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佞鐸拉著她大步往前走,阮軟腿短跟不上他的步伐,下樓梯的時候更是被她拽著下去,她害怕一個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一把拉住他,“你等等我,我要摔下去了。”
段佞鐸這才松開抓住她胳膊的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沒想到你真是個書呆子,任人欺負。”
阮軟抓著衣角,沉默著低下頭,知道他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她才開口:“媽媽說過不讓我在學校惹事,同學們才不會孤立我。”
段佞鐸眼底閃過片刻驚愕,但又不覺得驚訝,她是單親家庭,她媽媽得賺錢養活兩個人,她聽話懂事讓人放心,就把更多的時間投到工作上,好讓兩個人的生活好過一點。
“所以就這么任人欺負?隨便讓人當成保姆使喚?”
“……”
段佞鐸轉過身徑自朝樓下走,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以后只能讓我使喚你,我在學校罩著你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段佞鐸走到下一層發現阮軟沒跟上來,沖著上邊喊道:“小呆子發什么呆呢?還不趕緊過來。”
阮軟不知道在發什么呆,反應過來快步跟上他。
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段佞鐸在樓梯上跟她說過的話,心里被塞得滿滿的,充實滿足。
除了媽媽從來沒人那樣堅定地在公共場所維護她,也沒人會主動說要“保護”她。
甚至就連媽媽也沒說過這樣的話,她只叫她忍,還說:“她們為什么要欺負你?如果你樣樣都做到讓人滿意,她們才不會欺負你。”
有了段佞鐸的恐嚇威脅,班上也沒人再刁難她了。
………………
段老爺子獨攬段家大權,盡管年歲已高卻怎么也不肯放權給后輩,公司的重大事務都是他在處理,因此他經常出差,家里空留他和阮軟。
某個周末老爺子又出差了,段佞鐸等著阮軟下樓吃早飯等了好久,后來實在太晚讓傭人上去喊她吃飯。
阮軟聽到敲門聲坐了起來,她睡的并不安穩,腦袋昏沉沉的,鼻子也難受,晃晃悠悠地起身開門。
傭人看見阮軟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軟綿綿的沒有任何支撐力,好像下一秒就能摔倒。
趕緊上前扶住她,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后把她扶上床,下樓告訴少爺。
“少爺,阮軟小姐好像發高燒了。”
段佞鐸的臉色隨之一變,“快送她去醫院。”
段佞鐸跑上樓發現阮軟已經睡著了,睡得并不安穩,眉頭微蹙。
段佞鐸橫抱著她輕喚幾聲:“軟軟?軟軟?”
阮軟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費力的掀開眼皮。
“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阮軟聽到“醫院”兩個字倒是精神了許多,她從小就害怕去醫院,有病硬撐著也不愿意去,她厭惡極了醫院的消毒水味。
她掙扎著要從他身上下來,段佞鐸抱得更緊了,任她怎么翻騰也下不去都快急哭了。
去醫院的路上阮軟還是沒抗住困意,倒頭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她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了,手上還掛著點滴。
段佞鐸就坐在她床邊玩手機,看見她醒了放下手機,關切地問:“感覺怎么樣?”
阮軟輕輕搖頭。
段佞鐸:“有沒有想吃的我出去給你買。”
“沒有。”
段佞鐸從旁邊拿出了醫生開的藥,遞給她一杯溫水,“既然不想吃東西,就吃藥吧。”
段佞鐸要把藥給她,阮軟把頭偏向另一邊。
“都已經打點滴了,不要吃藥。”
段佞鐸拿著藥一步步靠近她,威脅道:“你自己乖乖的吃,還是我喂你?”
阮軟泄了氣拿起藥吞了下去,喝了一大口水,整張臉都皺在一起,表情非常痛苦,好像她吃的是毒藥一樣,由衷的發出一句感嘆:“好苦呀!”
段佞鐸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塞給她,語氣像哄小孩子一樣:“吃了糖就不苦了。”
阮軟剝開一顆糖放進嘴里,甜甜的,剛才的苦味都不見了。
兩個人相處的久了,段佞鐸對她越來越好,甚至用體貼入微形容都不為過。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高考了,段老爺子突然對她說:“你爸爸前幾天聯系我說想把你接回去,過幾天他會來看你。”
阮軟的呼吸一滯,回過神依舊輕聲細語地說:“好。”
當晚段老爺子把段佞鐸叫到了書房,不知道兩個人聊了什么,段佞鐸出來臉色十分難看。
他站在阮軟房間門口猶豫半天,還是敲響了房門。
阮軟呆坐在床上,聽到敲門聲有些疑惑,平時這個時候傭人都休息了,誰會敲她的房門。
打開門看見段佞鐸原本失落的心情突然興奮,她側身讓段佞鐸進來。
兩個人閑聊幾句,一直到段佞鐸關門離開,阮軟都美勇氣把想問的話說出口。
她想問他:“我不想走,可不可以把我留下來?”
但她沒有立場問,她本就是寄養在段家的外人,段爺爺好心收留她,是她不知廉恥動了不該動的心。
之后的幾天阮軟再也沒見到過段佞鐸,只聽傭人說他和段老爺子吵了一架,搬出去住了。
高考前一周阮父來看她,兩個人坐在咖啡廳,沉默無言,沒有親人多年不見的喜悅和激動,誰都沒開口說話。
阮軟打量著將近十年沒見的父親,記憶中的他總是很溫柔,會買糖果哄她,會帶她出去玩,母親從小對她嚴格,每次犯一點錯都會訓斥她。
母親都會反對父親嬌養她,“你會把她慣壞的,她什么都學不會以后就是個廢物。”
父親卻不贊同她的觀點,“軟軟是個女孩子,沒必要這么累,大不了以后我養著她。”
每次因為教育問題爸媽總會大吵一架,但大部分都是母親在吵,父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坐在那里不說話。
媽媽聲音大了,他會提醒媽媽,“別吵到軟軟,會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的。”
后來兩個人性格不合離婚了,母親態度強硬只要她的撫養權,沒要一分錢財產,離婚之后父親去了另外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