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頭發還濕著呢。這樣出去容易感冒的不是？”凌一徑直轉身在床旁坐下，暗自好笑。還真是個木頭疙瘩。早上不理會美女的投懷送抱就算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交往中的女朋友吧。

怎么連泡妞都不會啊？

周宇龍并沒有往床上坐，而是搬過一張椅子，坐在凌一身旁。

“你剛到哪里轉去了？”凌一想起這么久，好奇這個疙瘩會去哪里。

周宇龍老老實實地回答：“沒去哪兒。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四十分鐘，估摸著你快洗完，就回來了。”

凌一不由覺得好笑，以前怎么沒發現他竟是如此迂腐的人。現在這個社會，未婚同居，婚外情已經不是啥稀奇事了。但看周宇龍的做派，還真是老學究一個。

想著，就往他身邊蹭了蹭，故意逗他，“我今天晚上就睡這兒了。你看，你這兒不是有兩張床嗎？我一張，你一張。”

周宇龍的臉瞬間就紅完了。凌一心里那個好笑啊，這，這還是那個深沉內斂的人嗎？怎么一個玩笑就這樣了？

只聽周宇龍斬釘截鐵地說：“不行！這樣對你不好。我一個男人無所謂，可是，你是女人，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凌一把臉面向他，身子幾乎要貼到他身上，用魅惑的語氣曖昧道：“我們是男女朋友，誰敢說個啥。現在不是流行婚前同居試婚嗎？”

“有可能在一起才能這樣，不能的話，對誰都不能試。”周宇龍沒有推開凌一，只是用手輕輕擋在面前，好像生怕凌一會跌落下來。

但他的話卻意有所指，此刻的凌一哪顧得多想。她的心里莫名騰起一團火，想要擁抱他的火。

“我就是喜歡你。你說怎么辦？！”凌一一改剛才故作的輕浮，認真盯著周宇龍好看的眸子。那眸子黑而深，含著攝人心魄的誘惑。

說著，她半真半假朝周宇龍靠過來。誰知力道沒把握好，一個趔趄，身子正好不倚不斜的跌進周宇龍懷里。

周宇龍條件反射地摟住她跌下的身軀。

但只在一剎，他動作凝滯下來，仿佛在作著艱難的抉擇。然后，毅然決然猛地一把推開凌一，喘著粗氣徑直向門口奔去。

走到門口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天太晚了，你晚上就睡在這吧！我到別處去擠一擠。”

說完，就要奪門而出。

凌一被他突然的舉動給弄蒙了，直到看他伸手拉門，才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周宇龍!”

周宇龍停頓了下卻并沒轉身。凌一帶著哭腔低聲央求:“別走!”

周宇龍身子微顫了顫，垂下頭。凌一只看見他寬寬的后背以及輕握的手掌，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片刻，周宇龍聲音微顫，像是下定決心又道:“明天早上直接把房卡交吧臺就行。”說完，毅然決然關上門。

“嘭”的一聲門響，而后是腳步遠去的聲音。凌一像是被拋棄的孩子般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晚，凌一并沒有住在那里。她是獨自走回去的，刺骨的風帶起漫天的落葉，在寂靜的夜里，似孤獨的靈魂悠然漫舞，冷且美麗！

凌一弄不明白，他們到底算不算情侶，為什么他總是莫名地靠近，又莫名地推遠她。就像這凌亂飛舞的葉，那么近又那么遠!

*

一轉眼就到了2000年底，深冬的氣息觸手可及。一夜間，飄飄揚揚一場雪籠罩著C市。

星期六，凌一難得的休息，準備好好睡個懶覺。

“下雪啦，下雪啦！”樓下一陣孩子的歡呼。

凌一慵懶地睜開眼，卻發現鄭蓉兒已經起床。“咦，你今天咋不多睡會兒？”

鄭蓉兒甜甜地笑著，“今天陳依鳴姐姐喊我們大家一起到餐廳吃飯呢。還說年底了，有禮物要送!”

“嘿，這個陳老板可以啊!攏絡人心倒是很有一套。”

“嗯。她除了有時侯脾氣壞點，其他都還算不錯。”鄭蓉兒在書桌前坐下，涂臉畫眉。

凌一暗想:“傻丫頭，估計脾氣壞點只針對你吧。對別人可不一定是這樣子的哦。”

想歸想，凌一還不想對鄭蓉兒挑明。一來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二來不是說傻人有傻福嘛!但愿對鄭蓉兒就是有傻福的那個人!

“下雪啦，下雪啦！”樓下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凌一示意鄭蓉兒，“拉開窗簾瞅瞅，真的下雪了嗎？”

鄭蓉兒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瞬間刺目的白色透過窗戶灑進來。

鄭蓉兒失聲呼道:“呀!下得好大!地上都白了，看來是下了一夜啊！”轉而又嘀咕著:“我們昨晚回來還沒啥感覺呢!這雪下得突然。”

“冬天的雪，說來就來!有啥突然不突然的？!”

“也是。”

凌一往被窩里鉆了鉆，掖好被角，“看來今天我要睡一整天了。”

“那要不要我下去給你弄點飯上來？吃了，你再好好睡。”鄭蓉兒問。

凌一搖了搖頭，“不餓，也不想吃。”

正說著，門外陳依鳴在喊。鄭蓉兒應聲答應，并把門拉開一條小縫，壓低聲音說了句，“等我一下。”

返身又對凌一道:“你不吃的話，那我走了。如果我回來的早，給你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