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閑二人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變化，令陳百萬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可以試試，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
孟宇閑的話語令陳百萬激動不已。
“感謝道友救命之恩。”
陳百萬的修為有煉體七段，在這里可以算得上是實打實的高手了。
孟宇閑走至床邊，床上躺著的是個與陳百萬有幾分相像的青年，臉色發白，嘴唇發黑，處于昏迷狀態。
孟宇閑大致檢查了一遍說道：“令郎這是在重傷之下又中了劇毒。”
“道友好眼力，小兒確實是在狩獵時被妖獸擊傷，隨后又遭遇了致命的毒蜘蛛撕咬，能保住他一條命已經耗費了我陳府無數的精力與財力了。”
陳百萬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孟宇閑把靈氣從陳氏公子發紫的手腕中輸入，循環幾周后，他搖了搖頭。
“很遺憾，我不是神醫，我幫不了他，毒已經深入骨髓。按目前的狀況來看，不出意外，他最多只能再撐四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壓制毒性的擴散，讓他多撐半個月。”
他說的是實話，陳氏公子只有凝氣五段的修為，卻中了連凝氣九段也化解不了的劇毒，他若是強行幫陳氏公子把毒逼出來，那么在此之前陳氏公子的肉身會先被他毀掉。
陳百萬剛燃起的希望被澆滅了。
“那么這位仙子......”
百靈也搖搖頭。
以她功法的特殊，她本身就是百毒不侵，但卻無法治療其他人，除非......
顯然，陳氏公子不配讓她那么做。
“這樣啊。”陳百萬緊鎖眉頭，內心掙扎，然后向孟宇閑鞠躬，“那就麻煩道友了。”
“你讓人取些銀針來。”
陳百萬聞言立刻讓下人去取銀針，同時臉色變化，似乎在做一個非常重要決定。
下人很快歸來，孟宇閑把銀針一根根地扎到陳氏公子身上后，陳氏公子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
“陳族長，好自為之。”
孟宇閑施針結束便要帶著百靈離開，但二人前腳還沒邁出門檻，身后陳百萬的聲音便已經傳來。
“二位道友且慢！”
孟宇閑回頭：“陳族長，對于令郎的情況我也非常難過，但我能力有限，確實救不了他。”
陳百萬咬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只制作精美的木盒，打開木盒后里面放有一片綠色的葉子。
“二位道友，這是菩提葉，突破先天境時若服下它，成功率可以高達九層。即使是先天境之后的境界，服下菩提葉也能增加突破的幾率，只是成功率會逐漸下降。若二位幫在下一個小忙，這就是你們的了。”
如果他說的效果是真的，那菩提葉可就厲害了，不知有多少前期驚艷的人卡在了先天境這個門檻上，一卡卡個二三十都是很常見的，有些人甚至一輩子止步于煉體九段，更不用說之后的大境界了，每一次的突破都難于登天。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人紛紛上前勸阻。
“族長，不可以啊。”
“族長，這可是你為自己突破先天時留的后路。”
“家主，三思啊。”
“......”
陳百萬表情堅定：“你們不用說了，我意已決，菩提葉再怎么重要也不如我兒子的性命。”
孟宇閑開口：“陳族長想讓我們幫什么忙？”
“百盛森林深處有一種藥草，名為清泉草，傳說可以解百毒。若二位能帶來這種藥草，我愿把菩提葉雙手奉上。”
“說報酬顯得太見外了，你描述一下清泉草的樣子。”孟宇閑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陳百勝大喜：“清泉草一共三葉，葉片肥厚，似鈴鐺，搖晃時會發出流水聲。”
“不敢說一定能找到，但我們會盡力。”
陳百勝鞠躬：“先謝過二位。”
離開陳府，寸斗城的群眾還在大門口等待，孟宇閑告訴他們陳府公子沒什么大礙后，他們又向兩人磕了幾個響頭，歡天喜地地回家繼續當咸魚去了。
百靈不由地懷疑，若是他們親人身負重傷，他們是不是也會這樣地盡心盡力，擔憂不已。
一路無話。
直到兩人出了寸斗城，百靈才忍不住問道：“宇閑哥哥，他說的清泉草我記得我們已經找到了，為什么不直接給他救他兒子？”
“百靈，你對陳氏家族怎么看？”孟宇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摘下面具反問道。
百靈也摘下面具，若是只與孟宇閑兩人相處時，她便不會戴面具。
她仔細想了想，蹙眉說道：“我不喜歡他們。即使他們衣冠楚楚，光鮮亮麗，臉上掛著善意的笑容與對我們的尊敬，但我卻從他們的眼神中見到了冷漠與丑陋。很奇怪，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有惡心的氣味，像是血與尸體混雜的味道，特別是那個陳百萬，臭不可聞，絕對沒有少做虧心事。”
她對于短距離的氣味判斷是非常敏銳的，甚至比孟宇閑還要敏銳地多。
她親近孟宇閑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孟宇閑身上那種好聞的大自然的味道。
孟宇閑嘴角含笑，百靈的判斷令他很滿意。
“表面樂善好施，贍養老幼的陳氏家族，雖然足不出戶，每個人卻或多或少沾染了血的味道，沿途跑過的幼童笑臉天真無邪，但是看我們的眼神雖然好奇，卻淡漠，毫無感情，如同在觀賞牲畜，說明他們已經習慣。聽起來是不是很刺激，很有探索性？來之前我懷疑，現在被邀請救治陳氏公子卻給了我好好觀察的機會，我肯定，陳氏家族絕對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個秘密，很有可能是個正在醞釀的大陰謀。”
百靈詫異，不會吧？
“但是具體是什么我暫且還不清楚，不能過早地下定論，我要花點時間來搜查。那小子體內氣息斑駁，雜亂不堪，說明私生活很有問題，結合他的受傷與之前我們在城外見到的......我只是說了會盡力，沒說一定會救他。我暫時抑制了毒的擴散，只是為了得到陳百萬的感激，方便于我的行動。倒是菩提葉算是個意外之喜，想不到陳百萬還有那種好東西......不管怎么說，今晚我會潛入陳府內，你給我乖乖呆著。”
“加我一個，加我一個，我也要探險。”百靈舉手積極報名。
“你不要來添亂。”
什么叫做添亂，百靈瞬間不開心了，抓著孟宇閑的手搖啊搖，一直搖到孟宇閑覺得煩，無奈之下只能批準。
百靈粉拳握得緊緊地，心臟蹦蹦跳個不停。
外面的世界原來這么好玩，幸虧她偷偷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