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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風雨欲來

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眼前熟悉的環境告訴她,自己依然身處漢代,剛才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然而,她又覺得那似乎不是夢,像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樣。感覺頭腦有些昏沉,蕭筱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意圖讓自己清醒了些。

起身穿上鞋子,緩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輕聲喚道:“紫伊。”很快,紫伊便從旁邊的廂房開門走了出來,有些睡眼朦朧道:“小姐,你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怎么就醒了?”蕭筱搖頭道:“做了個噩夢,睡不著了。”紫伊聞言道:“那小姐先稍坐一下,奴婢去給您泡壺熱茶。”說著,進屋取過茶壺,便向后廚走去。

蕭筱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心中卻滿是疑惑。來到漢代已經一年多了,但她始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過來的,并且讓她很是不解的是,自己并不小說或電視劇中常見的靈魂穿越,而是整個大活人穿越過來了。

還有方才那場噩夢,她總覺得,好像真的不是夢。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敢打賭,自己腦海中從未出現過有關王喆的半點影子,怎么會做這種奇怪的夢呢。

聯想到自己腦海中殘留前世的最后記憶中,就是在夜店喝完王喆遞給她的檸檬水后,便暈倒在了廁所里。想來那杯檸檬水定是被他做了手腳,而且蕭筱隱隱覺得,自己的閨蜜仿佛也參與其中了。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反倒讓自己更頭疼了,蕭筱便輕嘆一聲道:“反正也回不去了,還想這些有什么用呢!”當下便不再胡思亂想,轉身回屋坐下,等著紫伊沏茶回來。

深夜,眾人都已睡去,賈詡的房門緊閉,里面卻還亮著燭火。賈詡身上披了件長袍,斜坐在案幾前,手里把玩著一個乳白色方塊物,竟然是蕭筱制造出來的香皂。在他身前跪著一個人,全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黑袍里,就連頭也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清其樣貌,但從那略顯瘦小的身型來看,像是個女子。

賈詡淡然問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異常舉動?”“是,小姐每日除了在房內讀書寫字,不曾與外人單獨相處過。”黑袍人低聲回道。賈詡點點頭,道:“做好你該做的事,退下吧!”

“諾~”黑袍人應聲起身,開門退出賈詡房間,快步消失在黑夜里。賈詡盯著手里的香皂,將其湊到鼻前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撲鼻而來,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倒是有趣。”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年關將近,還有十來天便是歲旦,城中百姓已經開始準備各家年貨,坊市比以往也熱鬧了許多。這日一早起床,蕭筱發現天居然下起了大雪,而且已有寸許厚。用過早飯,蕭筱便披了件裘皮長袍,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著洋洋灑灑飄落的雪花,不知在想什么。

紫伊收拾完屋子,見她站在雪中,便趕忙回屋去拿了雨傘幫她撐著。“小姐,天氣寒冷,別凍壞了身子,還是回屋守著炭火取暖吧!”紫伊勸道。蕭筱卻是搖搖頭道:“沒事,你若覺得冷便回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兒。”紫伊無奈,只好陪她一起靜靜站在雪中。

這是蕭筱在漢代過的第二個春節了(漢代稱之為歲旦或正旦),第一次是在華陰。記得除夕的晚上,和賈詡一家人在廳堂飲酒守歲。她中途卻找了個借口出去,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放聲大哭,心中極度思念在另一時空的家人。

如今又要過年了,現在的蕭筱已然不像上次那般情緒激動,雖然仍對家人滿懷思念,卻將這份思念深埋心底,當作永遠只屬于自己的秘密。“若伊,為何站在雪中發呆,是有什么煩心事么?”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傳入耳中,將蕭筱的思緒拉了回來。

蕭筱聞聲轉過頭,卻見鄒氏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忙屈身行禮道:“不知嬸娘駕到,若伊有失遠迎,望嬸娘恕罪!”鄒氏緩步上前,將她扶起道:“不用太過拘禮,快起來。”“嬸娘快些進屋暖和一下,紫伊,去再取些炭來添火。”

一邊將鄒氏攙扶進屋,一邊安排紫伊將火燒旺一些。自從第一次跟鄒氏見面以后,蕭筱又先后幾次去拜訪過她,而鄒氏在試用過蕭筱送給她的香皂后,極為喜歡。對于蕭筱本人也很是喜歡,一來二去,兩人關系反倒比張繡夫人這個親侄媳還要好了。

回到屋里,圍在炭爐前,蕭筱親自為鄒氏沏上一杯熱茶,遞給她道:“嬸娘請用茶。”鄒氏接過茶,輕抿一口道:“方才見你在院中發滯,可是有什么心事。”蕭筱笑了笑道:“若伊哪里有什么煩心事,只不過看到這般美麗的雪景,一時有些出神罷了!不知嬸娘此番前來,有何貴干?”

