭怎么沒有眼睛?”有熟客問道。

張屠戶一邊剁骨頭一邊回答,“怕嚇到你們,所以將眼睛挖了。”

熟客暗想,‘這樣看起來更嚇人,好嗎!’“給我來一張豬頭皮,我老娘最愛吃了,有嚼勁。”

“好嘞~承蒙惠顧,收您十文錢。”

而這一邊,金狗兒正小心翼翼地捧著用荷葉包起來的兩只豬眼,和花樂樂樂滋滋地往家里走,他邊走邊問花樂樂,“阿嬤,您說的就是張屠戶了嗎?”

花樂樂又一次回答,“是的,就是他啦~你覺得怎么樣?”

金狗兒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很好!”

花樂樂又一次問金狗兒,“金狗兒,你確定要將這個,”她指指那荷葉包,“送給你娘?”

“是啊!”金狗兒快活地道,“我娘一定會喜歡!”

花樂樂望天,任誰打開荷葉,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對血淋淋的眼睛都會嚇一跳吧?你怎么肯定你娘一定會喜歡?難道她是黑暗燒烤界的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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