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雙回到凝之殿，坐在草編的墊子上，拿上書本，放在桌子上還沒翻開，就軟趴趴地爬在桌子上。
喃喃道：“青雙不想讀書，青雙想和顏姐姐玩捉迷藏。”
云之凝沉下口氣。
自己惹的麻煩，自己收場。
于是起身，走去殿外。
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少女，閉月羞花，邁著蓮花步子走入，站在白青雙面前。
捏著低沉的嗓子，發出纖細的女人聲音，道：“青雙，我回來了，你這眼睛怎么紅了？”
是顏姐姐！
白青雙眨巴紅紅的桃子似的大眼睛，抬眼看向眼前的女子，這是顏姐姐。
扔掉書本，撲入顏姐姐懷里，抱住姐姐。
“我就說你不會棄我而去，全是我師兄話慌，說你借著和我捉迷藏的工夫逃下山去了。
顏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說到這里發現哪里不對，黑漆漆的眼睛抬起，發現顏的身高變高了，還有脖頸正中的凸起，這些都和云師兄一模一樣。
黑眸漸沉，嘟起嘴巴道：“云師兄不必煞費苦心哄青雙開心了，青雙明白師兄的難處，青雙不難為師兄，不想顏姐姐，不再貪玩了。”
見云師兄這般變化，也就明白顏姐姐真的不會回來了。
回去坐到草編的墊子上，拿起書本翻看，雙手端著書本，很認真專注。
咳咳，云之凝變化回來，整理好長衫，踱步到白青雙身后。
伸手，把倒著的書本正過來，把著白青雙的手拿好。
“書，正著才能看懂。”
語畢，坐在白青雙身邊，點亮一旁的蠟燭，單手撐著桌子陪白青雙看書。
本無心看書，有云師兄看著不得不看也就看進去了。
白青雙碰到不懂的字，“師兄，這個字怎么讀，啥意思？”
“焱，火花，火焰。”回答時拿來紙筆，“照著寫，多寫幾遍才能記住。”
白青雙認真拿起筆，沾上墨，單手按住紙，在紙上上照著書本上的焱字一筆一劃寫下。
一遍。
兩遍。
三遍。
……
停筆，專注地看著焱字，問道：“顏姐姐的顏字，也是這個焱嗎？”
云之凝搖頭，“讀法不同，字也不同。顏乃顏，這樣寫。”
拿起白青雙剛剛放下的筆，沾上墨，在紙上寫下顏字。
“這念顏。”
白青雙專注看著紙上的顏字，嗯嗯點頭，道：“師兄的字真好看，我也不要練多少年，才能寫出師兄的字跡。”
“字乃心之所現，你字如草，心思定如草，待心如勁松，便可寫出我這樣的字跡。”
白青雙點頭，勁松……“青雙還沒有見過勁松，是青風嶺上沒有的吧！”
“在北山，空了我帶你去見，你把這本書讀完就算空了。”
白青雙捏了兩下書皮，看上面的字，不住嘆息。
“女子靜心心法，真的不合適我又合適我，我白青雙何時才能長成靜心的女子。”歪頭看向云師兄，“靜心的女子是不是如顏姐姐那樣文靜的吧？”
又是顏姐姐……
云之凝聽厭了，面色陰沉，一指頭敲在白青雙額頭上，沉沉地道：“不好好鉆研書中所言，滿心想著顏，那還不就是你的一個玩伴，能陪你玩，還不約束你的？”
是！
白青雙就是這樣想的，一下子被戳穿心思就會心里擰巴一下，眼睛也就紅了。
說話帶著哭腔，“青雙本就是個撿來的，是從未謀面的洪荒祖師從大野地里撿來的，屬于山野之物，天性自在，不喜約束，好不容易等到青風嶺沒那么多規矩沒那么多人管著我，卻還不得自在。
云師兄你看著青雙長大，青雙哪樣你是明白的，為什么偏偏要束縛著青雙的性子來，不讓青雙自在呢？”
云之凝搖頭，這個頑劣的性子要多大才能扭轉，真是令他無奈。
黑眸抬起，兩道寒光映在白青雙稚氣的臉蛋兒上。
“你自在倒好，自在了可以不管不顧，想怎么開心都好，那是因為你好小。
但凡有一天，天地之間只剩下你一人，沒有云師兄陪著你的時候，你有該怎么辦？”
聽到這樣的話，白青雙的眼睛更紅了，噙住的清淚留下。
“云師兄是想要拋棄青雙，和顏姐姐一樣棄青雙而去嗎？青雙就那么惹你們討厭嗎？”
嗚嗚嗚地哭開了。
云之凝只是打個比方，讓白青雙明白人生不易的道理，卻不想把白青雙惹哭了。
這……
準備一肚子教訓白青雙的話也不好說出，只得握緊拳頭，把那些訓人的話咽回到肚子里。
伸開手掌，撫摸白青雙的頭頂，縷順白青雙的長發，讓白青雙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
“云師兄會一直陪著你，地老天荒。”
云之凝心里明白，白青雙失去他之后，在天地間只剩孤獨。
白青雙抽泣道：“云師兄不可再說不要青雙的話，青雙沒有云師兄就自己一個人了，在若大的天地之間舉目無親，不知該信誰不信誰，你讓青雙如何安身。”
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濕了云之凝的肩頭衣衫，貼在云之凝肩頭很涼。
知道白青雙有多傷心難過，云之凝點頭道：“不說！”
白青雙滿意點頭，守住眼淚，用云之凝的衣衫擦抹鼻子，吸兩下鼻子。
胖胖的小手揉揉哭腫的眼睛。
張圓眼睛看著云之凝，見師兄面容溫暖了，禁不住咧開嘴笑了。
“師兄，師兄，你弄得青雙好傷心，你以后可不許再這樣了，說好的陪著青雙天荒地老的，就要說話算數！”
“嗯！”
“那你得補償青雙，不能讓青雙白白傷心。”
破涕為笑的樣子很惹人憐愛。
云之凝沉沉呼吸，摸摸白青雙的額頭，點頭。
“補償！”
“那就陪青雙玩捉迷藏！就是顏姐姐教青雙玩的游戲，剛剛只玩到一半就沒有了，讓青雙好遺憾吶！”
捉迷藏的游戲是什么……
云之凝想都不會想，這么幼稚的游戲也只有白青雙喜歡。
本不愿意，但一看見白青雙一雙桃子似的雙眼就心軟了，捏住拳頭，骨節泛白。
“青雙教師兄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