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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返回許都

只見那匕首,通體呈銀白色,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總長約一尺三寸。匕刃呈彎月狀,握柄處纏著一層細密的銀色絲線,看上去就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

那護衛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匕首,不料,那看似小巧的匕首,入手卻是極沉,且渾身上下,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當下忍不住心中暗道:“好兇的利器,相信死在其利刃下的人,不在少數。”

手握匕首,在野豬脖頸處輕輕一劃,便如切豆腐一般輕松地割開一道口子,眾人見狀,皆是贊嘆其匕刃之鋒利。很快將野豬皮剝下,護衛便恭敬地將匕首遞還給紫伊,那鋒利的匕刃上竟沒有沾染半點血跡。但紫伊仍舊用雨水將匕刃沖洗一下后,才悄無聲息地收回至衣袖當中。

看著眾人開始分割野豬肉,蕭筱和紫伊便退到了一旁去,蕭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紫伊,你這把匕首是何人打造,居然這般鋒利?”紫伊聞言,卻是搖搖頭道:“奴婢也不知是何人打造,只知道它的名字叫做霜月寒匕,乃是父親生前留給奴婢的遺物。當初,父親原本是打算持此匕首去刺殺董賊的,后來恐刺殺不成,此匕首會落入董賊手中,便將其交與我來保管,自己則持普通利刃前去刺殺董賊,結果···”

說到這兒,紫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一臉哀傷的低下了頭。蕭筱見狀,忙伸手抱了抱她,有些歉然道:“對不起紫伊,又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我不是故意的?!弊弦谅勓裕瑯颖Я吮掦?,勉強一笑,道:“小姐,奴婢沒事的,您不用擔心?!笔掦懵勓渣c點頭,又安慰她道:“你的父親跟曹操一樣,敢于刺殺董卓,都是當今天下的大英雄?!?

不料,紫伊聞言,卻是滿臉疑惑道:“曹操何時刺殺過董賊?”蕭筱聞言,同樣一臉疑惑道:“當年,王允王司徒不是贈與了曹操一把七星寶刀嗎?曹操持刀行刺董賊不成,便假意獻刀,這才保住一條性命,后來逃出洛陽,和袁紹一起組織了討伐董賊的聯盟,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

紫伊疑惑地搖搖頭道:“十八路諸侯討伐董賊的事,奴婢自然知道,只是曹操行刺董卓一事,奴婢卻并未聽說過???據奴婢所知,這泱泱大漢朝,除了奴婢的父親,再無第二人敢去冒死行刺董卓。”說道最后,紫伊的情緒有些悲憤。

看紫伊這樣子,絕非是在說謊,蕭筱便更加疑惑了。作為一千年以后的自己,都聽說過曹操持七星寶刀刺殺董卓的故事,那與曹操生為同時代的紫伊,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呢?

紫伊見她這樣子,也是不解道:“小姐,曹操刺殺董賊之事,您是聽誰說的?據奴婢所知,曹操在董賊入朝不久后,便罷官回到了老家,召集義軍開始籌備討伐董賊之事。而且,自家父遇難之后,奴婢就一直住在王司徒的府中,從未聽王司徒提起過曹操此人,更未見他來過王司徒家中??!”

其實,蕭筱不知道的是,真實歷史上的曹操,確實沒有刺殺過董卓。就如紫伊所言,雖然董卓聽人舉薦過曹操,想要重用他,但曹操卻羞于其為伍,便易名逃出了洛陽。只是后世《三國演義》的作者,為了體現曹操的機智與隨機應變的能力,同時為了給小說添加一些生動的情節。便虛構了他行刺董卓不成,后以獻刀為名保住性命的故事。

而蕭筱對此段歷史并不感興趣,自然不會去刻意鉆研史書。她對三國這段歷史的了解,百分之七十是來自電視劇版的《三國演義》,而剩下的,就是在她陪爺爺看電視的同時,爺爺給她科普的一些電視劇中沒有的,或者演的不對的地方。就比如說賈詡少時遇險,卻臨危不亂,假借當朝太尉之孫的名號嚇唬住氐人的故事,就是她爺爺講給她知道的,且間接救了她一命。

蕭筱估摸著是自己錯了,便道:“那可能是我誤聽了傳言?!笨戳搜勖χ指钜柏i肉的眾人,蕭筱又道:“讓他們先忙著,你再睡一會兒吧!”話雖如此,但這種情景下,實在沒辦法繼續睡覺了。紫伊對蕭筱道:“待他們收拾完了再說吧!”

