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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仗義相助

“吁~”隨著一個男人的呵斥聲,馬匹發出一聲嘶鳴,在蕭筱她們所在的院落前停下。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翻身下馬,快步來到門前,用力敲了幾下門,道:“蕭兄,快開門,我是徐庶。”

聽到這話,不僅紫伊,就是蕭筱也一時愣住了。聽聲音確實像徐庶的,不過,紫伊還是不敢大意,透過門縫往外仔細觀察一番。借著昏暗的月色,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手牽馬一手持劍,昂然立于門前,果然是徐庶。

得到確認之后,紫伊這才將院門打開,放徐庶進來,隨即便又將院門插上。蕭筱也松了一口氣,有些驚訝地問道:“徐兄,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我不是讓劉琦公子告訴你,不用再隨我們一同去江夏了嗎?難道是···”蕭筱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劉琦的家,除了他,也沒人會知道自己二人在此避禍,想來便是劉琦告知的徐庶。

果然,徐庶聽完這話,有些憤然道:“我徐庶豈是貪生怕死之人,蕭兄也未免太小瞧徐某了,劉琦公子將你的話傳達與我后,我便請求他告知了你二人的行蹤,并趁著宵禁前出了城,劉琦公子還將自己的馬匹贈予了我,我這才一路趕將過來。”

雖然徐庶語氣不善,但蕭筱聽完卻是感動不已,道:“蕭某并非看不起徐兄,只是我二人惹了些禍端,不想將徐兄牽扯進來罷了!”徐庶見蕭筱這般態度,臉色也稍微緩和下來,道:“得知友人有難,卻只顧保全自己,置身事外,實為不義,非大丈夫所為也。難道蕭兄要陷徐某于不義,日后叫廣元,孔明他們如何看我?”

不僅是蕭筱,就是紫伊也被徐庶這番話所打動,畢竟他們才僅僅相識了幾天而已,就肯為自己兩人涉身犯險,這般大義之舉,當真算得上是個俠義之士。不愧是歷史上肯為友人殺人報仇的徐元直,蕭筱心中暗自稱贊。

看著徐庶那棱角分明,英俊帥氣的臉頰,蕭筱心中竟有些莫名地悸動。當下俏臉有些微紅,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臉。由于天色昏暗,徐庶并未發覺蕭筱的異常,而一直關注著蕭筱的紫伊,卻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嘴角不由揚起一抹偷笑,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對徐庶道:“徐兄一路趕來,想是也還沒有吃飯,快去屋里坐,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一邊說著,紫伊便走回房間,將油燈重新點上。

蕭筱等著徐庶將馬匹拴好后,也隨他一同進了屋,并將之前握在手里的硯臺放回桌上。待三人坐下后,紫伊將那包干糧放到桌上,對徐庶道:“徐兄湊合吃些東西吧!我二人已經吃過了。”然后又取了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水。徐庶倒也不客氣,隨手拿起一塊米餅,便咬了一大口。

由于米餅干澀難咽,又沒什么味道,徐庶看到還有一條熏魚干,便也拿起來,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蕭筱見狀,剛要開口阻攔,卻已經晚了,只是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卻又扭過了頭。

徐庶見他神色異常,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蕭筱忙道:“沒事,沒事,就是看徐兄吃的猛,怕你噎著。”聽她這么一說,徐庶確實覺得有些干渴,便端起紫伊給他倒的水,一口喝干。

一旁的紫伊自然知道蕭筱為何有些異樣,因為徐庶吃的那塊熏魚干是蕭筱吃過的。只不過她只咬了一口,覺得又咸又硬,便放回布包里了。由于只是咬了一小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徐庶也沒注意,以為是整條沒動過的,便直接拿起來吃了。抿嘴一笑,又給徐庶倒了杯水,道:“徐兄慢些吃,不急。”