鄒氏聞言,臉上略帶詭笑道:“倒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在府上呆的煩悶,想找你說說話而已。”蕭筱雖有些疑惑,卻也沒表現出來,道:“如此,日后嬸娘若是覺得煩悶,大可不必屈尊前來,只需派人來喚若伊便是。”鄒氏笑笑道:“無礙,我整日悶在府內,正好出來走動走動。”

閑聊數句,鄒氏突然問道:“若伊今年芳齡幾許?”蕭筱聞言微微一愣,心中驀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卻還是如實答道:“過完歲旦,便滿二十二了。”鄒氏聞言點點頭道:“可有心儀之人?”

蕭筱聞言,有些尷尬地說道:“嬸娘,您這是何意?若伊還小,還未曾想過婚嫁之事。”鄒氏卻搖頭道:“我十六歲便與夫君成親,侄媳(張繡的夫人)十七歲便也就嫁給了繡兒,侄孫都已十三歲了,你怎還說自己小呢?”

蕭筱聞言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她忘了這是在漢代了。換作是在二十一世紀,莫說二十二,就是三十以后還未結婚的女人都大有人在。可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這個年代的女人,基本都是十五六歲就已經結婚生子了。即便晚些的,也不會超過十八九歲,如此對比,自己確實是個大齡剩女了。

想明白以后,蕭筱有些無奈道:“若伊眼下確實沒有想過婚嫁之事。”鄒氏又道:“你看繡兒如何?”蕭筱聞言,當下明白她的意思,忙道:“嬸娘,若伊一直視將軍為兄長,您可莫要想多了。”鄒氏有些無奈道:“你這般聰慧伶俐,怎就。。。”

“嬸娘,若伊雖是不才,卻也有自己的想法,除非遇到真心喜歡之人,否則絕不屈身下嫁,而且,若伊絕不為妾,也絕不允許未來的夫君納妾。”鄒氏聞言大為驚訝,道:“你這孩子向來聰慧,怎會有如此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能左右的,若此番話是賈先生說與你聽,你當如何應答?”

聽到這些,蕭筱一時語塞,真不知該怎么回答了。是啊!自從來到這個時代,自己一直都在琢磨怎么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似乎從未想過結婚生子這件事。

如若真的有一天,賈詡要給自己找一戶人家嫁了,而自己又不愿意,到時該怎么辦?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講究自由戀愛,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由父母做主,子女哪有權力拒絕。

再者,現下是男權封建社會,莫說是有身份地位的官吏,就是普通百姓,只要條件允許,同樣可以三妻四妾。所以,她不為妾或許還能做到,但不讓未來的夫君納妾,可是有些難度了。想到這些,蕭筱忽然覺得,在這個年代,生存下去或許容易,生活下去卻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簡單了。

見蕭筱不說話了,鄒氏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話題,自己臉上也閃過一抹哀怨,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讓你看池塘里的魚兒嗎?”蕭筱聞言,恍然大悟,發現自己一直都好傻。

之前鄒氏自比水中魚兒,雖衣食無憂,卻沒有自由,自己還曾作為一個旁人感嘆其悲慘命運。卻沒想到,原來自己同樣也是這池中的魚兒,如若哪天被人看上,只能任由其將自己從池塘中撈走,毫無反抗之力。

蕭筱感覺自己之前真的太天真了,以為自己只要從言行舉止,風俗禮儀上融入這個時代,再依附上賈詡這棵大樹,就能很好的生活下去。卻沒想到還是忽略了很多,尤其關系到以后自身幸福的人生大事,竟從未思考過。因為她對待婚姻的態度,還停留在二十一世紀。

原本想著是件好事,沒想到蕭筱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可能同是女人,又身為過來人,鄒氏多少能理解蕭筱此刻的心情。見她陷入沉思,便悄然起身,帶著侍女回去了。紫伊取了炭火回來,發現自家小姐正坐在炭爐前發呆,卻不見了鄒氏的身影,便將木炭添至火盆內,輕聲叫道:“小姐,老夫人呢?”

蕭筱猛然回過神來,發現鄒氏已然離開,便低聲道:“嬸娘已經回去了。”紫伊見她情緒有些低落,關心道:“小姐,您怎么了?”蕭筱卻置若未聞,喃喃自語道:“難道我也只能順應這個時代的風俗,向命運低頭嗎?”紫煙沒有聽清,疑惑道:“小姐,你剛才說什么,奴婢沒聽清楚。”

蕭筱凄然一笑,搖搖頭道:“沒什么,幫我研磨吧!”紫伊一邊幫其研磨,一邊看著蕭筱,雖然同往常一樣練字,今日自己小姐卻明顯心神不寧,無法專心其中,忍不住道:“小姐,要不今天就別練字了,您上床休息一會兒吧!”蕭筱卻似沒聽到一般,手下奮筆疾書,來來回回卻只重復寫著一個字:殤!

