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郭淮安，長的俊美，知書達禮，是京城家喻戶曉的才子。

而他對面的人叫寧浩然，生的比他白凈青秀些。

是書院院試的榜首，而他在院試時恰好在他之后，位列第二。

想到這他仔細(xì)端詳起對面的人來，看起來好像是比他白一些。

不過若是辯難的話，他必然是不會輸?shù)摹?

書院開學(xué)初的第一場辯難他連守十七局，直到無人敢與他相辯，而后他便覺得辯難無趣，再未出手過。

今日他再度出手，連守十二場的范良文被他一席話震的說不出話，一句“誰家之天下”，讓諸生皆冒冷汗。

而這時候?qū)幒迫徽境鰜砹耍q難場上他未成與寧浩然相辯過，寧浩然也從未參與過辯難，不知深淺。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是辯難，書院的諸生段然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寧浩然出手，他更多的是期待，想到這他看著寧浩然問道：

“寧兄覺得我所言不妥？”

“有何高見，請賜教”

場上諸生擦了擦頭上冒出的冷汗，看著場上的郭淮安竟然有些后怕，言如刀說的便是此等人，又不禁為寧浩然捏了把汗。

“我口才不算好，想來是縱橫辯難功夫定是不如你的。”寧浩然的眼神先是向著遠處，而后與郭淮安對視緩緩道來。

未辯已然認(rèn)敗卻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若是我的一個朋友在的話，對你剛剛那番深閨怨女罵街的話倒是會喜歡接上幾句。”寧浩然眉毛一動竟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句。

諸生也未想到寧浩然的話如此下里巴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場中快要睡著的黃霞忽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看著郭準(zhǔn)安的眼神也帶著些戲謔，他倒是對這些詞匯敏感。

不過看到周圍人看他的異樣的眼神，他憋著笑意，默不作聲了。

“深閨怨女罵街的話，寧兄何意？莫不是要把書院當(dāng)做了大街，要與我對罵上一場。”

郭淮安倒是沒有生氣，越是擅長縱橫辯難之道的雄辯之才心境越平穩(wěn)，而且言辭犀利一步不讓直接一個帽子扣上來。

常有人道若是罵街的話，那些精通縱橫之術(shù)的大家絕對是個頂個的好手。

寧浩然帶著些笑意搖了搖頭深感無奈的道：“你方才那番話，既不敢指名道姓，又想往羋師上猛潑臟水，說的凈是些誅心之言，這豈非是深閨怨女想入非非隔著簾子罵人的模樣嗎？”

“哈哈哈。”

想入非非隔著簾子罵人，這真是個直白粗俗的比喻，黃霞第一個笑了出來。

其他學(xué)子看著郭淮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戲謔。

“哼，豎子之言。”郭淮安狠狠瞪著寧浩然道。

他正想辯駁不過卻被一聲厲喝給中斷了。

“夠了！！”

“你們倆個，成何體統(tǒng)！”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野老怒了，諸生瞬間低頭禁聲，郭淮安和寧浩然也低下頭來。

“你們是真把書院當(dāng)菜市場了嗎？”野老站起來喝到。

“弟子不敢”諸生立刻低頭齊聲回答。

“你們倆個，每人罰抄《大學(xué)》二十遍！”

野老看了惡狠狠看了他們倆一眼，一甩袖子生氣的走了。

野老走了，早課也快結(jié)束了。剩下倆位教習(xí)擺了擺手，示意諸生散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瞪郭淮安和寧浩然一眼。

他們清楚的知道，郭淮安今日的這番話，并不僅僅是辯難怎么簡單，這其中關(guān)系到羋師還有朝中的大人物。

他今日的話很快便會傳出去，或許由于寧浩然最后的那番話會有許多人把這場辯難當(dāng)做笑料。

不過又有誰能肯定他那些惡毒的猜測是假的呢？誰家之天下？

或許如今只是一個儒生的夸夸其談，當(dāng)誰又能保證那天不會被人翻出來。

此子之言實在太過誅心！

行禮后，黑白辯場上的學(xué)子們逐漸起身散開了。

場中的人基本上走光了，郭淮安抬頭看了眼高空的艷陽。

他今天說了些話。

那些話很嚇人，也很得罪人。

書院諸生不會喜歡有人這般攻訐羋師，不過這些話也不僅僅是說給書院諸生聽的。

這些話得有人說，在這說，由他來說，是最合適的。

“你要站在我們對面嗎？”他走到寧浩然身前問道。

“我本來就站在這。”寧浩然有些無奈的道。

“其實你可以選擇站過來。”他面露微笑，看起來很真誠，這便是邀請。

“我比較喜歡這邊。”寧浩然搖了搖頭，這便是拒絕了。

“可惜了你。”他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也可惜了。”寧浩然也嘆了一句。

他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倆人著擦肩而過。

.......

當(dāng)日夜，江陵郭府。

京城姓郭的人不少，不過出名的也就那幾個，太常令郭準(zhǔn)，戶部侍郎郭遠等等。

此時的郭府已然一片紅墻高閣，盡是豪門府邸的景象。

當(dāng)然如果郭嗣同老爺子還沒退下來，那更是一番盛景。

府中客廳，倆把太師椅上正坐著兩人，兩人舉止從容，氣度威嚴(yán)正是郭準(zhǔn)和郭遠。

桌上擺著一封信件，正是從書院而來。

“大哥，淮安信上怎么說？”郭遠山問道。

“按老爺子的意思，淮安已經(jīng)照辦。”郭準(zhǔn)的聲音里似乎夾雜著些不滿。

郭遠山輕輕拍了拍郭準(zhǔn)的肩膀?qū)捨康溃骸按蟾纾窗彩俏夜吟梓胱樱耸氯羰浅闪耍院蠹抑鞯奈恢帽闶腔窗驳摹！?

郭準(zhǔn)偏過頭嘆了口氣后莫不做聲，不由得在心里責(zé)怪了自己一番。

他在郭家雖然是老大不過卻是庶出，老二才是如今郭家的家主，淮安若是想坐上家主位置，怕是難吶。

“我也不想讓侄子難做，你要知道，如今老爺子退了下來，在朝廷的威望已經(jīng)大不如前，郭家在一些事情上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郭遠山邊說邊嘆，神色帶著些擔(dān)憂。

他是戶部侍郎，戶部總攬?zhí)煜轮敚聦偃酒渲宣}鐵司最肥，這鹽鐵司便是在他的掌控中，如此的肥肉，誰能不惦記呢？

“如今老爺子已經(jīng)和那位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我們郭家也好背靠大樹。”

郭遠山漸漸的把聲音壓低，只有他們倆個能聽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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