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開火了。

不同于先前使用的那把機槍，這挺安裝在直升飛機上的重機槍，擁有更快，更加兇猛的火力。

大口徑子彈在槍膛內被點燃，以近音速噴射而出，一窩蜂般席卷向追擊而來的敵機。

此時，兩架互相交火的直升機距離已經極近了，近到甚至來不及反應，便已經中招了。

只見那架先前不斷冒出槍火的直升機，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顯然那上面的雇傭兵，被這一陣暴雨般的槍彈打懵了。

對方停止開火，駕駛著直升機上下規避著。

楚門也不得不熄滅了機槍，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真的很難瞄準那半空中，一團不斷移動的黑影。

而徒然浪費本就不是很充足的彈藥，毫無意義。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艾麗絲大吼道。

她倚在機艙的角落里，像貓一樣縮著脖子，但仍然有不少流彈打著旋的，從她身旁呼嘯而過。

保護傘公司所使用的直升機，并不是軍用的武裝直升機，而是經過簡易改裝的民用直升機。這種直升機的作用僅僅只體現在，可以快速的去部署人員上。

輕薄的機身別說是防彈了，楚門甚至感覺，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這艙壁撕出個窟窿來。

“那我有什么辦法。”楚門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

如今兩架敵機保持勻速，對楚門所在位置形成了一個夾角，這導致了楚門無論去壓制哪個方向，另一個方向總能像蒼蠅一樣叮上幾口。

楚門龐大的身軀反而成了累贅，打破艙壁，鉆進艙內的流彈，有許多都命中在他的身體上了。

得益于強大的愈合能力，這種程度的打擊，對楚門而言，也不過是撓癢癢罷了。

“掩護我。”艾麗絲大叫了一聲。

在楚門進行了一波壓制射擊后，趁著敵機啞火的空檔，艾麗絲又發射了一枚火箭彈。

“嗯……”

艾麗絲突然悶哼了一聲，肩膀微微顫抖著，在她滿懷希翼的目光中，那枚火箭彈堪堪擦著敵方直升機的尾巴，斜掠而去，如流星般，拖著紅彤彤的尾巴，消失在無邊的夜色里。

又失敗了！

想要在高速移動的直升機上，命中同樣高速移動的直升機，兼且對方的駕駛員早已有了防備，想要成功命中，談何容易。

在那一瞬間，艾麗絲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她一把扔下火箭筒，輕嘆了口氣，回過頭來，看向了背對著她，正不停地吼叫著，拼命朝著敵機開火的楚門，只是眸中，怎么也隱藏不住，那一抹深深地絕望。

就在方才，她進行瞄準的時候，一顆子彈穿透艙壁，自背后而來，擊中了毫無防備的她。

“哈……終于打到你了。”楚門朝著不遠處，那燃成一團火球的敵機，啐了一口，不由得胸懷大暢。

他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彈藥，才將這只四處亂飛，擾得他不得安寧的蒼蠅弄死。

楚門轉過身，臉上的笑容來不及收起，便已經凝結了。

只見艾麗絲垂著頭，虛弱的跪在地上，手掌緊緊地捂著小腹，鮮血染紅了手指，順著潔白的手腕，滴落在地板上。

“怎么……會這樣。”

楚門隨手扔掉機槍，撲到艾麗絲面前，雙手顫抖著，卻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沒什么，不小心中了一槍而已。”

艾麗絲抬起頭，往日里總喜歡帶著迷人微笑的俏臉，如今蒼白的如同一張泛黃的白紙。

驀然見到楚門這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彎彎的眉頭顫了顫，嘴角緩緩地勾出一抹笑容，輕吸了口氣，牽強道：“嘿……我還沒死呢。”

只是那笑容，無論怎么看，都透著無法掩飾的虛弱和無力。

楚門咬了咬牙，突然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也從來沒有預料到過這種情況，只覺得腦袋被扔進了攪拌機里，在無盡的雜音中，就那樣攪啊攪啊。

“我們快沒有燃料啦！”駕駛員大聲提醒道，他猛然間回過頭來，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自主掐滅了音調。

以至于把剩下的那后半句話，似是蚊子哼哼般得吐了出來。

“咱們的油箱被子彈打漏啦。”

楚門驀然站了起來，自鼻腔里噴出兩道熱氣，腦子里清醒了一點，他終于想到，現在應該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