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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們要在新生入學之前,將全部寢室騰空出來。

學校安排了校車,專門來回接送行李。

可是,看著寢室里那小山似的東西,不要說搬到門口車站,就是拉到女生院門口都是一項艱苦的任務。

這兩天,女生院被破天荒地特許雄性生物自由出入,熱鬧非凡。

一次勞民傷財的搬遷行動,居然成就了很多姻緣。讓那些相互之間,在往日被壓抑住的情感,突然爆發出來,使不少人搭上了學生時期校園戀愛的末班車。

而我們寢室卻門可羅雀。

除了劉啟和白霖那癡情的李師兄,居然沒有第三個男人來幫忙。

李師兄今年如愿考上了本校物理系的研究生,兩個月不見,眼鏡的度數又加深了不少,看起來更有文化,也更單薄了。

白霖瞥了瞥他:“得了吧,就你那身板,做搬運,我還看不上。”于是將李師兄哄下樓。

趙曉棠揶揄:“喲——心疼了,還怕我們的行李壓死他啊?”

我婉言拒絕了劉啟伸出的熱情援手。

最后,宋琪琪嘆氣,“你說我們寢室咋這么沒人氣?”

趙曉棠說:“誰讓你和宋琪琪找的都是謫仙似的男人,一個也指望不上。”

白霖反駁:“那小棠,你咋就沒找個指望的上的人回來?”

趙曉棠回答:“這些學校里的小毛孩,我還看不上。”

于是,我坐回去上網,一言不發,耳朵里就只聽見白霖和趙曉棠你一句我一句,爭了半天,從男人的品質探索到愛情的真諦,再辯到婚姻的意義。

眼看日上三竿了,我終于忍不住插嘴問:“請問白大小姐和趙大小姐,你倆想出法子了么?”

白霖和趙曉棠同時瞪我一眼,那神色仿佛是在怨我打擾她倆切磋唇舌。

最后趙曉棠說:“找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來了四個人,將我們所有東西快捷迅速地搬到目的地。

趙曉棠趾高氣揚地說:“看沒有,這就是生活的真諦。”

“呸——”白霖啐她。

下午去食堂打飯,本部的一切都那么新鮮。

在西區,我們是最老的一群女人,而到了本部突然就變年輕了,周圍全是知識淵博、學歷高深的學長們。

白霖兩眼閃閃發亮地說:“處處都有愛情的機遇!”

后來,我故意繞道去看了下那個流體實驗中心,遠遠地瞥了一眼,又匆忙離開。

自從那一次在網上聊天以后,我再也不曾和他聯系過。

然而,他亦不曾。

老媽離開后,每隔兩三天就會給我一個電話,一下子就比我們面對面呆著的時候,說的話還多。

她是個不善于和人交流感情的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硬邦邦的工作狂。而老爸是個極其外向的人,到哪兒都是樂呼呼的,逗人樂。

我從不知道,我的性格是遺傳自他們中的哪一個,或者兩個都不像?

老媽在電話里問:“錢夠用嗎?”

“夠了。”

“不夠的話告訴我,別去外面跟人家補習了,專八也近了,好好復習。”

“恩,我挺認真學習的。”

“我下個月7號回來,要我帶點什么嗎?”

“不用了,不用了。”

放下電話,白霖在旁邊總結:“我覺得你老媽去外地以后,你們的感情反而比以前好了。”

“不是吧。也許她是想轉變我。”

“小桐。”

“干嘛?”

白霖放下書,很認真地看了我一眼,“你不覺得自私的那個人其實不是你媽媽,而是你嗎?”

我怔了下,轉而去洗衣服。

其實,老媽走的那天,我就后悔了。我不該和她在爸爸面前吵架,還說出要是躺在地下的是她之類的話。老爸不在這四年,她一個人供我念大學,還要照顧奶奶那邊,工作又是一如既往地拼命。他們單位和她一個年紀的女性,很多都是在丈夫的呵護下,賺點零花錢就成。

老媽很年輕就生了我,她有些同學的孩子還念高中。

所以,對于她而言,人生才過了一半。

這些道理,我都想得通,但是當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一時間沒法接受。我依舊受不了,要有另一個人來到我的家,完全接替我爸爸的位置。