蕭筱有些尷尬地低著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因為之前抓了硯臺,被沾上了許多墨汁,忙對紫伊道:“幫我打些水來洗手。”紫伊聞言起身去幫她打水,而蕭筱自己則從包袱里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香皂和毛巾。徐庶并未說話,繼續啃著他的干糧,只是眼神卻偷偷的瞟了一眼蕭筱纖瘦的背影。

來到院子里,紫伊用瓢舀了水,幫著蕭筱沖洗手上的墨跡,忽然小聲說道:“小姐,您是不是對徐公子有意思啊?”蕭筱聞言,俏臉瞬間羞紅了一片,低聲喝道:“休要胡說。”紫伊卻是笑道:“奴婢看那徐公子也確實不錯。”

蕭筱扭頭瞪了她一眼,道:“再說我要生氣了。”紫伊見狀,只得乖乖閉上嘴巴,不過,最后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奴婢覺得這個徐公子,可比許都的那個郭大人要強的多,您可要挑仔細了。”

不待蕭筱發火,紫伊便趕忙起身回屋了。聽了紫伊的話,蕭筱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郭嘉那張玩世不恭的俊臉來,卻是很快又搖搖頭,心中暗道:“郭嘉可是個短命鬼,好酒又好色,我才不會考慮他呢?”

不過很快她又回過味來,暗自罵道:“蕭筱,你這是怎么了,腦子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都怪紫伊這死丫頭,最近是越來越放肆了,看我改日不好好教訓她一頓。”

遠在千里之外的許都城內,郭嘉正與荀彧等人在府上飲酒,忽然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荀彧等人皆是一愣,郭嘉揉了揉鼻子,醉眼朦朧道:“可能是天氣變涼,受了點風寒,不礙事,我們繼續喝。”感受著炎熱的天氣,荀彧等人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卻是當作玩笑一帶而過,酒宴繼續。

將手擦干凈,回到屋里后,蕭筱指著之前包好的字條和金子,臉色陰沉地對紫伊道:“去把這個送到那位夫人家門口,不要被發現了。”紫伊看蕭筱臉色不善,也不敢廢話,抓起桌上的包裹,便閃身出了門。

此時,徐庶已經吃完飯,又喝了口水,道:“伍兄對蕭兄倒是言聽計從啊!”聽了徐庶此言,蕭筱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卻是帶著微笑道:“徐兄見笑了,伍奕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因小我幾歲,一直將我視為兄長,所以對我比較敬畏。”徐庶聞言,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屋里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蕭筱和徐庶都有些尷尬起來。“我去幫徐兄整理一下床鋪。”蕭筱找了個理由站起身來,徐庶也忙起身道:“不勞蕭兄費心,徐某自己來便是。”

說完就要去蕭筱和紫伊所住的房間,蕭筱忙道:“徐兄,此屋乃是我與伍奕同住之處。”徐庶聞言,有些尷尬道:“蕭兄恕罪,徐某無意冒犯。”說著,轉身去了反方向的一間屋子。

很快,紫伊便從外面回來了,見廳里只剩蕭筱一人,便疑惑道:“徐兄呢?”這時,徐庶也從屋里走了出來,道:“伍兄回來了,這是去了何處?”紫伊道:“今日我們所吃的干糧,是村中一位夫人好心贈予我們的,蕭兄怕當面給她錢財被拒,便讓我趁著夜色偷偷放于她家門口處。”見紫伊回來,蕭筱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與徐庶道聲晚安,蕭筱與紫伊便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蕭筱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紫伊見她這般模樣,也沒說話,自顧躺在她外側,閉上了眼睛。而在對面房間內的徐庶,同樣也是躺在床上,卻睜著眼睛,望著屋頂發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無聲,早上天色剛剛亮,蕭筱睜開眼,發現身邊空無一人,紫伊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床了。穿好鞋子下了床,蕭筱睡眼朦朧地走出房間,這時,對面房間的門簾也被人掀開,徐庶同樣也是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

