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長香說道。

長白不語，安靜地看著她。

下午她被洛辰的母妃在側殿召見了。

長白前幾天和洛辰風花雪月的時候，她清晨喚洛辰去吃早茶，偶然間和洛辰的侍女青兒聊了幾句。

洛辰的母妃是一般的神奇，五歲被家里人賣去做歌姬，十三歲又被送去青樓，僅一個月便坐上了頭牌的位子。識破皇上微服出訪后輕易爬上了龍床，不過幾個月就懷孕生下了二皇子，從此平步青云。

旁人說她運氣超凡，可青兒告訴她，這貴妃可不是像她面上那般精靈一樣小巧可愛。

長白杏臉一顫，見到那女人便施施然行了禮。洛辰母妃笑著從桌子上拿來一盞燙手的茶，親手遞給長白，說道：“巫族的二公主何止是國色天香，說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

“您過譽了，”長白有些受寵若驚，咬牙忍燙連忙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卻被燙疼了牙，舌頭也一陣火辣辣起來，卻還是為了不影響形象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貴妃看著長白的不適，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也拿起桌子上的涼茶喝著。她看了一眼長白，道：“你可知你為什么不能和洛辰在一起？”

“我知道。”長白低頭看著燙的發紅的手說道。

“剛剛我也看見你們兩個站在圣女門口時候的神情了，你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洛辰欠你什么嗎？”

“洛辰他不愿娶你，不是因為你那過于惹眼的面容，”貴妃笑道，“你別緊張，我這次來尋你，就是于心不忍，不想讓洛辰失去畢生摯愛。”

“洛辰來日是要和大殿下爭太子的位子，若是此時和你成婚往后隱患無窮。但我覺得你是愛著洛辰的，哪怕不和他在一塊，也會等著他的。“

“那大殿下名叫亦安，是個善心的好孩子，洛辰總是對他下不了狠手，我這個做娘的真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等那亦安坐上皇位，他母親第一個就是要治我們母子于死地。”

長白心里一緊，慌亂著抬起頭，看向洛辰母妃逼人的灼灼目光。

她幽幽又說道：“你可愿幫他一次？”

我？長白猶豫一下，但還是開口道：“我既無過人的靈力，也沒聰慧的腦子。我自然想幫她，但不會拖你們后腿嗎？”

“不需要你替洛辰做任何事情，”貴妃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走到長白跟前，從她手里把茶取下來，放在一旁，伸出玉指捏起長白的下巴，輕聲笑起來，說道：

“你只需要讓他愛上你。”

“你嫁給亦安，讓他喜歡你，再潛伏于他身邊，悄悄干掉他。等一切結束后，洛辰坐上皇位，便再娶了你，倒是整個天下也無人敢說一句閑話。”

長白果斷搖搖頭，推開她的手，皺眉道：“你是想讓我當一顆棋子，然后大功告成厚除了我。”

“我喜歡洛辰，也相信他不會這樣同意你得做法的。”

“哦？”貴妃倒也不惱，依舊是笑面如花，“那你去找洛辰吧，他現在就在后面的房間里，聽著我們兩個講的話呢。”

長白這下子是有些生氣，但還是心里念著她是洛辰的生母不可動怒，急匆匆跑向后面房間去了。

“這小姑娘真的太乖了，這樣還不和我翻臉，”貴妃端起那杯滾燙的茶，心里暗笑起來，“真是無趣。”

長白急急忙忙推開門，看到洛辰的雙手被縛在椅子上，一臉苦笑地看著她，說：“你還真的來了？我媽話已至此，你還不生氣地回去。”

“我和你媽有什么好生氣的，”長白走上來解開他的繩子，心疼地揉著他手上的勒痕，“你在這里，我不可能不來。”

“你就算再怎么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你。”長白堅定地看著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你不要我，我就一直等下去。”

“等下去？”洛辰嚇了一跳，抽出手訕笑一下，“我們是共處一段美好時光，但這一切都過去了，你會有更好的人陪你一生的。”

洛辰沉默了許久，目光游離到一旁掛著的飛鳥長袍上，還是開口說道，“你不明白，我生下來就是萬眾矚目，有多少人要自我于死地，我不希望你嫁給那亦安，并不是只因為我心里不舍。”

“我怕你受到傷害，怕你陷入宮廷內斗中，更怕你愛上亦安，便不要我了。”

“還不如趁著這一切沒開始，就斷了吧。”洛辰這下才認真起來，緊緊看著長白的臉，正經地凝視著她，“現在你出去，和我母妃說你放棄我了，乖乖回到巫族，忘記我，結婚生子，我們兩個便再無瓜葛。”

長白固執地搖頭，說道：“那你呢？你是不是要娶別的女子，然后去奪那太子的位子。”

“如果有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會娶了她。”

“在你心里，我不如那皇位是嗎？”長白凄凄一笑，站了起來。“我只是不想讓你和亦安受傷，”洛辰垂下頭說道，“但那皇位，我是非要不可，哪怕賠上所有一切，我也要坐上那個位子。”

長白忘了自己是怎么和貴妃說完話，沖出那側殿哭著跑到自己的寢殿，哭到聲嘶力竭，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

她無數此摸著自己光滑的臉，絕望地舉起剪刀，卻還是顫抖著扔掉了。長白下不去手，卻沒有一絲活下去的愿景。

“所以，你來求我。”長香冷冷說道，嘆口氣坐下來，“可這又如何，我是不會幫你的。”

長白站起來，緊緊拉住長香的手，說道：“你是圣女，更是我妹妹，非幫我不可。”

“你敢要挾我？”長香甩開她的手，后退幾步，“就因為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更不能幫你。”

“且不說有沒有合適你的面皮，你什么也給不了我，我憑什么幫你？”

長白無助地垂下頭，淚眼盈盈地望著一身紅衣的長香，兩人沉默一會。長白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似得，站起來，笑道：

“如果我給你一件你滿意的東西，你就幫我。”

“你不會讓我滿意的。”

“有的，我把這天下第一的容顏換給你，你從此就不用做圣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