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這小丫頭片子，騷話倒是不少?！卑⒘б彩钦娴臎]見過伶牙俐齒的玄陽神君了，如今堪堪的幾句話，倒是讓阿璃刮目相看起來。原是天神的她，投胎以后竟然有了人氣兒。

阿璃走上前，拉過我的手：“走著，去喝酒！”

“阿娘……你挺住，光兒給你找大夫。”阿璃正要拉我走，卻聽到不遠處的巷子里傳來稚嫩的男童聲音。

“你聽，是有人在哭么？”

“天下哭的人倒是多了，你還聽不完了。”阿璃見得慣了，也不足為奇，反倒是我，在幻境里呆的時間太長，哭什么的……很敏感。

我拉開阿璃的手，自己慢慢摸進巷子里。

“阿娘，只要我找到太子殿下，他那么無所不能，一定能救你的！”那孩子哭著瑟縮在角落里。

“那個……哥兒，你別哭?！毕镒永锾诹?，我一陣不耐煩，伸手變出一團火苗捧在手心里，向著前方照過去。

“妖，妖怪！”那孩子見我手里捧了團火，哭得更加厲害。我此時也看清了巷子里的情況，孩子身前躺著一個女人，面色蒼白像是活不了多久，大概是他的母親。

“哥兒啊，我不是妖怪的！”許是嚇到了那孩子，我連忙收回手，滅了那團火苗。

“那你是神仙么？你能救我娘么？或者，你找到灼光太子讓他來救我娘！”那孩子湊得離我近了些，他身上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除了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以外，根本看不出什么模樣，甚至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哪能救你娘啊，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蔽肄D頭看向巷口的阿璃，那人正倚在墻邊，收起折扇在手掌間來回擺弄，好一副看戲的模樣。

“那你幫我找到灼光太子，我娘說灼光太子是天神下凡，保護我們王城百姓豐衣足食，不受敵軍侵擾。我的名字就是灼光太子的光字所得名的！”那孩子眼淚汪汪，看得我真是好一陣心疼，忙伸手扶起孩子，用帕子擦干凈他臉上的污垢，這才看出點模樣來。

“光兒乖啊，如果這位灼光太子這么厲害，我就把他抓過來讓他給你娘親治病，好不好。”

“好！”那孩子眼里閃爍著光芒，像極了清澈見底的溪水，一眼望到盡頭。

“那你讓這個阿璃哥哥將你們安頓好！”我指了指巷口的阿璃，讓孩子走過去。

“喂！你路上隨便撿了個娃娃讓我帶！你又不是活菩薩轉世誒！”阿璃說這話喪良心，堪堪是什么轉世他會不知道？

“這孩子眼見著沒了母親，既然如此，我就去把這個灼光太子給他揪出來！又沒讓你跟著我去戰場上打架，照顧個孩子而已嘛！”

“那孩子說的話能信么？再說，你撿個娃娃讓我帶，我又不知道這小鬼有手有腳的，他自己跑丟了怎么辦？”阿璃見那滿是泥垢的孩子撲上來，也是怕弄臟了衣服，忙找了個孩子上不去的高處蹲著。

“我說你是沒娘教么？這孩子母親都這樣了！救人一命積些陰德不好么？”我也是被阿璃氣得癲狂了，雙手插著腰，一副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的嘴臉。

“嘿，我還就是沒娘教啊！你有娘教??！”阿璃蹲在高處一副欠揍的模樣。

“那行，這孩子和他母親你不救，那你就閃一邊呆著去！”

我重重地白了他一眼，轉身扛著那孩子奄奄一息的母親尋了落腳的地方。

城郊，破廟。

夜里下起雨來，我安頓好孩子和母親，順便生了團火，突然想起來這孩子沒什么吃的。這跟著我大半夜的，連頓吃的都沒混上。

“哥哥……”那孩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此時我男人扮相，又比他年長，他喚我聲哥哥理所當然。我回頭應了那孩子。

“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找到灼光殿下，我阿娘說：灼光太子是神，阿娘也希望我像他一樣，所以也給我取了光兒的名字。”這孩子甚是聰慧的，旁人孩子到了這個年紀，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這孩子家祖墳冒青煙了，能得這么聰慧可人的孩子。

“光兒放心，哥哥一定幫你找到這個灼光太子。”不就一郎中，說得那么邪門？還太子？這年頭還真難混，太子都得會替人看病了。

“我是真服了你了！”身后聽到阿璃走進破廟的腳步聲，外帶他的埋怨。

“您菩薩心腸，我還得給你們大半夜尋包子和燒雞！”阿璃晃了晃手里的兩個牛皮紙袋，一把扔到了我懷里。

我順勢將食物給了孩子，那孩子謝了一聲，抓起袋子里的包子和燒雞狼吞虎咽起來。

“堪堪你得明白……”阿璃在身后碎碎念起來了。

“……我們不能隨意幫助凡人知道么？那是他們的命數，你幫他壞了命數事小，破壞三界規矩事大！”

“那是你們三界的規矩，阿瓊說過：我不屬于三界，你們的規矩我不懂，再說，我不知道什么別人的命數，我只知道他是個孩子，她是個快要咽氣的母親。”快要咽氣了你懂么？阿娘沒了命那孩子怎么辦？阿瓊教育我，既然我們不需要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卻是彌足珍貴的，那該給的就要給，這是良心！我借師父的光可以生存，師父借天下百姓的信仰做了神仙。不救，就是忘本。有的神仙坐視不理怕壞規矩，那么要神仙有什么用？

“你的阿瓊話還真多。行了，我可不同你說，服你就對了，不過灼光太子你自己去找，我只負責看著他倆！”阿璃只是懶得與我計較，反正培養一個不開竅的貓做新神，這件事聽起來就已經很瘋狂了，陪她救個人這件事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你看好他母子。”見他答應，我想著盡快找到灼光太子，好救孩子的母親。

“堪堪我可告訴你，他娘病得這么嚴重不是一個凡人能救回來的！神仙都救不了！”阿璃在身后喊著，我沒聽他嘮叨，抓緊找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