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臉頰掛上溫暖，灼光被一束光晃了眼，遂就醒了。此時他正躺在岸邊，倚躺在老樹根處，晨起的太陽光線折射在水面上，形成的光暈覆蓋整個湖面，灼光就是這樣被水光晃醒的。

灼光看向眼前的景象，郁郁蔥蔥的樹在太陽光下投射在水面上，影影綽綽間，水面氤氳的霧氣加上光線的投射，投射出好看的光束。

“師父，你醒啦！”灼光眼見著撲過來個什么東西，還沒定睛看是個什么東西，被塞了一手的野果子。

“怎么又是你！”灼光見到是我，眉頭緊成“川”字。

“堪堪大早上給師父找了很多果子吃。”我抓起一個酸梨，用衣袖擦了擦酸梨表皮，啃了起來。

灼光似乎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己染著血液的左腹……怎么不疼了？傷口呢？

“我厲害吧，堪堪說能把師父的傷治好，堪堪就一定能！”那酸梨味道又澀又酸，奈何我肚子太餓，只能忍著吃下去。看師父在找自己的傷口，這種小傷可害不死師父呢，小小地施了法就能治好。

“哦，對了，光兒的母親師父還要救呢！咱們要快點回去，光兒母親撐不了多久！”

“我才不和你回去！”我想拉著師父起來趕去光兒那里和阿璃會合，卻不想被師父甩開手，他又順便撲撲衣角的塵土，踉蹌著單手扶著樹干站起身。

“本太子也是第一次聽說自己還有個女徒弟。我自幼在軍營中長大，從不見軍營中還有女娃娃認我做師傅的，你還是哪來回哪去，別耽誤本太子可以么？”

我也是見了他頭一次說了這么多話，從昨日戰場到此，也不過聽他說過寥寥幾句話，殊不知師父這一世還不是啞巴。

瞧我這腦袋，那青雞精說過的：師父是投胎轉世，入了輪回的。此番他喝過孟婆湯，自是記憶什么都沒了的。這樣一想，不認識堪堪便是正常的了。

“就算你是太子，現如今這局勢你也看到了，刀劍沒了，馬匹沒了，就連軍隊也沒了。你如今是要找人下棋去么？”我撿起地上的蘋果，邊啃著果子，邊說著。哼，料他不是個沒開過智力的癡兒如今找那灼炎世子去，那豈不是以卵擊石？

師父不語，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如今的局面就是這樣。

“而且，你現在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其他的選擇么？若是我，巴不得跟著走了，起碼留得青山在，早晚有一天會把那個廢柴拉下來的不對么？你那么厲害，做王是必須的啊！”

“不……我并不想做王……我只是想把王位給它原本的主人。”灼光眼眸轉深，他眺望遠處，仿佛他面前站著就是那個原本的主人……可那里只有一片樹林，郁郁蔥蔥，生機勃勃。

“好啦，我也救了你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說你跟著我走，你走便是了！我答應你只要你肯跟著我走，我一定會幫你把那個灼炎世子從王位上揪下來的！”我拿起地上最后一個果子塞到他手里，拉著他鎧甲的衣角順著城郊破廟的方向行進。

“我叫堪堪，從前是只貍花貓，是師父幫我脫了貓身，才有了今日的我”；

“我師父叫赫辰野，三界赫赫有名的南潭國君便是他了”；

“我師父性子就如你一般寡淡，見他第一眼時便是冷冰冰的，讓人看一眼都渾身發抖呢”；

“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孩子，他娘快死了，他說你可以救他娘，說你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的……我倒覺得……也不過如此嘛！”；

既然是做凡人的劫，那就讓師父這輩子活得好一點，哪怕是以后都見不到這樣平易近人的師父，可是師父就是師父，師父怎么樣，堪堪就是喜歡。

喜歡他清冷寡淡的性格；喜歡他如皎潔月光般的眉眼；喜歡他不茍言笑的面龐……師父，從今以后，漫漫山河之中只取一瓢飲，你走到哪里，堪堪就跟到哪里。

我掩著笑，憋得很是吃力……灼光盡收眼底，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你笑什么？”

“沒……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