經過搬遷事件中,劉啟不離不棄,義勇幫忙的考察以后,我們寢室的其他人覺得劉啟已經是繼白霖的李師兄之后,跟大家培養革命友誼的大好青年。

于是當李師兄因為考研成功,請大家吃升學慶功宴的時候,白霖堅持要叫上劉啟。

“劉啟哥哥是我哥們,你不請他就是看不起他。你看不起他,就等于看不起白霖我!”白霖放下狠話。

李師兄百般滋味地聽從了白霖的話。

趙曉棠這一次十分贊同白霖的做法,她語重心長地說:“小桐,男人這種生物,需要處處撒網,重點培養。你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吃飯的時候整好一桌人,李師兄的五個同好,我們宿舍四個,加上劉啟。

李師兄的那些同學,都知道他癡迷白霖的那檔子事,不停地拿他倆開玩笑,以便于借機制造曖昧氣氛。白霖為了讓大家的嬉笑眼光從她身上轉走,便不停地將話題移到我和劉啟這邊。

而趙曉棠就跟一個冰山美人一樣,要么不搭理人,要么冒一句驚世駭俗的語言出來。

從餐館里面出來,大伙兒準備從校園里穿出去,然后到北門那家歌廳去唱歌。

路過商業街的小賣部,白霖說天氣太熱,請大家吃冰激淋。男生們為了維持光輝穩重的形象,一一搖頭拒絕。

只要有好吃的,我都是來者不拒。于是,我哼著小調,一邊拿著小勺舀里面的冰激淋往嘴里送,一邊跟著一群人走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

劉啟在旁邊,白霖等人隨后。

趙曉棠也沒吃,還提醒我:“你好歹顧及下你的形象和體型吧,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白霖反駁說:“我們這叫自由自在,享受生活。”

“對!”我轉身附和白霖。

當我轉頭向前的時候,風真好吹來,將耳邊散落的發絲吹到我嘴里,和嘴角殘留的冰激凌沾到一塊兒了。

劉啟從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我,笑著說:“瞧你這吃相。”然后順手將我嘴邊的發絲撥開。

我當時右手拿著勺子,左手端著冰激淋盒,輕輕地愣了一下。

白霖首先看到這個舉動,頓時樂開花,還模仿劉啟動作,添油加醋地說:“小桐,瞧你這吃相,好惹人愛。”

李師兄和宋琪琪等人也忍不住笑了。

劉啟也跟著笑了笑,靦腆地垂頭。

我佯怒,對白霖喊:“你再學來試試!”

白霖便笑得更猖狂,“喲,小桐,你害羞了。”

我立刻上前就想揪住她,封住她的嘴。沒想到她卻跟條泥鰍似的,一下子溜到劉啟的背后,嬉笑說:“劉啟哥哥,你看,你家小桐惱羞成怒了。”

我去抓她,她卻拉著劉啟在面前做擋箭牌。

我動作沒她敏捷,加上手里拿著冰激淋,劉啟又夾在中間,怎么都不成功。我咬牙說:“等我扔了東西來抓你。”然后撒腿轉身扔垃圾。

卻不想撞到一個人胸口上。

那人的白色襯衫,胸前一大片,頓時被草莓冰激淋的殘渣潤成了粉紅色。

白霖再也沒笑了。

我聽見李師兄叫:“慕老師。”

5

白霖和其他幾個師兄也跟著稱呼了一聲。

我抬頭,看到慕承和,急忙后退兩步。

他問:“什么這么高興?”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問我,還是問別人,因為這里一半以上的人他都應該認識,所以沒好貿然回答他。

宋琪琪急忙抹出紙巾,塞給我。我拿著那沓厚厚的紙,抬起手,停在空中,卻沒敢下手。

這么一看,發現他的襯衣不是純白的,而是帶著淡淡的藍色。可是再仔細看,那并不是單純的藍色,而是一行行細密的,帶藍色的,豎條暗紋。

冰激淋已經化開,透過薄薄的布料,滲到皮膚上。

我不禁想,那種甜膩膩的感覺,肯定挺難受的。

李師兄不好意思地撓著后腦勺,解釋說:“是我快到研究生院報道了,請大伙兒吃飯。”

慕承和點點頭,接過我手里的紙巾,隨意地擦了兩下身前的污漬。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在我們后面的,是否看到劉啟對我的親昵,又是否聽到白霖的那些調侃我和劉啟的話。

可是,就算他看到了。那又有什么呢。

白霖惆悵的說:“慕老師啊,讓薛桐給你洗了吧,或者賠你一件。”

我不敢看慕承和,卻隱約感受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滑過,再從劉啟身上帶過,最后掃過所有人,瞇著那雙清亮的眼睛,淡淡一笑:“不用了,沒那么金貴。你們好好玩,我去辦公室。”

語罷,就繞道離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趙曉棠癡癡地說:“這個就是你們傳說中的慕老師?”這是她初次見到慕承和。

“不是他,還能是誰。”白霖說。

“這哪兒是人啊,”情圣趙曉棠興嘆,“明明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塵。”

我們其余九個一同沉默了。

最后,李師兄發現一個問題:“我記得剛才慕老師不說他要到辦公室嗎?”

