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幾丈開外一人斜倚在一棵楠木上。

那人一席素雅青衫，內襯的白衣卻是極為白凈，雙手負在胸前，半抱著一柄寶劍，那劍從劍鞘到劍柄都是純白，一頭秀發用藍色的發束隨意束在后背著，也并未束起發冠，五官極為白凈清秀，腰帶上懸著的卻不是什么名貴玉佩，而是一樽碧玉酒壺，一席青衫好似無風自動，似已出了塵世。

好個一副風流劍仙的模樣！

“你怎么找到這的？”

對于他的出現一凡有些詫異

“整個林城用劍的人本不多，能把劍用到像你這般的也只有一個了”

一凡也并沒有深究他話里的意思，而是問到：

“你又破鏡了？”

那人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這十年來他每次破鏡都會來林城走走，去那個小院看看，而每次來一凡都會用獨特的方式“歡迎”他，但他反而更加的樂此不疲了。

忽然之間一道森冷劍光向他襲來，果然一凡的劍果然又對他出鞘了。

他輕飄飄的后退開一步，輕松的避開一凡的這一劍，白劍依然被他懷抱在胸中。

他盯著一凡，一凡也盯著他

“再來，用你最快的劍。”

十年時間過去了，他一點也沒變老，反而更加的意氣風發了，

這一點實在是令一凡實在是很不舒服。

每次他來的時候一凡都會用他最快的一劍歡迎他。

算上剛剛那一劍，這十年間他一共對他出了四劍。

他的劍越來越快，不過他的對手卻從未讓他的劍碰上他的衣角，他的對手也在變強，而且很可能變強的速度比他還快！

面對這樣的對手，一凡的壓力很大，也很不舒服，而且老胡也在這，所以他剛剛出劍的時候呼吸有些急促，這一點已經很致命了。

他剛剛的劍并不是最快的。很顯然那人也看了出來。

“好”

一凡得用他最快的一劍熱情招待他。

他把那把漆黑的劍收到不那么漆黑的劍鞘，黑色的劍在晚上可能不那么明顯不過到了白天卻是最醒目的。

他又調整了他的呼吸甚至心跳，哪怕是再簡單的原因也可能讓他出劍的速度變慢，今天的劍得是最快的。

“簌簌”

又是一陣風吹過，還卷起了幾片落葉在空中飛舞。

剛好幾片落葉飛到了那人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一凡瞅準時機，漆黑的劍帶著森寒劍氣以一種刁鉆的角度向那人忽然襲去。

天時與人合都有了

寒光一閃

這是一凡到目前為止最快的一劍，這是志在必得的一劍。

“叮”！

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音過后，那人的雙手終于是沒再傲然的負在胸前。

那柄雪白的劍被他略微舉高，剛剛好擋住了那柄漆黑刁鉆的劍，卻還是沒有出鞘，黑劍也沒斬在他的劍鞘上。

那黑劍竟是被白劍外一層無形的劍氣擋著不得寸進，卻也發出了金鐵相交的聲音。

一凡的劍在旁人眼中已是極快，卻未料到此人信手而行就破解一凡最快的一劍。

一劍過后一凡劍勢已竭。

“不錯不錯，已經要趕上我在這個境界時出劍的速度了，或許還不止。”那人的聲音中帶著贊賞

若是有認識他的人此時必定會非常驚訝，大名鼎鼎的青衫劍客葉樓城竟然自謙自己出劍的速度不如他人。

雖然這是在同境界的前提下，要知道葉樓城的劍術最為出彩的便是他的快劍，也是他賴以成名的絕技。

一凡有些黯然的道：“怕是還不及你十分之一。”

他練劍十年卻是始終摸不到此人衣角

他葉樓城真有那么高嗎？。

“既然你今日要走，又遞出了倆劍，那我今日便也出一劍，你且看著”

到剛剛為止十年來一凡一共對他出了五劍，他卻從未讓他的白劍出鞘，今天終于是要出手了嗎？

葉樓城說完后單手持著白劍，白劍劍緩慢出鞘帶出一陣刺眼寒光，仿佛只要看著他的劍就會被刺傷。

白劍出鞘三寸三，帶起寒芒無數，忽而葉樓城看了一凡一眼道：

“這一劍，你看仔細了。”

此時一凡眼中，葉樓城還是那個葉樓城，不過卻帶了一身他說不清到不明的味道比之出塵更加出塵。

葉樓城身前三尺之地劍氣大做，無論是樹枝還是樹葉都被切割的零落。

忽然一凡發現眼前的葉樓城消失了，就這樣在他的眼睛底下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仿佛跟周圍脫節了一般，下一瞬他便感覺自己的皮膚隱隱有些刺痛，回過神來卻發現葉樓城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后三丈之地，發絲與青衫迎風飄揚。

就連一直坐在一邊的小草都驚呆了，一張小臉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發現天空上的一片云彩緩緩的割裂成了倆塊，光芒透過云彩揮灑下來。

葉樓城正在那棵樹下，那棵樹正在云彩之下。

葉樓城收起白劍對他說：“你看懂了嗎？”

一凡道：“不懂，”又搖搖頭說“不怎么懂，很難懂。”

“這就夠了，剩下的慢慢懂”又看了一眼老胡的墓說到：“上次我來便見到了他，還以為能多活些時日，沒想道還是死了，不過對他這種人來說已是善終了，你也切莫過于傷心，專心練劍才是正道。”

葉樓城的話里有著少有的關切。

“放心，我自會專心練劍”

“你莫過早死了，等著我來找你。”

對比而言一凡的話卻有著一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哈哈哈，好，我等你。”

“我會去最高處等你。”葉樓城笑道。

一凡道：“一言為定”

葉樓城道：“今天說的夠多了，我便走了。”說完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了一凡眼中，消失在山林之中。

許久以后，一凡看著擺著一壇子酸菜魚又插著一只烤魚的墓，對小草說到：

“我們也走吧”

晨光之中，陽光灑落，一匹棗紅馬奔跑在青山之間，上面載著一位黝黑的少年，和一位不那么黝黑的女孩奔向洛陽。

.........

多年以后一凡和小草又來到老胡的墓前，發現葉樓城待過的那片云彩下的樹，由一棵變成了倆棵，那倆棵樹大小一摸一樣，像極了像那時的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