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么？”男人瞇起雙眼，臉色陰沉。

看到女孩身上披著的大衣，強忍著扯下的沖動。

著實礙眼。

霍深挑眉，淡淡開腔，“別再自欺欺人了，晚晚不喜歡你。”

可憐。

活該。

話落，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男人俊雅的臉布滿了陰霾，渾身似散發著凜冽寒意，向周遭蔓延。

從前，她是喜歡他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是眼睛會發光的少女。

現在，也依然是。

霍晚驟然瞪大雙眼，她不喜歡陸衍嗎？

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她周旋于兩個男人之間？

望著站在一旁的霍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好想問一問他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錯了，從前是，今后亦是。”怒極之下，他更平靜了，聲音沉穩。

轉而牽起女孩微涼的小手，“我們回去吧。”

細聽之下，陸衍的聲音竟隱著一絲害怕。

他怕。

“怎么？你不敢讓晚晚知道真相？還是……”

“閉嘴！”他眼神陰鷙地盯著霍深，眼底怒意翻涌。

突然，她猛地甩開他的手，抬頭定定地望著他，“你在騙我。”

清亮的眼眸毫無情緒，語氣平淡。

“我有家人，有哥哥，你也不是阿宸，為什么要騙我？”想到宋顏的話，再加上宋岐說的那句忘記了不好么的話，她擰眉，“我的傷根本不是車禍，是人為，是你，是你讓我忘記了他們，把我帶來這里。”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看，就算我忘記了一切，我還記得阿宸，我深愛的人。”

最后一句話像一把利刃，毫無防備地刺進他的心，鮮血淋漓，似是不能呼吸。

疼，很疼。

陸衍頎長的身體隱約微顫，眸色暗了下去。

過去確實是他不好，但是她能不能不要愛上別人？

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補償過去所犯下的錯。

“我確實是騙了你，你的傷是因為我。”

如果不是他，安思暖也不會這么狠，綁架了她。

聞言，霍晚冷不丁地笑了，“原來都是真的，為什么要騙我？”

“我想讓你在一直陪著我。”

“你知不知道，一片空白的大腦有多難受？那種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覺，甚至連自己叫什么都不記得。”

從她醒來那刻起，他就在騙她，僅是讓她留在他身邊。

這算什么？

他上前，握著她的手，眼神真誠，似是認錯，“是我不好。”

聽得一旁的霍深直皺眉，看著兩人相握的手，他竟有些不忍心了。

罷了罷了，感情的事不是誰能說得清楚的。

他們之間的事需要自己解決，旁人也插不了手。

看晚晚的心意吧。

帶她回霍家的事就緩一緩吧，心知急不來。

他瞥了霍深一眼，“他是你哥哥。”

“小姐，回家吧。”沉默了許久的霍川，忍不住插嘴了一句，說起來小姐真正回來的日子沒幾個月。

聽到這句話，陸衍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生怕她答應，星眸更是緊鎖在她臉上。

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感覺到他的手有些涼，她張了張嘴，“我……”

她剛吐出一個字，霍深截斷她的話，“你不想回便不回，我等你愿意回來的那天。”

“對不起。”

“你我兄妹，不必說對不起。”

陸衍松了一口氣，只要她不想，沒人能勉強她。

ˉ

霍晚看著霍深落寞離去的背影，一絲愧疚浮上心頭，在心里默默道對不起。

忽而耳邊傳來他溫柔又認真的話語，“我們結婚，好不好？”

女孩腳步一滯，愣了一下，看向他。

她沒聽錯吧？

陸衍看著她呆愣的表情，心有些疼，她遲疑了，是不是她的心里真的不再有他了……

逐而霍深那句“別再自欺欺人了，晚晚不喜歡你。”在腦海里來回播放著。

僅一秒，她便開口道：“好。”

這個回答好似本該就是這樣的，但此刻，她的心很亂。

她到底愛的是誰？

是那個叫許牧宸的男人還是陸衍？

聽到她的回答，星眸泛上了笑意，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卻不會弄疼她。

月明星疏，涼風習習。

“少爺，您真的要把小姐留下來嗎，您來這不就是為了小姐嗎？”跟在男人身后的霍川望著他的背，眼里疑惑。

他知道少爺有多在乎小姐，來S市不就是為了帶小姐回云城。

但現在……

“霍川，你多嘴了。”

男人冷漠的語氣讓霍川一下子噤聲，不敢多言。

他尊重晚晚的意愿。

－

看著安靜睡顏的女孩，陸衍看了她許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張臉上本不該有瑕疵的，而后彎腰親了親她的右臉，動作輕柔，最終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霍晚睜開了眼睛，緊緊盯著那扇門。

那個叫許牧宸的男人。

明明他騙了自己，但是，他說結婚時，自己的心竟然……

一時之間，她有些混亂。

宋顏說，救過自己，那是在什么情況下？

心情頓時復雜起來，到底是怎樣的？

疑問縈繞在心間。

她坐起身，煩燥地抓了一把頭發。

似是想到了什么，借著微弱的光，側過身拉開一旁的抽屜，里面都是畫像。

全都是陸衍的臉。

他說，那是她沒車禍前畫的。

還有她的手機里有好多張陸衍的照片，背影，側臉，或是他嚴肅時的樣子。

她想，那時的她一定是很愛他的，后來為什么變成了這樣子，她要弄清楚。

這一夜，她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