然而,當他看到對面的蕭筱時,忽然就愣住了,同時眼睛瞪的老大。蕭筱被他這般模樣驚到了,當她發現徐庶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處時,不由地跟著底下了頭。隨即發出一聲驚叫,趕忙轉身回到屋里。

徐庶也被她這一聲,驚的回過神來,趕忙也是回到屋里,不由地一陣心跳加速,胸口劇烈起伏著。“怎么了?”聽到蕭筱的叫聲,正在外面燒水的紫伊飛快地沖進屋里,卻發現蕭筱雙手捂著豐滿的胸口,一臉羞紅地坐在床上。

紫伊不由疑惑地問道:“小姐,發生什么事了?”蕭筱苦笑一聲道:“紫伊,方才我出去,忘了纏束胸帶,被徐庶看到了。”聽了蕭筱的話,紫伊也一時愣住了,不知該說什么好。半晌,紫伊才道:“那我們該怎么辦,要以真實身份面對他嗎?”

蕭筱正在猶豫,卻忽聽門外傳來徐庶清朗的聲音,“蕭兄,若是收拾好了,我們便趁早趕路吧!以防追兵發現我等的行蹤。”聽了徐庶的話,蕭筱二人皆是有些驚愕。不過,蕭筱隨即卻是會心一笑,道:“徐兄稍等片刻,我等馬上就好。”

說完,又對紫伊道:“你先拿了行李出去吧!我隨后便去。”紫伊沒有再說什么,將二人的包袱拎起來,去了院子里。蕭筱則拿起床頭的束胸帶,將胸部纏好,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出了房間。

到了院中,見徐庶與紫伊已經將行李懸于馬上,就等她整裝待發了。與徐庶眼神交織的一瞬間,蕭筱感受到了徐庶眼中所包含著的那種理解與信任。沒有說話,卻是對他感激地一點頭,然后簡單地洗了把臉,便牽著馬出了院子。待紫伊將院門鎖好,三人便翻身上馬,向著正南方向飛奔而去。

在蕭筱他們離開沒多久,昨日好心贈予他們干糧的那戶人家的院門,從里面被人緩緩打開。婦人那十余歲大小的孩童,揉著眼睛走出門來。當發現地上的方巾包裹時,不由好奇地彎腰撿了起來,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什么人,便一臉疑惑地回到院里,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娘親,你快過來。”

正在燒火熬粥的婦人聞言走了過來,少年便將手中的包裹遞給婦人道:“娘親,這是孩兒在門口地上發現的,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婦人面帶疑惑地打開包裹,當發現里面的金子時,忍不住一聲驚呼,同時臉色大變,險些失手將包裹掉落在地上。少年見婦人臉色異常,不由關心道:“娘親,您怎么了?”

婦人沒有理會少年的關心,而是拿起里面的那張字條,打開以后,卻又面露苦澀道:“可惜為娘不識字,剛兒,你之前跟著隔壁王叔讀過幾天書,能認得這上面的字嗎?”少年接過字條看了看,皺著眉頭道:“娘親,孩兒只識得幾個而已,你看,這兩個字念‘在下’,下面這個念‘不’,這個字好像念‘謝’·······”

通過少年短短幾個字,婦人已經大致猜出了信中所表達的意思,也知道了這些是何人所留。看著包裹里那塊沉甸甸的金子,婦人一時有些恍然失神。以他們現在這種生活條件,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賺到這么多錢,忍不住一陣感慨。

半晌,婦人才回過神來,彎下身子,輕撫著少年稚嫩的臉頰,語重心長地說道:“剛兒,將來不管怎么樣,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心存善念,好人終會有好報的。”

少年雖不知母親為何會突然說這些,但也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答道:“娘親請放心,孩兒一定謹尊娘親教誨。”少婦聞言點點頭道:“好了,去洗洗手,待為娘做好了飯,吃完以后,我們去城里尋你父親。”

