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凜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十點鐘了。
由于是昨天才換的紗布,所以夏天今天也不用給他換新的,早上見江凜睡的正香就干脆直接去上課了。
錢勇等行動組核心成員也在第一時間投入到了以往的工作中去了,只有褚佑翔一直在江凜的寢室門口守著。
江凜看著空蕩蕩的寢室,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在海上漂著。
回憶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回來了。
正準備下床,卻被褚佑翔給制止了:“組長!且慢,你是病人,要下床還是讓我來背你吧。”
一邊說著一邊小跑著來到了江凜的床邊。
江凜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廢人,就是去洗個臉刷個牙而已,別一驚一乍的,說話就不能小點聲嗎,突然來這么一下,都嚇了我一跳!”
聽江凜這么說,褚佑翔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一時沒控制住說話就急了,要洗臉刷牙可以叫我啊。”
說完就跑到洗手間把洗漱用具全拿了出來,弄的江凜是十分的不適應。
洗漱的時候江凜對這次任務的整個過程做了一個完整的回顧。
思來想去,覺得有些事還必須自己來做,不能再只顧著訓練和學習了。
于是在洗漱完畢之后就讓褚佑翔叫來了真田慶次。
正在三連駐地處理日常事務的真田慶次,接到消息就馬上趕到了江凜的寢室。
其實以前的真田慶次只是把江凜當做事務上的長官。
但在經過這次任務之后,江凜在真田慶次的心里卻成為了一個真正應該被尊敬的人。
來到江凜的床邊,真田慶次十分正式的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屬下已經知道了組長為何會去魔都,組長的援救之情,屬下永生難忘!”
真田慶次如此鄭重其事,反而把江凜給驚到了。
不得不靠在床上正經的回了一個軍禮,又擺手說道:“你就是喜歡這么嚴肅。別站著了,快坐吧,我傷還沒好,就只能叫你來這里談談了。”
見真田慶次坐在了褚佑翔搬來的椅子上。
江凜繼續說道:“我喜歡說話算話的人,所以自己也要求自己盡量做到這一點。”
“這次去魔都支援你,只是在履行我在部隊成立儀式上做出的承諾。如果換做別人去了魔都,我同樣會去支援。所以你不用覺得這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相信我以后有危難的時候,你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是嗎?”
聽江凜這么問,真田慶次連忙站起來又敬了一個軍禮答道:“是的!”
江凜對這么嚴肅的真田慶次也是無可奈何。
再次讓他坐下后又說道:“我們是一支由世界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成員組成的隊伍,我們行動組成員的故鄉幾乎涵蓋了陸海星的每一個角落。”
“你作為他們之中的佼佼者,我希望你能認識到我們這支隊伍的特殊性。這支隊伍的力量遠遠不止150套盔甲那么小。”
“我們每個人的行為都最終會影響我們背后的國家,所以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去做這么一件事。”
“讓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人都意識到自己是陸海星人,把作為陸海星人的責任放在國家民族至上,你能理解這些話的意義嗎?”
這次真田慶次并沒有起身敬禮。
而是低頭沉思了許久后說道:“戰爭爆發之前,屬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組長的話。”
“但是現在,屬下也是十分的清楚。面對外星文明的侵略,光靠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是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的。”
“為了陸海星未來的安定,所有陸海星上的國家都必須團結一致。只有沒有隔閡的團結在一起,才有可能擊敗外星侵略者。”
“這次在魔都屬下也是深有體會,雖然在魔都的地下工作者對屬下的國家有所不滿,但是他們在配合屬下工作時卻沒有任何刁難,屬下很佩服他們能擁有這么寬廣的胸懷。”
“如果有一天屬下能回到故鄉,也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故鄉的所有人,為陸海星人消除隔閡盡一份心力。”
江凜聽真田慶次能這么說,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
春秋和櫻花國的淵源太深,要真正的在一起并肩作戰是最難的。
現在最大的難題解決了,江凜頓時感覺輕松不少。
看著筆直坐在座位上的真田慶次,十分不爽的說道:“我說你這個三連長,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開口屬下閉口屬下,有事沒事就敬個禮,合著我們越相處就越見外了是吧?”
真田慶次聞言一臉愕然,一向嚴謹的他,整天都是少言寡語的,做事一向都是認真細致不敢出半點差錯。
冷不丁的江凜這樣批評他,他竟然都沒分清這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江凜見真田慶次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十分的好笑。
遂說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從小就不怎么愛笑啊?聽羊先生說,一直把神經崩的很緊的人都十分敏感,特別容易得過敏性的疾病。”
“所以為了你好,以后和我談話的時候,必須保持微笑,現在這樣就不行。來,笑一個我看看,哎呀,太難看了,褚佑翔別偷笑了,趕緊過來教教他!教不會不許吃飯!三連長你可不準反抗......”
就這樣,一個極其嚴肅的人,被江凜和褚佑翔給玩弄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從此,真田慶次不得不學會了一種新的技能:微笑。
自從櫻花國被九星人完全占領之后,真田慶次就一直跟隨著流亡政府進入了北高麗和春秋交界處的山區。
祖國覆滅有家難歸,這對于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逐漸的,回歸故土的信念,就成了真田慶次心中的一塊巨石,時時刻刻的壓著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來到了行動組之后,他更是擔負起了整個國家的重托。
這樣巨大的壓力早就壓的他不得不忘記什么是快樂。
終于在今天,這位比他還小的組長用一個小小的舉動釋放了他積攢許久的壓力。
走出江凜寢室的他儼然變了一個人,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他也同樣清楚的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在這個隊伍里還有很多。
組長這次找自己談話,就是希望他也能解開那些人心里的結,做一個有喜有樂有悲有苦的正常人。
真田慶次走后,江凜又先后和蓋爾克奇、森卓斯基做了深入的交談。
這二人與江凜出生入死了幾次,也與真田慶次一樣,對世界的認知有了更多的看法。
對江凜的想法也表示十分的認同。
這三次談話全部被褚佑翔記錄在案,紙質原件最后也被保存在世界聯盟所屬的陸海博物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