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窗戶遮擋,陽光變得異常刺眼。
陳冬升還沒站穩腳步,后面緊隨涌出來的人群,直接把他撞倒在地。
陳冬升忍著痛,大聲叫罵,可他的喊聲很快被淹沒在人群驚慌的叫喊聲中。
他想到自己有心理準備都會如此慌張,那些已習慣平和生活的人們,如何受得了眼前的場景。
陳冬升連滾帶爬遠離逃離的人群,才得以站穩,不知誰在自己頭上踩了幾腳,他感到一陣眩暈。
搖晃了下自己的腦袋,他才看清周邊的情況。
街道上的喪尸越來越多,不少喪尸沖到了主路上,因為喪尸的瘋狂舉動,嚴重影響了交通秩序,相繼出現了車輛的碰撞。
不能再待在這里,得趕緊回去!
陳冬升邁開自己的一雙粗腿,跑出十幾步,才發現跑錯了方向,又連忙調頭往回跑。他不停給自己鼓勁,要冷靜,要拼命奔跑,不跑快點,自己很有可能連末日第一天都活不過去。
剛沒出多遠,他的身體右側方有個喪尸沖了過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喪尸的衣著已被撕成布條,大半邊個臉破爛,模樣十分瘆人。
陳冬升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抓住喪尸手臂往下用力一扯。
喪尸掌控不住自己重心,一個趔趄,嗷嗷叫著,往地上撲去。
陳冬升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跳了出來,大罵一聲“草”,以更快的速度奔跑。
沒跑多長時間,一個年輕女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哭叫著:“求求你,快救救我男朋友!”
陳冬升順著女子跑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男子正被兩個喪尸壓在地上啃食,這哪里還救得了?于是急著說:“沒法救了,快跑吧!”
那女子或許看到陳冬升身材肥大,塊頭大,肯定力氣不小,不放棄地拉住陳冬升衣袖繼續哭喊:“求求你救救他吧!”
陳冬升看到身后有喪尸追過來,而自己現在的狀況那干得過一個喪尸,他不想被這女子拖累,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不再理會那女子繼續往前逃命。
女子看到沒人愿意幫她,她只好哭泣著沖向那兩個咬食他男友的喪尸,可轉眼間,她也成為了喪尸的獵物。
陳冬升聽到了那女子的慘叫聲,可他能怎么辦?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沖上去也是白白送死,他當前只想拼盡全力跑回自己的住處。
三公里的路程,對這幾天強化訓練的陳冬升來說,慢跑是能跑下來的,可是以沖刺的速度就根本無法跑下來,還不到一半的距離,速度就已明顯慢下來,呼吸跟不上,全身已被汗水濕透,而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
再堅持一下!陳冬升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往日里,他這樣的速度最多只能沖刺四五百米的距離,而自己今天能快速跑出這樣的距離,已是他的極限。
陳冬升感覺全身在顫抖,不知是身體的疲憊還是內心的害怕,他狠狠地咬自己嘴唇,想用疼痛趕走全身的顫栗,又堅持多跑了兩三百米,到了一個拐角處。
他停下了腳步,前面已排著站了好幾個喪尸,想要平平安安地沖過去很難,而側面又有喪尸向他沖來,他一下不知該怎么辦?
慌亂中,陳冬升看到有個人影從他旁邊閃過,不遠處有一排小隔間的公共廁所,那人影直接沖向廁所。
無論這個世界如何發展,公廁永遠是城市的剛需,這里的小公廁不僅造型美觀,還看上去很結實耐用。
陳冬升緊跟著沖向公廁,連試了兩間,才找到一間沒有鎖的小隔間,連忙進去關上了門,而身后緊隨而至的喪尸剛好被擋在門外,廁所門響了幾下撞擊聲后,沒有了聲音,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他大口喘著氣,一下坐在馬桶上,雙手捂著頭,頓時有想哭的沖動。
暫時的停歇,換來的是無盡的恐懼,陳冬升以前雖然也喜愛看恐怖片,對里面血腥的場景早已麻木,但現實中出現的場景,和看電視完全是兩回事,他全身不停地冒著冷汗,身體哆嗦得更加厲害。
“一定要冷靜!冷靜!”陳冬升自我暗示,等喘過氣,他還要繼續往住處跑,不能圍困在這里。
陳冬升站直身子,走到洗手臺處,手捧著涼爽的清水解渴、洗臉,冰涼的感覺讓他逐漸冷靜下來。
不久,他聽到有人在敲門,難道警嚓來救他了嗎?
會不會是之前跟在身后的喪尸在敲門,開還是不開?
就在陳冬升猶豫時,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壓著嗓門喊:“喂,你沒事吧!”
是活人,陳冬升打開一個門縫。
“這附近暫時沒有喪尸了,我們一起跑吧!”
陳冬升看到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體弱不禁風的模樣。
“兄弟,趁現在喪尸沒圍過來,我們趕緊跑。”
陳冬升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左右看了下形勢,最近的幾個喪尸也有六七十米遠,而且似乎在圍攻一輛車,那車內應該有活人。
“兄弟,再不走真沒機會了。”
目前的形勢躲在公廁的確不是辦法,他要想辦法盡快回到小區,有人結伴而行或許會更好點,于是陳冬升點了點頭。
“兄弟你是準備去哪里?”
“星辰小區。”
“正好我們順路。”
陳冬升跟著離開公廁,那眼鏡男嘮叨道:“這世界是怎么了?到處都是咬人的瘋子……”
“這世界已進入末日了?”
“末日?”那男子對這個詞語感到陌生,或許這個世界的文化元素里,已刻意遺忘這樣的字眼。
“什么是末日?是不是貧民窟那幫恐怖分子發動的生化戰爭?”
陳冬升搖了搖頭,他雖然看過記錄片,但對末日出現的原因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這個世界會讓人越來越絕望。
那男子看他回答不出什么,又故作很在行地說道:“我們沿著墻壁走,盡量不要出太大聲音,遇到情況跟著我走。”
那男子觀察力不錯,雖然對喪尸的情況說得不全,但至少抓住了喪尸對聲音敏感這個特點。
很快,有幾個喪尸擋在了他們前面的道路,那男子做了個手勢,準備從橫七豎八停著的車輛旁邊繞過去。
兩人彎著腰,走得很輕聲,陳冬升看到一輛車旁有幾個喪尸砸破了車玻璃,從里面拖出一個人咬食。
看到這不遠處的場景,陳冬升被嚇住了,一不留神,踢到了路面上的一個瓶子,發出了聲響。
走在前面的眼鏡男扭過頭,滿臉責備地看了看陳冬升,似乎在說他真笨的意思。
喪尸被這個聲音吸引住了,有幾個喪尸往他們這邊移過來。
眼鏡男低聲呼道:“快跑!”
兩人立刻加快速度前行,跑在前面的眼鏡男剛沒跑出幾步,就被躺在地上的尸體絆倒。
喪尸越來越近,陳冬升不假思索停下腳步一把拉起眼鏡男,可這短暫的耽誤,喪尸已圍了過來。
眼鏡男爬起后,看到要跑不掉了,突然伸出雙手,把陳冬升推向前面臨近的兩個喪尸,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狗日的!”陳冬升叫罵著,撞倒了其中一個喪尸,跟著在地上滾動,躲開旁邊喪尸的攻擊。
情景之下,陳冬升來不及驚訝自己的身體可以變得這樣靈活,剛起身,前面一輛大巴車旁已迎面沖出兩個喪尸,而那眼鏡男則被幾個喪尸撲倒在地,一頓撕咬。
陳冬升感到自己今天真要交待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