這頭野豬也確實夠大了,眾人足足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將其分割成大大小小百余塊。反正以現在的天氣,明天也沒辦法趕路,眾人也就沒心思繼續睡覺了。便將之前兩名護衛拖回來的那根枯樹干給劈成了干柴,重新升起了數個火堆,開始熏烤野豬肉。畢竟現在這種天氣,生肉必須經過熏制以后,才能長時間儲存。

黎明時分,雨還在下,雖然不像開始那么大了,但也是不小。折騰了一夜的眾人,此時也都各個疲累不堪,反正也沒法趕路,將連夜熏制出來的野豬肉收起來之后,便靠在石壁上開始呼呼大睡。而蕭筱和紫伊二人,雖然后半夜已經睡了一會兒,但依舊還是犯困,簡單吃了些東西,便也繼續休息了。

這場雨一下就是整整三天,再加上雨后山路濕滑,當下趕路太危險。所以,直到五日后,眾人才又重新開始出發前行。又過了十余日,一行人終于走出了深山,來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據商戶介紹,此地距離許都也就只剩一百多里地了,蕭筱對眾商戶表示了一番感謝之后,便帶著紫伊和兩名護衛與眾商戶就此告別。之后便在附近鎮子找了家館舍住下,痛痛快快泡了個熱水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覺后,才重新開始出發。

三日后,站在許都城南大門前的蕭筱,看著離開了半年之久的許都城,心中竟有種“終于回家了”的感慨。當初在華陰和宛城時,她感覺自己更像是客居在當地,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而來到許都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但她卻在不知不覺中,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直到將蕭筱二人送到自家宅院,周瑜派遣到兩名護衛才向她告辭離開。蕭筱再三感激,并予以重金酬謝,二人卻是堅決不肯收。最后蕭筱沒辦法,便讓賈穆找了個木匣子,將足足五十塊香皂和一封親筆寫的感謝信,一同裝進里面后交予了二人,并言明是贈與周瑜的。二人這才收下,騎著蕭筱贈與他們的馬匹,告辭離開了。

自正月元宵節后離開,到如今已經過了半年之多。家里人自然都很擔心,見到蕭筱平安歸來,都是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由于蕭筱她們回來的突然,家里沒準備什么飯菜,而賈穆和賈訪又非要給她和紫伊接風洗塵。于是,蕭筱便連自己屋都沒來得及進去,將行李放在大廳,就被二人拐去了許都城里最豪華的酒肆吃飯。

吃飯過程中,自然免不了被賈穆他們一頓數落,埋怨她出去這么長時間,居然沒有給家里寄封信回來。聽著賈穆等人的埋怨,蕭筱非但不生氣,還感覺心中暖暖的,因為她知道,大家都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如此做的。而蕭筱也沒告訴他們,自己得罪蔡帽被追殺,還遇到水賊的險事,省的讓他們后怕。

而蕭筱也向賈穆了解了一下書館的情況,讓她比較欣慰的是,書館運行一切正常。只是如今又到了夏署,按著去年的計劃,書館很快便又要放假了。當問到李峰的香皂生意時,賈穆臉上卻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并沒有直接說,只是告訴她,等到家她回到自己房間后便知道了。

回到家后,由于賈穆和賈訪喝了點酒,有些微醉,便回屋睡覺了。紫伊拎著二人的行李回到她們所處的別院,蕭筱的房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那是蕭筱離開時交代給賈穆做的。她告訴賈穆,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如果李峰送來香皂和每月的盈利分成,就讓他放到自己屋里,除了賈穆自己,任何人不能隨意進出她的房間。

拿出賈穆給她的鑰匙,將銅鎖打開,蕭筱輕輕推開了房門,一股濃郁的香味立時撲入鼻中。就見她房間的案幾上,放著一本薄薄的紙質書本,案幾旁邊則擺著三個大木箱子。

蕭筱微微皺起了眉頭,道:“紫伊,將窗戶全都打開,屋里太香了?!弊弦谅勓渣c點頭,將行李放在床榻上,便將房間的窗戶全部打開,同時見屋里有一層細微的浮塵,便出去找了抹布等工具,開始收拾房間衛生。

而蕭筱坐到案幾前,先是拿起了桌上的那個薄本,翻開之后才發現,是李峰記載的關于香皂盈利的賬目。在看到其中記錄的詳細數據后,蕭筱竟一時陷入了呆滯,眼睛瞪的老大,一臉的不可思議。緩緩地將賬本放下,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地打開了最左側的箱子。

只見箱子里擺滿了各色各樣,不同香味的香皂,這是當初她與李峰達成協議中的一個附加條件。就是李峰每月免費給蕭筱一家提供所生活所需的香皂,當然,這是李峰自己主動提出來的,蕭筱自然也就欣然接受了他這份順水人情。

當她打開另外兩個箱子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金黃,里面竟全部是黃燦燦的金條。伸手拿出一根金條握在掌心,感覺沉甸甸的,蕭筱強忍著內心想要用牙去咬兩下的沖動,將金條輕輕放回箱子里蓋好蓋子后,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卻依然有些呆滯。

通過賬本上記錄的數據,蕭筱心里大致算了一下,竟足足超過了一千兩黃金。這還只是半年的分成,照此計算,一年下來,那就是近三千兩黃金,現在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小富婆了。自己只占兩成就能分這么多錢,何況李峰了,想到這些,蕭筱心中不由感慨,這就是市場壟斷帶來的巨大利潤??!

