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歸還是負了我”

銅鏡里的人淚流滿面，面上不喜不悲宛如人偶，她低頭瞧著手中的印章用力的將它攥在手里，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一些什么東西。

握緊了右手里的刻刀，毫不猶豫的揚手割了左手的動脈，血猶豫了一小會就慢慢溢了出來。

她看著自己的鮮血突然有些茫然了，抬起頭陽光正照在她臉上，她閉眼享受著那絲溫暖，耳邊傳來了小鳥的叫聲。

這是個很平常的中午。

前廳

“姨母，我去看看阿姜”蘇牧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

“去吧！去吧！阿姜早就盼著你來了”葉夫人笑呵呵的回答道。

蘇牧走在回廊上，遠遠便看見葉姜的婢女領著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和一個婢女，看那女子的衣著打扮應該是那個世家的小姐，他有些不禁想笑，說來自己竟然不知道阿姜有要好的手帕交。

很明顯對方也瞧見了自己，拐進了一個雨亭，并帶上了帷帽。

“云公子”青禾向蘇牧行了禮。

“那位姑娘是……”蘇牧的視線越過婢女看向端在在亭下的女子，女子微微頷首。

“回公子，這位姑娘是我家小姐的好友?，F下打算回去了。”

蘇牧給對方讓出一條小道“姑娘慢走，告辭。”

蘇牧推了推門，推不動，他使勁的推了推“阿姜，表哥來看你了。阿姜？”空氣里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直覺告訴他不對勁，阿姜的朋友剛走，青禾還沒回來。

蘇牧就繞到了窗邊，往里一瞧便驚他一跳。葉姜已經暈倒在銅鏡前的小幾上，手腕上冒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白色的衣袖。

“阿姜！”蘇牧迅速的從窗戶翻了進去，把葉姜的衣袖挽起來，手中的印章便掉落了他也沒怎么在意，一把拽了她頭上的發帶扎住了手肘處的動脈?！皝砣耍烊フ埓蠓??！?

葉姜被救了下來，蘇牧有些放心不下在葉家住了一宿，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問問這其中的緣由。

房里還充斥著一絲絲血腥味，葉姜已經醒了，灰白的小臉，兩眼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蘇牧見她如此估計也問不出什么，就招了葉姜的婢女青禾過來。

“昨日來府上做客的姑娘是哪家的？”那姑娘剛走葉姜便要自殺，想來應該與那姑娘有些關系。

“回公子的話，昨日來府上的是呂府的二小姐。”

“呂府？”這偌大的奉寧京都最聞名的呂府應當是商賈呂家?！翱墒菂紊藤Z家的小姐？”

“正是”

蘇牧瞧青禾神色自若，想來他還是沒問到點上，懶散地把玩著手中的一方印章。

印章底部的紅色印泥已差人洗掉，清晰的“跋胡先生”四個字，蘇牧看著頗為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那跋胡先生是誰？”蘇牧此語一出。

青禾有些愣生生的抬起頭疑惑的搖著頭回道不知。

躺床上的葉姜卻是忍不住了，顫巍巍的撐著床沿爬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表哥，不必再盤問青禾了，她什么也不知。”

青禾立馬走過去扶著葉姜坐好，并替她掖好被子。

“望往事隨風，但不要再吹回來。”葉姜嘆了口氣苦笑著“從今以后我葉姜與他再無瓜葛，各遇良人，互不相干?！?

蘇牧聽葉姜的語氣縱然是再好奇也不好提起。權衡再三還是決定讓葉姜好好修養。

葉姜的事好像就這樣不了了之。

幾日后的一個早上，青禾約了蘇牧在城外的護城河畔見面。

蘇牧本以為是葉姜讓青禾出面邀請，到時卻發現還真是青禾一人，不免有些意外。

初春的空氣還有些刺冷但并不影響花兒的心情，河邊一樹櫻花開的正盛，青禾正帶著一件墨綠的斗篷臉上罩著白紗站在樹上。

青禾見男子走近她并四下張望著便開口道“公子不必再瞧了，今日邀您來此的正是婢子。”

蘇牧沒有應答等著她的下文，青禾暗暗握緊了自己的衣袖給自己打氣“這幾日來公子日日差人來府中探問我家小姐病情，婢子看在眼里也記在心中，想來我家小姐在公子心里也是有些分量。”青禾深呼一口氣見蘇牧沒什么反應繼續道“在婢子眼中我家小姐還未結識那個跋胡先生前過的最為開心，慢慢的小姐變地悶悶不樂、郁郁寡歡，后來甚至竟然輕生?！?

“所以”青禾撲通一下就跪在了蘇牧面前“今日婢子斗膽請公子娶我家小姐為妻?！彼脒^好多次，也不知道日后小姐的夫君會是誰對小姐怎樣，但現在公子便對小姐極好且公子也并未有心悅的女子。

“的確挺有膽子，今日之事我不告知旁人，還請青禾姑娘自己守口如瓶?！碧K牧說完也不再管青禾扭頭便要走，轉了轉眼珠子氣急反笑道“今日青禾姑娘所說之事，我會好好考慮考慮。”

葉府收到衛國公府送來的聘禮時，青禾還是有些不相信，她怎么也想不到這件事竟然成了真的，蘇牧要娶葉姜為妻。

青禾盯著眼前躺在木板上的人兒，原本精致的鵝蛋臉已泡的發白發漲，如果那夜的自己態度再堅決一點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幻想過很多次，日后自家小姐會不會是十里紅妝，會不會是整個京都最幸福的人兒。

葉姜徹夜未歸的那一晚，青禾有抱著僥幸心理，小姐定會同往常一樣歸來，跋胡先生不同往日的邀約和自己總是心慌意亂的感覺終是這一切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