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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4是鐵還是鋼.二

  • 新崇禎紀實
  • 一臉邋遢
  • 3309字
  • 2019-09-16 00:07:00

再召見郭允厚,既然畢自嚴不想干,那也不必勉強。

孫傳庭也不見影,也只得重新考慮人選。

“陛下,今年還沒收取完,估計會與去年略有減少。”

“什么原因?”

“各地逋賦增多。”郭允厚簡單的道。

“為什么會這樣?”

郭允厚心說,為什么?還不是新皇即位,都等著您減免呢。

但是話是不能這樣說的:“歷年都是如此,臣只是戶部尚書,也只能催索而已。

臣建議陛下派出督餉御史清查各地。”

“除此之外,郭尚書覺得今年會有多少缺額,錢糧入浮于出還有什么原因?”

郭允厚略作思考:“陛下,戶部收不抵支自遼事敗壞就已開始,至今愈來愈嚴重,每年缺額大約二百萬上下。

其中原因陛下也知道,邊餉支出是根本。”

“朕已經派御史巡查各邊軍,不知道郭尚書還有什么見解?”

“臣建議陛下清理邊軍之外,也要派大臣去各地督餉。”

朱由檢不滿意了,這話太籠統,也太萬金油。

換了誰都能這樣說,可你是戶部尚書,你也這樣說就太敷衍了:“朕初即位,不知道諸位大臣的能力。可皇兄既然在危難時刻重用你,就說明郭尚書是有能力的,你現在這么說,也太敷衍朕了。”

“臣不敢。”郭允厚忙站起來請罪。

“坐。

朕留下你既是了解國事,也是了解你的能力。”朱由檢接著道:“朕用人唯才是舉,尸位素餐之輩,朕是不用的。

郭尚書如果有什么想法盡管說,今日之話出的你口入得朕耳,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這話說的直白,倘若再聽不明白可真是白癡了,郭允厚思考再三,依然舉棋不定。

最終還是做官的欲望占了上風:“陛下讓臣說,臣就大膽的說了。

世人皆謂財計之壞,壞在遼事,臣不以為然。

臣以為財計之壞,實壞于軍制崩壞、官吏奸貪也。”

朱由檢眼睛一亮:“何解?”

郭允厚整理思緒繼續說道:“祖宗舊制以衛軍分守國家內外,今衛所敗壞軍卒逃亡,不得已或招募新兵或以客兵補充邊軍,而軍餉益費。

然種種弊端不除,軍仍逃亡兵再加,軍餉遂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軍制不壞,即使軍戶逃亡,朝廷仍可收其屯田招租,或者減少五省供應,何至于如此窘迫?

若是繼續下去,即使沒有遼事,軍逃兵加供應不減,朝廷依然會陷入現在的境地。”

“繼續說,詳細點。”

“陛下,九邊并非只有遼鎮一處,錢糧也并非全部在太倉支出,僅以今年戶部太倉、新餉司發各鎮錢糧定額來說。

九邊錢糧合計多達1400萬,然而國家財計窘迫,五省民生凋敝,實在是無力支付。

即使沒有遼事,九邊軍餉依然多八九百萬,對朝廷來說依然是不可承受之重。

臣說督餉清軍,雖然聽起來敷衍,可也是實話,只有嚴格考成法督餉,清查邊軍減少京運銀,才能省出錢糧解決遼事。

可清查九邊空額,談何容易!

從督撫至各軍官,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臣實在不知該如何解決。

臣只知道,首先必須解決遼事,這毋庸置疑,可僅僅解決遼事并不能解決財計問題。”

朱由檢默然不語,郭允厚見狀索性說個痛快:“臣執掌戶部以前也曾在地方任職,北方五省實已到了危險的境地,如果不能解決遼事,長此以往亂不遠矣。

臣一直督促戶部官吏用盡辦法優先供應遼事所需,臣是文官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朱由檢心道,不是亂不久矣,是已經亂了啊!

衛所制也是大麻煩。

簡單說,本來衛軍糧餉近半靠屯田自足,缺少部分則由各省補足,再佐以鹽引召買等,京銀只做賞賜之用。

現在制度敗壞軍士逃亡,可軍屯田地卻不見了蹤影,糧餉也沒有減少絲毫。

不過這事現在絕對動不得,這玩意比驛站更麻煩,沒有準備的話,就不止會出一個李自成了。

朱由檢又問道“郭尚書,眼下財計窘迫,有沒有什么辦法稍加緩解?”

“臣實在是沒什么好辦法。”見朱由檢立馬一臉失望,咬咬牙到:“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看陛下怎么想了。”

“說說看?”

“開礦禁,改榷稅,開海禁,嚴鹽稅,能做好一件就能緩解財計。”

朱由檢聽了只想撓頭。

這幾條都是巨坑,后世分析爛了的。

開礦禁,萬歷干過一次,落了個臭名遠揚。

至今還有個‘明亡于萬歷’的論調,如果萬歷地下有知,一定會蹦出來大喊‘朕不背這個鍋’。

榷稅,應該列入商稅了,有許多種。

以茶稅為例,前世有浙江一年茶稅12兩的說法。

這沒毛病,不過不是東林黨干的,也不關魏忠賢鳥事,這是大明的祖宗舊制。

具體說就是大明對茶園收稅,‘每茶十株,官取其一,征茶二兩。’

問題是,后來實際征收時就變成了征收寶鈔。

一兩百年下來,定的寶鈔稅額沒變,可寶鈔幣值變得與擦腚紙差不多了,以前價值二十多萬兩銀子的寶鈔現在只值12兩銀子。

改榷稅?