紫伊將房間收拾干凈后,對蕭筱道:“小姐,您先休息一會兒吧!”蕭筱搖搖頭道:“不用管我了,你去將自己的房間也收拾一下吧!我去找張禾問些事情。”紫伊聞言點點頭,拿著打掃衛生的工具出了蕭筱房間,去收拾隔壁自己的房間了。

蕭筱則來到前院,找到了張禾,聞到:“我走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過我?”張禾回憶了一下,道:“除了李老板每月過來一次,好像沒有其他人來過?!庇窒肓艘幌碌溃骸皩α?,有一天屬下外出采購東西,回來之后,聽當天值守的陳言說,那個叫郭嘉的人來找過小姐,只是在聽聞小姐外出還未歸來時,也就沒再說什么,便離開了。”

聽他說郭嘉來過,蕭筱又問:“他大概什么時候來的?”張禾略一沉吟,道:“好像是三月二十七八日,具體哪天屬下記不清了,但肯定就是三月底?!笔掦泓c點又問:“那他之后又來過嗎?”張禾聞言搖搖頭道:“應該是沒有,屬下反正沒再遇到他過他前來尋找小姐,其他人也沒有向屬下匯報過。”

聽完這話,蕭筱心中暗自點頭,卻沒再問什么,便轉身回房間了。等紫伊將她自己的房間也打掃干凈后,蕭筱看時間還早,便對紫伊道:“紫伊,換上男裝,隨我出去一下?!弊弦烈矝]問去哪兒,便依言換上了男裝,跟著蕭筱一起出了大門。

此時的郭嘉,正一臉醉相,且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在其身邊,還躺著一個衣衫半解的俏麗侍女。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郭嘉翻了個身,有些不悅地說道:“不是說過了嗎?本大人睡覺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本大人。”

這時,門外的侍衛恭聲道:“大人,門外有兩個陌生男子,一人自稱蕭羽,說是您的朋友,前來拜會大人,屬下不知是否屬實,便前來稟報,大人若是不想見,屬下便打發他們離開。”

一聽到“蕭羽”二字,郭嘉原本迷糊的雙眼猛然睜開,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忙對門外的侍衛道:“先將他們請至大廳,好生招待著,我馬上過去?!闭f完,在身旁侍女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快速起身穿好衣服,有些倉皇地出了房門。

那侍女也趕忙起身整理好衣服,心中卻在暗自嘀咕:“大人平日午睡之時,就是司空大人派人來傳他過去,都不曾這般緊張,這個蕭羽是什么人,竟讓大人這般重視?”蕭筱和紫伊坐在廳里,一邊喝著茗茶,一邊四下打量,不由心中暗道:“還是公務員好??!”

雖然郭嘉這個新封的軍師祭酒只是個五品官職,但其府邸的規模,卻也比蕭筱他們那種普通宅園要大得多。而且待遇也很不錯,不說后殿,單從大門進到大廳,看到的仆人,就已經有十余人了,還不包括那些守衛的士卒。

“蕭兄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蕭兄見諒?!惫沃形绾攘司?,雖腳步還有些虛浮,聲音卻是清朗洪亮,沒有絲毫醉意。蕭筱二人聽到郭嘉的聲音,趕忙起身循聲望去,見郭嘉大步走進來,忙拱手拜道:“拜見郭大人。”

郭嘉擺擺手道:“都說了,私下無人之時,便無需那么多禮數,請坐?!贝温渥?,蕭筱二人才重新坐回去,郭嘉看了蕭筱一眼,笑問道:“蕭兄此番出行如此長的時間,游玩地可還痛快?”

蕭筱輕輕一笑道:“郭大人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在下此番出行,險些沒命回來了?!薄芭??此番出行竟這般兇險?蕭兄可有受到什么傷害?”郭嘉臉上不由地閃過一抹擔憂,那般緊張之色,絕非刻意假裝出來的。

蕭筱見他這般模樣,心中竟也莫名一陣感動,道:“多謝大人關心,所幸幾次遇險,都遇貴人相助,并未受到什么損傷。”郭嘉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道:“無事便好,蕭兄此番前來,莫不是專程為了告知郭某你二人回來的消息吧!”

蕭筱笑了笑道:“這是自然,郭大人如此寬心,放我二人離開,我二人又豈能不懂禮數,回來卻不通知郭大人一聲呢!不知我二人離開這許久,郭大人心中是否有過擔憂,我們會一去不復返呢?”

聽到蕭筱此言,郭嘉卻是坦然一笑道:“不瞞蕭兄說,郭某期間還真有過此種擔憂,不過,最終郭某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蕭兄不是那種言而無言之人,而事實也證明,郭某并未看錯人,蕭兄果然是值得信任與結交之人?!?

蕭筱聞言,輕聲一笑,正欲開口,卻聽從廳外傳來一個溫和而爽朗的聲音道:“是何等英雄才俊,居然能讓向來傲慢無禮的郭奉孝這般贊賞,荀某也想認識一下?!痹捯魟偮?,就見一個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緩步走進了大廳。正是郭嘉的好友,曹操麾下謀士第一人,荀彧荀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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