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凌一搓著手來回在寢室踱步。

“算了，把她扶下來，送到科室去。”凌一一咬牙下了決定，爬上床扶起渾身燙得像火爐的鄭蓉兒，吃力地把她往下扶。

正在這時，寢室門響了，張小婭回來了。看到半爬在上鋪的凌一，張小婭不解地問:“怎么了？”

“唉，你回來正好，快來給我?guī)兔Α！绷枰灰膊欢嗾f，立即招呼張小婭過來幫忙。

張小婭伸頭一瞧面色通紅的鄭蓉兒，立即明白了，忙丟下手里的東西慌忙上前來幫忙攙扶。二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鄭蓉兒從上鋪弄下來。

鄭蓉兒渾身癱軟，壓根兒都走不了路。兩人一左一右各攙扶一只胳膊，好不容易把她扶到內(nèi)科。打針輸液，一番折騰下來，鄭蓉兒呼吸才算平穩(wěn)。最后，靠在凌一的肩頭沉沉睡去。。。。。。

凌一偎在床頭，看鄭蓉兒偶爾咳嗽一兩聲，艱難地翻個身又睡得迷迷登登，她探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背，一層細密密的汗。凌一扯過一個干毛巾塞進鄭蓉兒的內(nèi)衣，又把被子仔細給她掖好，才放心地在她身邊躺下睡去。

第二天，凌一去給自己和鄭蓉兒都請了假。經(jīng)過一夜的折騰，凌一身上也是困乏的很。早上，她守在鄭蓉兒身邊勉強哄她喝了碗稀飯。一上午的治療就是輸液和退熱針，鄭蓉兒明顯比昨天清醒不少，依在床頭，配合地喝藥打針，卻很少說話。她的嘴唇慘白，臉色灰暗，披頭散發(fā)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等到第三瓶液體換上，已是十點半光景。張小婭從病房外探頭進來，壓低聲音問：“蓉兒，咋樣了？”別說，平常看張小婭大大咧咧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時瞅著還是挺細心的。

鄭蓉兒咧嘴強擠出個笑，那笑比哭還難看，凌一忍著心痛別過頭去。

“你想吃啥？我下去給你買。”張小婭又問。

鄭蓉兒虛弱地搖了搖頭，又閉上眼假寐。

“這樣，小婭，一會兒啊食堂如果還有稀飯，就再帶一份上來。如果沒有就帶碗清淡點的湯。”凌一對張小婭說道。

“好。”張小婭點頭答應。

凌一走到衛(wèi)生間處的走廊上，悄悄對張小婭招了招手。張小婭立馬跑過去，悄聲問：“咋得啦？”

凌一壓低嗓門悄聲說，“一會兒啊，我出去一趟。你不要告訴蓉兒。她要問你就說我回寢室了。”

“你到哪兒啊？”張小婭好奇地問。

凌一敲了敲她的頭說：“說了回下寢室。”

“哦。”張小婭似懂非懂地笑應著，退回到鄭蓉兒床邊，看著凌一躡手躡腳地退出病房。

*

C市地稅局門口，有個消瘦的女生徘徊了好久。那是凌一。

終于等到下班時間，人群蜂擁而出。凌一踮起腳尖在人群里張望。終于看到和大部隊一起走出來的劉向鵬。還別說，在那一大群的人里，凌一一眼就認出他來，除了個子高大，五官姣好，劉向鵬更是自帶一股英俊颯爽之氣。也難怪鄭蓉兒會這么快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嗨，劉大哥。”凌一揮手招呼著。

劉向鵬也看見了她，和同行的兩個同事說了句話便向她走來。旁邊的兩人嬉笑著說：“快去，快去，是個漂亮妹妹找你。”然后，又來回把凌一打量了一番，嘻哈笑著走開了。

劉向鵬有些吃驚地問，“哦，是小凌對吧？有什么事嗎？”

凌一開門見山，問道：“你和鄭蓉兒是咋回事啊？你們不是交往的挺好的嗎？”

劉向鵬微怔了一下，估計對凌一的直白有些意外。然后，淡淡地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沒有你所說的什么交往。”

“什么？”凌一對他不解釋不掩飾的態(tài)度也有些意外。而后，反應過來劉向鵬話里的所指，凌一憤憤然地發(fā)問：“既然你對她沒有興趣，既然你有你的心上人，何況去招惹一個單純的姑娘？！”

劉向鵬愣在那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凌一，“你說些什么？”

“哼，我說什么？你自己清楚！我說那天在兒科住院的美玲和你關(guān)系不一般。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何苦去招惹鄭蓉兒？！”一股莫名火竄上心頭，凌一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引得旁邊圍攏來了好些人，有人側(cè)目有人指指點點。

劉向鵬的臉尷尬至極，看著來往同事投來的異樣眼光。恨恨地對凌一說：“那是我們的事，與你何干！別在這兒胡攪蠻纏，小心我喊保安！”

看到劉向鵬翻臉不認人，凌一更是恨得牙癢癢。她退后一步，指著劉向鵬說：“來，來，喊！我倒要讓大家都看看你個偽君子！玩弄女性！虛偽小人！盡管喊，本小姐還正愁大家不知道呢！”

“老子就不喜歡她，就是想玩玩，咋得啦！關(guān)你屁事。小丫頭片子，小心老子揍你。”劉向鵬氣急敗壞，一改道貌岸然的文質(zhì)彬彬，滿口穢語沖上來想拉扯凌一。

凌一機警地一個扭身，竄到人群中，喊著：“吆，想打人。大家都看看，這就是你們的好同事！你們單位有這種素質(zhì)的職工？”

圍觀眾人交頭接耳：

“哎，咋的啦。這小姑娘說得是不是真的？”

“平時看小劉也是文質(zhì)彬彬的，咋干出這事兒來了，還讓人找上門來了。喲，喲。。。。。。”

“人家小姑娘家，嬌小瘦弱，要不是有天大的委屈，咋可能找到這兒來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就是。”

。。。。。。

眾人議論紛紛，劉向鵬的臉漲得通紅，再次要沖上來撕扯凌一。人群一陣混亂。

正在這時，人群后面擠過來個干部打扮的人，過來詢問，“咋得了？”

“領(lǐng)導，他欺負我，還要打我。”凌一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躲到那人身后。

“程科長，別聽這丫頭瞎說。她胡攪蠻纏。。。。。。”劉向鵬正想要再解釋，被那程科長手一揮打斷了，“小劉啊，在單位這里要講究，注重形象。和一個女人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還叫囂要動手？！不管啥事，要讓著女同志，何況這個女同志還是個學生模樣，能咋得胡攪蠻纏啦？”

劉向鵬語塞，臉上是紅紅白白的轉(zhuǎn)變。

程科長轉(zhuǎn)身又對凌一說:“小姑娘，不管你們有啥過節(jié)，在這兒鬧終是不好。有啥話好好說。回頭我們也會批評他。這樣你先回去。我們單位也會對他進行批評教育。你看咋樣？”

凌一此刻也正巴不得有梯子下，于是沖著那程科長說道:“好，我就聽這位領(lǐng)導的。還好，你們這兒有明白人。”說完，沖著劉向鵬一慫鼻子，“哼，渣男!以后少到處招惹!”

劉向鵬肺都要氣炸了，嘴里罵罵咧咧又想要沖上來，被同事一把抱住肩頭，程科長在旁邊厲聲喝道:“劉向鵬，還鬧。不嫌丟人？!”

劉向鵬瞬間像泄了氣的氣球，恨恨地低頭退到一邊，憤憤然看凌一腳步如飛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