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將近，商鋪里滿是琳瑯滿目的商品。凌一和周宇龍專揀女裝店逛。

走過上次他們買粉色格子的那家店鋪，兩人竟默契地都沒有進去，選擇默默忽略，徑直進到下一家。這種掩耳盜鈴，就跟現在凌一很少穿那件粉色大衣是一樣的，看見心情就不爽，更別說穿了，于是直接壓了箱底。

凌一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

自己可以跳躍性的忽略周宇龍給自己的種種不快，選擇性地忘記他的冷漠，他給的傷害。但是，卻耿耿于懷一件衣服帶給自己的不快。

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選擇性遺忘？！

*

在一家店門的模特身上，凌一看中件天藍色棉襖，帶帽，大口袋，風格簡單大方。她指給周宇龍看，“這件怎么樣？你妹妹會喜歡嗎？”

“你試給我看看。”他眉眼含笑地看向凌一。

凌一滿心的矛盾和抗拒。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被他這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心里難免不痛快，可是卻又心甘情愿地欣然接受他給的溫柔。

就像此刻，她很想嗤之以鼻地說一聲，“讓你的小老鄉林倩來試唄，她不是哥長哥短的喊的那么膩歪嗎？她試最合適。”

心里嘀咕著，但還是順從地走進店去。老板見有人進店，熱情地招呼：“看看啊，有相中的可以試試啊！”

凌一指著模特身上那件問，“這件衣服碼子全不？”

老板笑逐顏開，“全，全。這是昨天回來的新貨。樣式新，碼子全。要不，我拿件你試試？”

凌一沒有接話，扭頭問周宇龍，“你妹妹有我高嗎？有我瘦嗎？”

周宇龍抿著嘴想笑，“有這么問話的嗎？弄得你多高、多瘦似的？！”

凌一“切”的扭過頭不想搭話。

看凌一好像有些生氣了，周宇龍才正色道：“我妹妹身材和你一樣，一樣高，一樣瘦，標準著呢！”

凌一才漏出個“哼，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老板在旁邊看著倆小年輕兒打情罵俏的斗嘴，笑著站在一邊也不多話。這會兒聽說身材就是眼前這樣，立馬機靈地翻出間棉襖，抖開來遞到凌一面前。

凌一脫下身上的呢子大衣，遞給周宇龍。換上了那件天藍色的棉襖，對著鏡子左右轉了兩圈。

靚麗的天藍色，本就打扮人。加上凌一膚色紅潤白皙，也不知道是衣襯人，還是人襯衣，整體顯出種出彩的亮麗。

周宇龍看怔了，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淡去，只有一片淺淡的藍，在空中漸漸暈開，漸漸的，那藍越聚越濃，匯成一片藍色的海洋，一望無際，不摻一絲雜質。凌一緋紅色的臉龐，高挑的馬尾，俏皮的眼在那片藍中若隱若現。

“怎么樣？好看不？”凌一一連聲的發問，才把他從神游中拉回。

還沒等周宇龍回答，老板立馬拍著手大聲說：“哎呀，太漂亮了。這件衣服天生就是為這種身材好，皮膚白的妹子準備的。妹子，你穿這件太合適了。”

“唉，我是給他妹妹試的，合不合適，我說了不算。要他說才行啊。”凌一委屈地答道。

“我說妹子啊，這件衣服這么出彩，不買可是虧死了。整個商業街都沒有再這么合適的了。不管你穿還是家里的妹子穿，合適的話就拿上唄。錯過可真的太可惜了。”老板敬業地推銷著。

“多少錢？”凌一問。

老板提起衣服的帽子，卻對著周宇龍說，“看看，這上邊的毛都是真的兔毛，穿上暖和又洋氣。看這個妹子穿這么好看，就當給我們做宣傳，給你照350元。”

沒等周宇龍反應。凌一接話道，“啊？這么貴？！”然后，一邊脫一邊說：“太貴了，我們學生哪里買得起啊？！”

