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悲傷彌漫到了每一個角落，空氣中似乎都漂浮著一種眼淚氣味的酸澀感。

陸向瑜的抽噎聲逐漸轉小，直到聽不見，一下子又靜得可怕。

似乎是終于從難過的狀態中走了出來，陸向瑜這才發現身處的環境不對勁。她從顧欣的懷里偷偷的往外瞄了一眼，對上了旁邊那雙關切的眼睛。

心中萬千疑問，她又馬上縮了回去。剛剛腦子不太清醒地時候隱隱約約意識到有一個人存在，卻并不知道那人是誰，現在看見喬成陽的臉，心頭一驚。

顧欣感覺到懷里的陸向瑜動了動腦袋，用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順了順毛。喬成陽分明與她對視了，卻不聲不響，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又或者說，他也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前排的那個經紀人回頭看了一眼還趴在顧欣身上的陸向瑜，清了清嗓子。

“我帶過很多藝人都是這樣被罵過來的，這類人都有一個通性，總是抓住那個稍微特立獨行的那個，讓他們墜落泥潭，然后再接著尋找下一個目標。”

聲音不算大，倒是也能聽得清清楚楚，話語不算多有深意，卻一語道破，戳中人心里的那道防線。

陸向瑜對他說的這句話有所動容，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掙扎著坐了起來。眼睛里滿是紅血絲，紅腫的眼圈和鼻頭像極了一只受了委屈的一只可憐的小白兔。

她直愣愣的盯著經紀人看，想聽他接著說。

被陸向瑜這么一看，本來口吐珠璣的的他反倒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天。

眼神一掃到喬成陽，他眸中精光一閃，接著道。

“你不知道我們喬成陽剛出道的時候被罵的多......”

“哥，你今天話有點太多了。”聽見自己的名字，喬成陽連忙從右手邊拿出一瓶水遞給了他的經紀人，臉上的笑意倒是含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經紀人倒是被他那一笑嚇得除了身冷汗，他用手抿去額頭上的汗珠，將那瓶水接了過來，徹底閉上了嘴。

他雖然也是一片好意，但自己家這搖錢樹明顯是讓他閉嘴的意思，他哪敢得罪這棵搖錢樹啊，還得靠他賺錢呢。

“怎么不接著說了？”

完全看不出氣氛已經變了味道，被勾起了興趣的顧欣倒是一臉好奇，期待著經紀人快點講下文。

陸向瑜的思想和智商已經上線了，擅長察覺細微小事的她輕輕的拉了一下顧欣的小手指，示意不要讓她再問下去了。

可是顧欣顯然是會錯了意，一臉興奮的大喊大叫“向瑜你也想知道吧！”

喬成陽的經紀人剛喝下去的那口水差點噴出來，他看見自家小搖錢樹上仿佛冒出了一條一條的黑線，想起他的脾氣，開始擔心后面那個說話不過腦子的姑娘來。

也許是因為顧欣那句話里提到了陸向瑜的名字，經紀人竟出乎意料的沒看見喬成陽腹黑的樣子。

“他的意思是我們當初選秀那組的前輩好多都是受不了被人罵才放棄出道機會的，要不然我早就被刷下去了，哪還混得了今天這一步。對了，哥？你剛剛說哪家的菜品比較好吃？”

喬成陽隨便敷衍過去，想趕緊換個話題。

突然被提及的經紀人又抹了一把汗，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跟小搖錢樹提過，藝人身材控制的嚴格，平時被他監督著，喬成陽幾乎每天都吃的低脂健身餐。

腦子里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又考慮到喬成陽可能會被粉絲圍住，前前后后篩選了大概一百多家餐館。

“要不然去老奶奶那家吃吧！”

他說的那家餐館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自己開的，藏在胡同里，很隱蔽，喬成陽做練習生的時候就經常去那家。就連后來出名了也個幾個星期就去一次，因為地址很難找，所以幾乎不會遇見什么將人圍住的粉絲。

“好呀！那我們快去找吧。”

一提到吃，顧欣果然的就被吸引了，又過了那么長時間，本來被零食填飽了的肚子也被消化的差不多了，現在竟有幾分餓意。

更何況，陸向瑜到現在都還是空著肚子呢。

剛想回絕的陸向瑜看見顧欣興奮的模樣，就沒將拒絕說出口。

胡同里面開不進去車，幾個人就下車步行。

盡管是人跡罕至的小胡同，下車之前喬成陽也做好了全副武裝。雖然看起來有點奇怪，但這招著實管用一些。

陸向瑜走在最右邊，刻意的跟喬成陽保持距離。夾在兩人中間沒心沒肺的顧欣可是什么都沒看懂，滿是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午飯。

在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將那盤盤龍鱔端上來之前，香味就已經吸引住了陸向瑜的注意。

陸向瑜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但是一想到對面坐著喬成陽就突然沒了胃口。以前因為喬成陽鬧得的種種不愉快回憶，加上今天從那個女生那里聽到的污言穢語，總覺得泛起一陣惡心。

連帶著明明一開始覺得很香的食物端到眼前來都不想動筷。

那個奶奶就站在他們桌子旁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每個人吃下第一口，期待著他們回饋給她的評價。

陸向瑜本覺得不適，可看見那個奶奶期待的表情，強忍住身體的不適，夾了一塊放進嘴巴里。一瞬間香料彌漫了整個口腔和鼻腔，倒是沒有一開始那種難受的感覺了。

“好吃！”她嘴里的還沒有咽下去，含糊不清的對老奶奶說。

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老奶奶捂著嘴就笑著走開了。

看見陸向瑜的評價那么高，顧欣也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放進自己嘴里，然后就皺起了眉頭。

“哪有多好吃啊？跟我媽做菜簡直是一個味兒！”她嚼了兩口就咽了下去，原本期待值極高的星星眼也隨著食物劃過喉道暗淡了下去。

眼看著老奶奶又端著一道菜上來了，陸向瑜瞪了顧欣一眼，以防她再繼續瞎說。

老奶奶臉上還是笑呵呵的，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顧欣說的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