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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胸案

陸氏三世醫驗
行中兼補十一
汪敬泉大令郎,于萬歷丁巳五月患病,他醫調治,不痊而逝。戊午五月,二令郎病狀相同,時年十六歲,稟賦薄弱,染病十余日,他醫用藥無效,敬泉極其徬徨,延予診視。外癥身熱如炙,昏倦,舌上黃黑苔,尚有津液,胸前不可按,大便瀉黑水,日去十余次,六脈皆細數,重按尚有神,氣口獨有力。予曰:此雖起于不足,而內傷甚重,脈尚有神,未至于脫,宜先消而后補,立方用小陷胸湯加減,未來取藥,又邀楊澹如兄,亦云此瀉是傍流,立方與予暗合,敬泉始相信,方取藥服一劑,癥毫不減,夜間躁煩,次早與澹如兄同看,商議昨日藥力未到,照原方日服兩劑,連進四帖,胸膈略舒,而虛怯煩渴之癥見,暫投麥冬、棗仁、山梔、豆蔻之類稍安,而熱與痛不減。然大便瀉已止,遂用潤字丸一錢,少頃,又催一錢,去燥糞三四枚,而其虛煩之癥又見,仍用安神滋補之藥,精神略定,舌苔未化,明知宿垢未清,元氣弱甚,不敢急攻,但虛煩時用滋補,精神略爽用消導,隔五六日,用潤字丸一服,一補一消,調理兩月,胸腹始暢,脈靜身涼,又調理月余而痊。
停食宜消,是其常也,弱體不宜峻攻,是其變也。先正曰:人之老少,虛實不同,病之傳變各異,豈可一概妄行施治。此癥緩款調治,獲收全功,倘若粗率孟浪,即蹈大令郎之覆轍矣。(卷之四)
結胸壞癥十七
吳淑止之族弟季鴻,青矜而家事蕭條,情懷抑郁,稟賦薄弱,偶患內傷外感,他醫先則過汗,后則下早,竟成結胸。淑止與季鴻交好,親若同胞,憐其病迫,致書邀予入山。其癥胸前手不可近,身熱如火,四肢冰冷,連宵不寐,譫妄恍惚,如見鬼狀,危困二十多日矣。人皆以為必死,予診其脈,寸關空虛,而兩尺尚有根蒂,乃以培植元氣中,稍加消導之品療之。十日后,胸膈已柔軟,其熱盡移下焦,繞臍硬痛,而轉矢氣,舌苔有刺,尺脈漸覺有力,乃用潤字丸三錢,以歸尾、枳實、黃連、山楂、玄明粉為煎藥送之,去燥糞甚多,病通身和,乃用四君四物兼安神之劑,調理而瘳。
汗吐下,醫家治病之大關鍵,用得其法,反危為安,用失其當,輕者危而重者死。今季鴻誤汗誤下,轉成結胸,脈虛肢冷,僅存一息,先培元氣,稍佐消導,俟下部堅實,一通即愈矣。(卷之五)
有表誤下十八
表兄費組修,萬歷己未初夏,勞倦怒氣,復兼風寒飲食,病染在躬,猶能任衣冠,若無病者,來家診視,欲試予之脈理也。診得左手浮弦,氣口緊盛。予曰:兩手俱有邪病正進矣,切宜謹慎。表兄不以為然。次日,漸漸頭痛體熱,胸膈飽悶,項強骨痛惡寒,愈甚,乃郎灼龜問大命不利,卜楊、盧、徐、葉四醫者,又曰未善。表兄費元祉曰:卜四醫而不及祖愚表弟,便失算矣。組修曰:祖愚與前醫不相合,用藥自然不同,恐因意氣僨事,所以不敢卜耳。元祉曰:至親無如中表,焉有以性命嘗試者乎?萬無此理。方邀予看。予知其表癥悉具,而遽下之,竟成結胸矣。遂以五積散二劑,表癥已除,減去芎、芷、麻、桂等件,又二劑,胸寬瀉止,改用歸、芍、六君子湯十余劑,方用潤字丸一錢,姜湯送下,連進三服,所去甚多,垢污中之韭菜尚青,胃氣方轉,飲食得進,擔擱四十多日而愈。
外感內傷相兼,則是有表復有里,應該先治其外,而后治其內。此友想不甚經驗,所以誤下,正仲景所謂不當下而妄下之,變成結胸。若非急以五積散雙解表里之邪,此病殆不可知矣。(卷之五)
錦芳太史醫案求真初編
治撫臨五都嚴家漢胡振遠之孫胡發壽結胸案四十
傷寒固當發表為先,麻癥亦當疏表為急。若傷寒不早為之表散,則寒勢必內留而致變為熱候,麻癥不早為之表托,則毒歸于內腑而致變現多端,此是醫家論治大要,而不可一日不留于心者也。乃今之為醫者異矣,一言傷寒,早于表散藥內加入涼劑以為后來清熱之基,不惟邪閉不散,且更引邪內入,而有變生不測之虞。一言麻癥,并不計其麻應表托,惟懼麻毒橫熾,所用多是大清大下,以致麻閉不出,日后不得不用將差就錯之法,竟用苦寒大解,此非本病面目應見之癥,實是醫家不善醫治,妄為造孽之癥耳。歲嘉慶戊午春,余治撫臨五都嚴家漢胡振遠之孫結胸一癥,余望是兒顏色,青黯不堪,并審胸膈痹結實甚,診其兩關,脈甚急數,察其胸氣,上逆喘急。問其所服之藥,云單已被原醫襲去,藥俱大苦大寒,當因服過是藥,大汗如雨。后請一醫又謂氣虛汗脫,進服茯神、棗仁、遠志、洋參、白術、五味、甘草以補,以致胸益甚結。余笑先醫恐兒發麻,早用涼藥引其外邪內陷,是謂開門揖賊,繼因苦寒傷脾,阻其中道在于表里之界、上下之間,欲留不能,欲去不得,于是水谷入胃,逆而不泄,故有水氣上沖,逆而過顙 為汗,已是一錯。醫者不達病情,又謂此屬大虛汗出大補,以致邪益內結,是謂關門殺賊,又是一錯。余見如此情形,趁此大為解表,則病猶得轉手,因用麻黃五分,杏仁十個,干葛一錢,茯苓三錢,桔梗一分,柴胡五分,桂枝一錢,半夏三錢,木香五分,川樸二錢,防風一錢。是藥服止一劑,而氣爽神清,胸膈頓寬,再服一劑,內加附子、大黃、生姜,而諸癥悉除。卒之病屬外感,并非麻發,而醫如此顛倒,真是一錯百錯。有誰洞悉病源,一望即用表發,效見神速有如斯者乎?
