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辰沒想到她和欒夏在的重逢又是因為并肩作戰。

她離開洛杉磯的時候，幻想著他們下一次重逢會不會是在誰的婚禮上。或者，等到老了走不動路了，在洛城的養老院里相遇。無數個睡不著的深夜，翻來覆去在床上思考，最后的故事是紅著臉還是紅著眼呢？然后想著想著就笑了，嘲笑著自己的病入膏肓。

大概是知道接下來幾天都不好過的樣子，兩人都收了收氣場，場面倒是有一些平和。

“你，有把握嗎？”

倪星辰有些恍惚地看著男人堅硬的側臉，干凈的下巴。

“現在還不確定局長有沒有牽扯到這些事情里。下午他會過來盯實驗進度，晚上有個會，你一起來吧。”

“嗯。”

停了一會，她又問道：

“欒夏，你說，怎么會這樣呢？”

欒夏在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一時之間，到有些分不清倪星辰想說的是什么，什么怎么會這樣呢？他們嗎？

怎么會這樣呢？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啊。

明明還在笑著給她過著生日；明明所有的故事都在恰到好處地進行著；明明拿下她眼罩的時候，能看到她驚喜的眼神；明明周圍都是羨厭的叫喊；明明是美好的開始；明明最后抱住她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她的激動；明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愛與信任。

“這個世界怎么會這樣呢？”

倪星辰有些悲傷地喃喃自語把男人從那個悠長的過往拉了出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欒夏在略顯冷漠的語氣把女人震了一下。

他們之中，欒夏在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冷漠的人，盡管倪星辰知道他總是對的。不管是小時候，他痞笑地看著她因為作弊挨罰；還是分開的時候，他淡笑著說，把星辰還給她。他永遠理性地看待著這個殘忍的世界，將一切得失算計的好清楚。他不喜歡占別人便宜，也從來不會主動伸出援助的手，無論是多么悲傷的求救，他好像永遠都是獨身世外的局外人。

從來沒什么能影響著他，包括她。

欒夏在覺得倪星辰從小蠢到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還混在一起時，她就會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擾動著情緒。不管是小時候，因為她作弊挨罰他在旁邊嘲笑而生氣一個月；還是分開的時候，她抱著他的顫抖和無助。她好像一團熱烈的火焰，奮不顧身地熱愛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總是為這個世界本質的殘忍而感到抱歉與疑惑著。

什么都能影響到她的，除了他。

欒夏在看著倪星辰有些被他剛才的話打擊到的樣子，還是沒頭沒尾添了一句。

“如果沒有你的話”

“可是有我們呀！”

倪星辰抬起頭，笑著想接過欒夏在剛才的話。

兩個人同時出聲倒是惹來了之后車程的一路沉默，可氣氛卻淺淺的有些溫暖了起來。

他一路都在想著，剛才她笑眼盈盈的模樣，耳邊是她那句：

“可是有我們呀。”

她一路都在回味著，剛才他好看的薄唇張開合上，耳邊一直重復著：

“如果沒有你的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