可想而知影響面會有多廣,在沒有可靠的人去執行時,朱由檢覺得暫時還是不戳這個馬蜂窩的好。

開海禁,如果沒有水師,就不說海商利益集團了,光是管理成本就讓人頭疼。

開了海,朝廷無論是在道義上還是權力運行需要,都必須維持一定秩序,否則就會嚴重打擊朝廷威信,威脅朝廷統治力。

大明現在有維持秩序的能力嗎?

沒有!

收編鄭芝龍維持秩序?

拜托,那是鄭芝龍的秩序!

只有大明想換誰就換誰,走了誰都照樣可以,那才是大明的秩序。

也只有這時候,大明才能從海貿中得利。

要做到這些,必須等朱由檢的水師訓練有成。

而且,必須讓海上收入超過海上支出,否則開海依然得不償失。

當然,海關每年不說像鄭芝龍‘歲入千萬’那么多,收個百萬還是很簡單的,養一支水師綽綽有余,可前提是先得有水師。

“鹽稅是怎么個說法?”

“陛下如果要整頓鹽法,無外乎嚴查私鹽提高官鹽數量。”

拉到吧,嚴查?

以大明官吏的尿性,多查出的那點夠不夠增加的行政成本?

其實,真想改鹽法,還是恢復開中制好一些,或者學后世。

所謂開中制,就是商人運糧食給邊軍,朝廷給商人鹽引作為報酬。

不過到了明朝中期,戶部尚書葉淇改開中制為納銀買引,就是直接在鹽場那邊交銀子買鹽引,免去鹽商長途運輸之苦,戶部又能增加收入。

當然,他肯定不會告訴你,他家就是江南大鹽商。

而且,要命的是他沒對本來由商人負責的這部分軍糧供應做出安排,而是直接發銀子。

結果自此之后邊關糧價飛漲,軍士生活頓時困難很多,大大增加了軍士逃亡的數量。

毋庸置疑,開中制弊端很多,比如權貴外戚利用權勢不運糧就能搞到鹽引。

但是,有弊端的軍糧供應總是比沒有軍糧供應好吧!

當然,如果能整頓吏治并對邊軍糧食供應做出安排,還是納銀合算。

很簡單的算法,每人按年消費30斤計算,1.5億人就是45億斤,折合鹽引就是2000多萬,每引別說5錢,就是2錢銀子都不是小數。

據說揚州鹽商能動用數以千萬計的銀子,還不是在這里面偷的。

拋開利弊不說,這幾條都得借助于官僚體系來執行。

如果你對官僚體系有信心,盡管放手去做吧!

朱由檢坐在那里發呆,郭允厚說的他都知道,只是都不是現在能做敢做的,這讓他很無奈。

作為皇帝,想收拾哪一個人不要太簡單,可要想收拾一個集團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目前來說,也只有太監集團與宗室是他敢動的;勛貴外戚或許可以,不過后果莫測。

歷史上崇禎的五皇子就是被嚇死的,死前大喊皇帝薄待外戚,這其中的意味很深。

收拾文官集團?別看文官沒槍桿子,他們有一百種陰招坑你。

郭允厚見朱由檢直搖頭,又道:“還有加征遼餉之法,只是弊端甚多,恐怕得不償失。

請陛下恕臣無能,除此之外,臣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加征遼餉之說,以后提也休提。”朱由檢一口否定。

開玩笑,等財政稍有起色,我還想給五省免一些遼餉呢。

“陛下,還有一事,您登基時已經減免了一些陳年逋賦,但現在各省府多有抱怨,均稱稅賦沉重,民已不堪其負,請求再減免一些逋賦。”

“郭尚書怎么看?”

“臣以為,此風不可漲。

各地欠賦由來已久,歷代先帝也多有減免。

如果是平常年份免了也就免了,可現在財計窘迫卻是免不得的。”

免肯定是不能免的!

現在也不急著處理,先拖著就是。

有本事這些士紳就一直拖著、欠著,到時候看看刀子硬還是筆桿子硬。

這樣看這郭允厚還算可用,做戶部尚書算是稱職,就這么留用好了。

雖然畢自嚴號稱是明末最會理財之人,可人家不來卻是沒辦法的。

朱由檢嘆了口氣,意興闌珊:“就依你之見,下文申飭吧。再上個逋賦題本,朕會讓閣臣就此事拿出個章程。

郭尚書提的幾個辦法都是對的,只是朕困于時局,現在還不能做。

你回去將這些想法整理一遍,如何做怎么個章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用密奏交給朕。

朕曾聽聞你尚算清廉,不過朝中的一些陋規估計你也不能免俗,朕對此既往不咎。

以后,能不收的就別收了,否則……。

郭尚書退下自去視事。”

“遵旨,臣告退。”

既往不咎!

出了皇極殿后郭允厚直想大笑,很明顯皇帝對他已經視作自己人了,即使不是心腹也是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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