由于徐庶早在幾年前便移居荊州,加上這些年經常外出游歷學習,對于荊州之地,也算熟悉。所以,在他的帶領下,蕭筱他們不到午時便趕到了漢津港。說是港口,自然遠不及現代社會那種港口城市的規模,其實就是幾個碼頭而已,供過往船只臨時停留擺渡。

來到碼頭,蕭筱幾人先簡單吃了些東西,然后便開始尋找合適的船渡江。岸邊的船只不少,有些是過往的商船,有的則是當地的漁船。得知他們要去江夏,基本所有商船都不敢稍帶他們去繞一下路。除了嫌路途太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最近在夏口港附近經常出沒一伙水賊,專門打劫過往商船,所以,現在好些商人都不愿去江夏。

最終,在蕭筱他們不懈努力,外加重金的利誘下,一個當地的漁民禁不住那一塊黃金的誘惑,答應載他們去江夏。他的這艘漁船雖比不得那些商船大,但乘他四人倒也綽綽有余了。而且看其船體外觀,做工用料還算結實,像是新做成不久的樣子。

最關鍵是,船體中央還有一個狹小的船艙可以用來休息,這對于蕭筱和紫伊二人來說至關重要。休息倒是小事,但用來方便卻是必要的隱蔽場所,畢竟人有三急,她們不可能保證一整天不去方便一下,而身為女兒身的她們,自然不像男人那般方便解決。與徐庶商議了一下,當下便決定下來,就用他這艘漁船。

從此地到江夏有數百里地,即使走水路是順流而下,卻也要一天多的時間。漁民便建議他們帶上些干糧和清水,蕭筱便讓紫伊去岸邊買了這些,并將三人的馬匹賤賣給了一個商人。

隨后,待漁民檢查完船體,感覺沒有什么問題之后,便解開纜繩,撥動船槳,開始出發了。其他人雖羨慕他能得到一塊黃金作為酬勞,自己卻沒膽子載蕭筱他們去,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們離開。

那漁民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面膚發黑,身材不高,卻長得精瘦,劃起槳來倒也有些力氣。蕭筱與紫伊坐在船頭,徐庶與那漁民則在船尾,由于是順流而下往東行,所以倒也不需要怎么劃槳,待行至深處,將船帆升起,只需稍稍掌握一下方向便可。

從一踏上漁船開始,紫伊就一臉緊張地死死握著船沿,秀眉幾乎擰到一塊兒去了。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紫伊從小到大沒坐過船,對水有著天然的恐懼,這是她第一次坐船,就是數百里的遠行,也是難為她了。

相反,蕭筱就顯得從容多了,從小在上海長大的她,在還不記事的時候,就經常被爺爺帶著去坐各種游船玩。而且,在她高中畢業后,還隨其坐船出國了一次。所以,這點水對于蕭筱來說,并不算什么。

較于蕭筱和紫伊二人的極端表現,不但徐庶有些驚訝,就連那漁民也有些好奇道:“看這位公子如此泰然從容,想必是經常在水上行走了。”蕭筱對著漁民淡然一笑道:“倒不是經常走,只是年少時在水邊長大,自小習慣了。”

一旁的紫伊,雖因恐懼而面色凝重,心中卻在暗自疑惑:“小姐不是自小在長安長大嗎?怎么對坐船這般習慣,就像真如她所說的一樣,從小就生活在水邊似的,真不知道小姐身上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

蕭筱等人自然不知道此時紫伊心中所想,那漁民聞言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公子如此淡定。”徐庶也是盯著蕭筱看了一會兒,眼中盡是好奇之色。感覺到徐庶在觀察自己,蕭筱也將目光從漁民身上移至徐庶身上。

兩人眼神相交,蕭筱被徐庶那清徹坦誠,卻又略帶好奇的眼神看的臉色微紅,當下不敢再與其對視。心下慌亂不已,不由地低下了頭,儼然就像是一個墜入愛河的癡情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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