① 顙(sǎng嗓):額頭。
傷寒之書,本屬深奧,即有讀書之輩,文理優通,心不克專,止圖涉獵以救一時之急者,總謂傷寒之熱,急宜清理,烏有胸無只字,但見傷寒邪閉,而不早用涼劑以投者乎?詎知熱不自成,因寒內郁而成,使早進用辛溫、辛涼、辛平、辛熱以為發散,其熱即無。余兄素以是理語余,余未及思,今閱是案,果爾所言不虛,始知醫之治病,一錯百錯,其殆如斯。晁雯。
傷寒本屬外邪,自不應早用涼,令其內入為患。麻癥本是內毒,亦不應早用涼,令其不出為殃。余見諸醫在外糊口,每遇此癥,急以涼投,其如之何?男省吾識。
主腦不明,治法不曉,自爾一錯百錯。侄綏之。
慎五堂治驗錄
徐,右,壬午。身熱有汗三候不解,不食不寐亦半月矣。足微冷,面微紅,大便溏,小便少,脈細軟,舌黑轉黃,脘痞拒按。邪戀津涸,回津泄邪主之。
稻秧 一兩 鮮石斛 三錢 桑葉 三錢 蘆根 五錢 谷芽 一兩 夏枯花 三錢 滑石 一錢半 蘭葉 三錢 麥仁 四錢 茯神 三錢 甘草 一錢
不效,是下早結胸也。去麥、蘆,加蔞皮、半夏、知母、雪羹。
余聽鴻醫案
泰興太平洲王姓婦 始而發熱不甚,脈來浮數,舌苔薄白。因其初熱,投以二陳、蘇葉等,其舌即紅而燥。改投川貝、桑葉等,其舌又白。吾師蘭泉見其舌質易變,曰:此癥大有變端。使其另請高明。王姓以為病無所苦,起居如常,諒無大患。后延一屠姓醫診之,以為氣血兩虛,即服補中益氣兩三劑,愈服愈危,至六七劑,即奄奄一息,脈伏氣絕。時正酷暑,已備入木。吾師曰:王氏與吾世交,何忍袖手,即往視之,見病人仰臥正寢,梳頭換衣,備入木矣。吾師偕余細看,面不變色,目睛上反,唇色尚紅,其形似未至死。后將薄紙一張,蓋其口鼻,又不見鼓動,氣息已絕,按脈亦絕。吾師左右躊躇曰:未有面色不變,手足尚溫而死者。后再按其足上太沖、太溪,其脈尚存。曰:未有見足脈尚存,而手脈已絕者,必另有別情。
即將其衣解開,按其脘中,石硬而板,重力按之,見病人眉間皮肉微動,似有痛苦之狀。吾師曰:得矣,此乃大結胸癥也。非水非痰,是補藥與熱邪搏結而成,醫書所未載也。即書大黃一兩,厚樸三錢,枳實三錢,萊菔子一兩,芒硝三錢,瓜蔞皮一兩,先煎枳、樸、萊、蔞,后納大黃,濾汁,再納芒硝,慮清,將病人牙關撬開,用竹箸兩只插入齒中,將藥汁漸漸灌入,自午至戌,方能盡劑。至四更時,病人已有氣息,至天明,稍能言語,忽覺腹中大痛。吾師曰:病至少腹矣,當服原方,再半劑,腹大痛不堪,下燥矢三十余枚,而痛即止。后調以甘涼養胃。因胃氣不旺,病家又邀屠姓醫診之曰:被苦寒傷胃,即進以姜、附等溫補之品,又鼻衄如注。仍邀吾師診之。曰:吾雖不能起死回生,治之轉機,亦大不易,爾何聽信他人乎?即婉言謝之而去。嗟乎,有功受讒,亦醫家之恨事耳。(結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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