另外一位師兄答:“是啊。”

李師兄又問:“可是,他剛才去的方向明明是圖書館吧?”

白霖說:“人家慕老師先回圖書館換衣服,不可以啊?”

我們再次默然。

本部的宿舍和西區不一樣,并非是女生一個大院,而是女生樓和男生樓,相互之間毫無規律地穿插著。

我們宿舍的陽臺正對著對面某個系男生樓的窗戶,中間大概有十米的間距。

全校的電視機都是一個牌子,有時候我們的遙控器不知道掉到那個旮旯里了,就跑到隔壁去借來用。

結果,有一回突然發現電視在沒人控制的情況下,自己換臺了,跳到番茄衛視。

我說:“難不成這電視年生太久,抽筋了?”

白霖聳聳肩:“也許吧。”

然后,我又撥回芒果臺,一分鐘以后又成了番茄衛視。

白霖也開始覺得詭異了。

“難道它喜歡番茄,不喜歡芒果?”我問白霖,隨帶琢磨了下我們這位新朋友的嗜好。

最后才發現,搗鬼的不是電視機,而是對面樓的男生。電視機對著陽臺,那邊是男生樓。他們的遙控器正好在可以控制我們的電視。

后來,我們閑來無事也以其人之道壞其人之身。

就在這種愉快新奇的新校區生活氛圍下,卻發生了大學期間,我們宿舍最震驚的一件事情。

那天是星期一。

我們一早有精讀課。趙曉棠在寢室里弄頭發,磨嘰了半天,到教室已經遲到了。精讀老師早就習慣她這樣,連頭也懶得抬。

因為外語專業教育的獨特性,一個班只有二十個同學。位置也比較固定,所以誰缺席一目了然。

另外一個不利的就是,回答問題輪得特別快。

因而我們四個喜歡坐在一塊,以宋琪琪為中心。這樣,被點名翻譯的時候,可以相互幫助。

趙曉棠是最后一個進教室的。

十分鐘之后,門口又出現一人,一個年輕陌生的女人。

她敲了下門,問:“請問這是英文系一班嗎?”

她問得還比較有禮貌,卻看不出有什么事情,于是泛讀老師答是。

女人得到確定答案后,朝講臺下掃視一眼說:“我找下宋琪琪。”

宋琪琪詫異抬頭,給老師打了招呼后狐疑地走出去。

女人看到跟前的宋琪琪,確認道:“你就是宋琪琪?”

宋琪琪點頭:“是我,有什么事嗎?”

那個“嗎”字還沒說完,女人揚起一掌就跟宋琪琪摑下去,“怕——”地一聲,清脆地回蕩在走廊上。

我們坐在教室里看著這一幕,都倏然一驚,全呆了。

隨著那個巴掌,女人露出原型尖聲罵道:“你們學校怎么有你這種學生,敢勾引我老公。”一邊說,還一邊順手揪住她的頭發,露出猙獰的神色,另一只手去扯她的頭發。

這下,我們終于反應過來。

白霖坐外邊,第一個沖過去推開那女的。

其他同學呼啦一下擠出門,都申討那女的

“怎么打人啊?”

“你憑什么打人!”

女人被掀了個踉蹌,再看到我們這么多人一起對付她,更加地歇斯底里了,手里揪住宋琪琪的長發不放,繼續提高聲音唾罵道:“說我憑什么打人?就憑她勾引我老公,破壞我家庭。狐貍精,他還當過你老師呢!”

我們三人都是一怔。

這個動靜響徹整個七樓的走廊,好幾個班都停下課,圍出很多人看熱鬧。

最后,驚動了系上的領導。

在老師們的勸解下,女人才停止了謾罵,一起去了辦公室。

女人冷靜后,帶著眼淚道出事情原委。我們這下才知道,她是肖正的妻子,倆人居然已經結婚三年。

我震驚了,看著宋琪琪,都說不出話來。

宋琪琪一直垂頭不語,那個鮮明的五指印赫然掛在臉上。

系主任說:“不可能啊。宋琪琪是我們英文系最品學兼優的同學,是不是哪里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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