老板看她那架勢，也有點著急了，接著說：“算了，給你們照320吧，就當給你們帶一件。前段時間下雪，進貨難，加上馬上就過年了不是，進價都漲了。”

凌一一邊套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詢問周宇龍，“怎么樣？”

周宇龍答道：“好看。”

“就是太貴了，咱們再往前去看看，這才逛了兩家店就買，也是。。。。。”凌一便扣著鈕扣，便要往外走。

老板抖著衣服說，“這衣服你穿這么好看，你到別家難得有這么合適的，莫走，你想給個啥價格嘛？”

凌一頓住腳步，回頭說：“我覺得值個200元。”

老板假裝吃驚地搖了搖頭，“小姑娘，你還的價太離譜啦。誠心要，還個合適的價，就當帶一件。”

“我覺得200元就挺合適的，你看我們學生哪里有那么多錢不是？”凌一站定與老板討價還價起來。

“200我賣不了啊！你們誠心要，再加點，我也再退一步，就不說300的話了，直接給你280元，你看能拿就拿上，不能拿我也沒辦法，畢竟進價太高了。”

“220。”凌一直接報出價格。

老板搖著頭，不想再搭理他們了。

“這大中午的，你賣一件也好休息不是。薄利多銷，賣給我們好啦？”凌一使出溫情招數。

“哎，算了，也別說了，我們做生意也不容易，能賣咋能不賣給你？！實在是進價在那管著在。給你260，少了這個價賣不了。純粹跑個銷量。”老板最后無可奈何的假裝妥協。

凌一瞟了一眼周宇龍，看他一臉中意的表情，對老板說:“今兒個是幫家里妹子買的，改天我買也到你這兒來。就當是個回頭客，交個朋友。220好了。”

老板搖著頭不肯松口。

以前，凌一逛街都是和鄭蓉兒一起，買得也都是些小東小西。

凌一的穿戴，基本都是凌媽一手操辦，所以她對砍價沒有多大的概念。砍價這事兒，鄭蓉兒是高手。

今天硬著頭皮，幫周宇龍砍價，多少也得到了鄭蓉兒的一些真傳。

看老板依然不為所動，凌一使出殺手锏。

她拉起周宇龍，說:“算了，既然老板不賣，我們再去逛逛別家吧！”說完，就徑直往店門外走。

兩人走近，周宇龍偏頭靠過來悄聲說：“不行我們拿上。”凌一悄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老板在身后喊道:“小姑娘，你穿得多好看，再加點拿上!”

“220，可以就裝上。”凌一頭都不回，腳步也沒停下。

看著他們已經跨出店門口，老板一橫心，無可奈何地喊道:“算了算了，給你們好了。”凌一抬頭，與周宇龍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一笑。重退回到店里。

兩人拎著那衣服繼續在商業街逛。

身旁的周宇龍盯著凌一的臉偷瞧了幾眼，終于鼓足勇氣般，把手里的衣服塞到她懷里，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這件衣服你穿挺好看的，送給你。”

凌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把衣服推回到周宇龍懷里，一本正經地說：“我怎么能平白無故地要你的東西？”

“我想送你。上次，上次，是我過分了。太過較真兒，把你當成我們的比賽對手，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還想著自己的顏面。。。。。。這就當是我的道歉。”周宇龍那張向來嚴肅板正的臉，這一刻囧得有些可愛。

凌一搖著頭，“我不能要。這是你買給你妹妹的。”

“哎，這就是買給你的。我妹妹比你胖，比你高。這件她穿不了。我要不這樣說，你不會試的。小妹的，我們一會兒再給她選。”周宇龍說著，又把那衣服放到凌一手上，“你不要，說明你還在生氣，還不肯原諒我。”

凌一接過來，緊緊擁在懷里，眼里卻有濕潤的東西滿滿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