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歸醒來時候，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

難道我死了嗎？

“沒有，是我?！敝畾w看見自己嘴唇張合回答道。

那難道是我魂魄離體了？

“我是宿欽?！蹦菑埬樕蠏熘鵁o奈。

之歸瞪大了眼：“神醫！”

“你可算清醒了。”宿欽坐回原位。

“我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來的？”

“這是哪兒？”

之歸接連問道。

“別急，我慢慢說給你聽?！彼逇J把緣由緩緩道來。

……

之歸聽完，撫上自己的臉。

宿欽注意到之歸的動作，拿來早就準備好的鏡子遞給她。

之歸一時沒有勇氣去接。

“你要是不想看，我收起來就是?！彼逇J作勢要收回鏡子。

之歸趕緊接過，咬咬牙對上了自己的臉。

還好，還好。

沒她想得嚴重。

“我會想辦法幫你恢復的，只是需要些時間?！贝藭r的宿欽，完全就是第二個之歸，饒是之歸自己，也不大分得出來兩人間的差距。

當然，像的是沒被打回原形的之歸。

“不用了，或許上天注定了我要頂著這張臉生活。”之歸笑得勉強，“況且你也說了，那蠱蟲會反噬，所以無論變得多好，最后總是會恢復原狀不是嗎？”

“我會找到引出蠱蟲的方法！”宿欽恩怨分明，自己的計劃能成功，多虧了之歸，所以他想要幫助之歸。

“擁有希望，有時是很殘忍的事情?！敝畾w的笑容蒼白而凄涼，“求你別管我了?！?

宿欽：“……”

等到之歸情緒稍緩，宿欽才再次開口。

“這宅子很安全，你暫時在這修養，等到穩定下來，我再來安排。”雖然有所愧疚，但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宿欽不得不暫時限制之歸的行動。

這里是京城，誰也不知道危險與暗樁隱藏在哪兒！

之歸點頭，倒回床上，不言不語。

宿欽輕嘆一口氣，離開了。

天色尚早，宿欽不敢松懈，帶好斗笠，混入人群。

在他離開后，有人進入了之歸所在的房間。

“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敝畾w聽見門響，以為是宿欽回來了。

“哦？這么老實？”來人的聲音赫然是阿契的。

之歸瞬間轉身。

果不其然，來人掀開罩袍，露出他那張面具來。

“你來做什么！”之歸語氣惡劣。

“喲，這是把氣往我身上撒？”阿契心情似乎不錯，沒看出絲毫生氣的樣子。

“是你自己要往上撞的。”之歸渾身酸痛，索性坐了起來，“你到底來做什么？來看我笑話嗎？”

“倒不是，我還真沒想到你臉會變成這樣?！卑⑵踝诹讼惹八逇J所坐的位置上。

“那你來做什么？”

“只不過來敘敘舊?！卑⑵跎焓智茏×酥畾w的臉，仔細打量：“嗯，比之前丑多了，但還沒到達巔峰。”

之歸咬牙，忍住了往阿契臉上啐口水的沖動。

“已經夠丑了，別再這幅模樣了，會讓人做噩夢的。”阿契如此說著，眼眸卻彎了起來。

“那人就這么把你丟這了？”阿契松開之歸問道。

“只是讓我在這修養一段時間?！敝畾w相信宿欽不會如此做的。

“那我若是讓你跟我走呢？”阿契丟下手里的包袱，雙手環胸。

“去哪兒？”相信不代表之歸愿意繼續面對宿欽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所以跟隨阿契離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我說浪跡天涯呢？”

之歸瞥了阿契一眼：“我不信。”

“好吧，那確實不大可能?！卑⑵跽酒鹕?，“我不過是想帶你看看這繁華之下，隱藏的東西?！?

“行，你轉過身去?！痹S久未換洗，身上的衣裳已經有些味道了。

饒是那些味道在外人看來，并不難聞。

應是料到了之歸會跟自己離開，包袱里是一套簡單的衣裳，外帶一張面具。

這次的面具，摸上去像是用不知名的獸骨做的，內里光滑，外側粗糲。

看上去，與阿契的幾乎不差。

“換好了，我們走吧。”之歸把臟衣裳背在背后。

“不留封信什么的？”阿契提醒。

“日后再留好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做到把信送到他手里，卻不被其他人知曉吧！”之歸帶上面具，掩去所有。

“真不知該如何形容你?！卑⑵鯎u搖頭，沒有反駁。

出了門，之歸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座客棧。

只是生意慘淡。

“別看這模樣像是入不敷出，實際上它有著不為人知的賺錢門道?！卑⑵跎衩氐?。

“嗯。”之歸并不感興趣。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嘛，都不好玩了?！卑⑵跛剖怯行┎粷M。

“哦。”之歸仍舊不為所動。

“算了，不逗你了，跟我來，這邊?！?

阿契帶著之歸穿行在狹隘的街巷，與百千城內居民擦肩而過。

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得之歸雙腳虛浮，需得扶墻前進，阿契這才停下。

“今晚就先在這休息吧，看你這樣子，要是再不休息，怕是得我扛著你走了?！卑⑵跽f著，率先走進那家客棧。

之歸站在原地喘了許久的氣，這才繼續往前。

可往前走了沒幾步，她就愣住了。

眼前這座客棧，可不就是剛進京城時入住的那間客棧嗎？

面前那個背脊稍稍有些彎曲的男人，究竟是故意帶她來這的，還是純粹的巧合呢？

之歸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那男人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只是他這次的目的是什么呢？

之歸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進入。

“你愣在那兒做什么？”阿契回身問道。

之歸沒吭聲，卻到底邁開了步子：“為什么選這？”

“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聽上去，阿契來這像是完全無意的。

“算了。”之歸放棄了詢問，又變成了那副對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模樣。

進了客棧，迎來的還是那個熱情的小二。

阿契要了兩間上房，并要求小二把食物送進房內。

之歸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暗自祈禱伊可等人已經離開。

萬幸此次上天沒有與她對著來，直到進入房間，她都沒有撞見幾人中的任何一個。

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失望。

這次分開，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