此時的將軍府內,張繡坐在主座,手里拿著一封密報,臉上異常凝重。緩緩起身,將密報遞給坐在一旁的賈詡,道:“看來,曹操是想先除掉我張繡,再去跟呂布決一死戰,哼!他呂布勢大,難道我張繡就是好欺負的,他若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賈詡默不作聲,只是飛快地掃了一眼手中的密報,看著張繡怒氣沖沖的樣子,稍一沉吟,道:“將軍以為曹操是覺得將軍勢弱才對將軍起兵?”張繡憤聲道:“難道不是?論兵力,我只有三萬余人,自不能與呂布相比。”

賈詡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非也,正如方才將軍所言,將軍據守宛城,麾下只有三萬余將士,為何此番曹操卻欲起雄兵十五萬,分三路包抄,自己更是親自隨軍出征呢?”

張繡聞言,卻未再出聲,而是陷入了沉思。賈詡見狀,繼續道:“如若曹操真的藐視將軍,大可不必親征,只需留一員大將,領萬余將士守衛許都,預防將軍出兵偷襲,便可放心與呂布決戰,為何如此這般聲勢浩大,親率大軍來攻打將軍?”張繡有些懵懂道:“先生道意思是,曹操對我張繡非常忌憚?”

賈詡點點頭道:“將軍治軍嚴明,體恤部下,將士齊心,加之將軍自身武藝勇冠三軍,曹操自是不敢輕敵。”張繡聽完賈詡的分析,心中竟有些小得意道:“既然曹操視我張繡為勁敵,那便讓他瞧瞧我張繡的本事,想取宛城,那便放馬過來。”

聽完這話,賈詡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暗嘆了一口氣,隨即又道:“面對曹操大軍還有如此豪氣,將軍真英雄也。不過,將軍此戰可有把握取勝?”張繡聞言,神情忽然凝重起來,道:“我張繡雖自負,卻也知道曹操的厲害,再加上兵力之懸殊,此戰必敗。但事到如今,唯有死戰而已,難不成讓我不戰而降嗎?”

說完,便轉身看向賈詡,卻發現賈詡此刻竟垂頭不語了,一時有些愣然。半晌,張繡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先生莫不是真的要我向曹操投降?”賈詡沒有說話,卻是不置可否地緩緩點了點頭。

張繡有些恍惚了,方才他還覺得曹操藐視自己,覺得自己勢力弱小想先消滅自己。經過賈詡的一番分析,又讓他覺得自己很受曹操重視,原本以為賈詡是幫自己分清形勢,卻沒想到,他最終目的居然是為了讓自己投降。

有些反應過來的張繡很是氣憤,平時對賈詡向來敬重,此刻卻是有些不滿道:“原來先生與我說這些,便是為了勸我投降曹操?”面對張繡的質問,賈詡居然面不改色,反倒認真地點點頭,道:“正是。”

“你···先生何故如此,莫不是曹操···”張繡沒想到賈詡如此痛快的承認了,一時氣急,竟不知說什么好了。賈詡仍不緊不慢道:“將軍不用懷疑,賈詡并未私下勾結曹操,此番決定,賈詡完全是為了將軍著想。”

張繡沒有說話,只是氣憤地瞪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賈詡繼續道:“曹操此番來襲,軍勢浩大,縱然拼死一戰,也難挽敗局,且曹操持有天子的征討令,即使我們向劉表求援,劉表也絕不敢派兵救援,破城只是時間的問題,到時曹操一怒之下,恐牽連眾多。如若將軍舉眾歸降,曹操兵不血刃拿下宛城,乃大功一件,曹操定然大喜,以將軍的能力,定受到重用。”

張繡也并非不識時務之人,賈詡說的道理他都明白。然而他勢力雖弱,卻也是一方諸侯,在宛城也算是個土皇帝,一切事物都是他說了算。而一旦投降,就要屈居人下,一切看別人眼色行事,心理的落差感還是讓人很不舒服的。

賈詡見他漸漸冷靜下來,便繼續道:“將軍先不急做決定,曹操即便率兵來襲,定然也會過完歲旦,還有十幾日的時間,將軍可認真思考一下。”輕嘆一聲,又緩緩道:“此乃時也,勢也!”

言罷,不再說什么,起身緩步離開將軍府,留張繡一人在那里默然不語。想到自己的妻兒,還有待自己如己出的嬸娘鄒氏,張繡不由地長嘆了一口氣,任命般,有些頹然地低下了頭。

雪花不大,卻是整整下了一個白天,直到傍晚時分才漸漸停了下來。蕭筱今天的情緒格外低落,連晚飯都沒吃,便早早洗漱完畢,上床睡覺了。至于睡不睡的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來今天鄒氏的一番話,對她的心理產生了不小的沖擊。紫伊見她神情不對,雖然很是擔心,卻也不敢多問,伺候她寬衣上床后,便默默退出房間。在門外站了許久,不見蕭筱有什么異動。

紫伊臉上露出些許無奈,只得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而躺在床上的蕭筱,卻是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煤油燈。燭火輕輕搖曳著,宛若翩翩起舞的伊人,婀娜多姿,風情萬千,卻又那么柔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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