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看著尤萊亞.西蒙有些嚇人的模樣，收回目光，嘟囔道：“其實教會的古怪東西也不少吧…”

“安德森，你拿這份文件給他簽名吧，”尤萊亞.西蒙呼出一口氣后說道。

她小心地將印章收回木盒，坐在椅子上閉上眼休息，使用收藏品似乎讓她十分疲勞。

十分鐘后，蘇醒的范倫丁.德里克默默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跟著安德森一同走出了審訊室。

“和警署的人交接一下手續，你就可以回去了?！蔽髅煽吭谝伪成系纳眢w后仰，兩眼無聲的望著天花板說道。

伊夫力憨厚地笑著，走上前對安德森和艾德里安說道：

“我們等下還有去教會總部檢查一下收繳的物品，就麻煩你們帶教授回去了?！?

安德森輕輕頜首，沉默地離開了，艾德里安和德里克教授緊隨其后。

…

時至黃昏，到了收工的時間。

酒館二樓的過道上，克希亞伸了伸懶腰，又整理了一下衣領，將自己的頭發弄得凌亂，這才推開房間的門。

這也太裝了吧，明明坐在店里睡了半天，只有我在認真地巡視那片區域…林恩的嘴角不知覺地露出微笑，低聲自語。

兩人進入房間，將文件掩蓋在臉上的妮薇爾緩緩轉醒，柔順的褐色長發從因為晃動而掉落白紙間顯露出來。

她撐著額頭，用疲憊的聲音說道：“抱歉，我有些累了，就休息了一會兒?！?

克希亞走進妮薇爾的身邊，沒有說出事先準備好用來邀功的說辭，反而蹲下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白紙

他撇了一眼那些資料，有些驚訝地說道：

“人口失蹤的案件還沒有結束嗎，不是已經有了定案，是寇里…那個黑幫組織的干的好事?！?

“教會是這么下的定論沒錯，但是安德森他覺得還是有些疑點，委托我繼續調查這件事?！蹦蒉睜柦舆^克希亞撿起的文件，輕聲解釋道，“他這次主動申請去莫諾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原來如此……”克希亞露出苦澀的笑容，又搖頭說道：“隊長還去了莫諾市啊，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妮薇爾從站著不動的克希亞身后探出頭，溫柔地對在一旁等候的林恩說道：

“辛苦了，林恩，我猜克希亞一定又偷懶了吧。”

林恩心不在焉地搖頭，他回想起當初克拉倫斯說過的話。

那個人口失蹤的案子不僅在萊爾洛克發生，在周邊的城市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黑幫的活動范圍應該不會這么大吧，難道是被斯帕克拉攏的‘彼岸教派’信徒所做的嗎？”林恩心中忽然一動，隱約有了猜測。

在向妮薇爾交代工作情況后，兩人行走于黃昏時刻的郁金香街道路上，黃昏落日的余暉將他們削瘦的身影無限拉長。

回去的路上，林恩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向克希亞開口問道：

“對了，克希亞，進入‘使徒’階段有什么竅門嗎？”

克希亞愕然回頭，上下打量一番林恩，用驚訝地問道：“你要晉升‘使徒’了？”

林恩沒有回話，不再壓制自己，在小范圍內釋放出位階29原本的力量。

克希亞點了點頭，默然轉身繼續前行，過了片刻，他才低沉開口道：

“晉升‘使徒’階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將力量運用的熟練，這需要你通過自己的‘本源火焰’’進入塵世的根源，感應和理解它的規則。”

“大概就是物質方面的規則，比如說大量的粒子物質可以凝聚成物體，同樣可以分解成粒子?！?

這不就和化學上原子分子差不多嗎…林恩有些似懂非懂，思考間腳步不經意的放緩，和克希亞之間的距離也來越大。

“基礎知識的理解不扎實，晉升‘使徒’會成為這類人的門檻?！笨讼喺f完，靜默片刻，停下腳步等待林恩跟上。

沉浸在思考中的林恩一頭撞到他的身上，才被打斷思緒，抬頭對上克希亞深沉的視線。

“在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一人用那極快的速度晉升了‘使徒’?！彼难壑虚W著異樣的光芒，緊盯著林恩的臉說道。

“誰？”林恩好奇地問道。

“班.瓦爾特.科茲，‘暴怒之使徒’，擁有‘暴怒’領域的權柄…”克希亞用低沉的聲音回答。

他突然干咳一聲，似乎意識到自己透露太多信息，又補充道：

“你有空還是去找妮薇爾學習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吧，了解世界的神秘側，對你晉升使徒也有幫助?！?

“對了，順便還要向她匯報你的身體情況還有掌握的術式，這影響教會這個季度結束時對你的評價?！?

林恩假裝一臉茫然地點頭，于心中自語道：

“‘暴怒’？沒有聽說過的領域，難道也是新開辟的領域？班.瓦爾特.科茲…他會是桃樂茜提到過的那個監管者嗎？”

收回思緒，他看了眼天邊漸漸被暮色吞沒了的晚霞流光，和克希亞肩并肩地走向黑荊棘街，一路無話。

…

大學區，德里克教授的府邸門口，安德森讓艾德里安先行回去，自己獨自一人送教授回到他的住所。

“按照你們的說法，我不能將這些經歷同我的朋友分享了嗎？”德里克教授舔了舔干癟的嘴唇，向安德森問道。

安德森呵呵一笑，風趣地說道：“是的，先生，可以說你的朋友里大都是契約上寫明的‘無關之人’，除了…”

他的話語一頓，用冰冷的語氣地說道：

“你認識的那位‘喬先生’…請你記住，千萬不要再和他有來往，也絕對不能違反契約。”

目送安德森離去的范倫丁.德里克教授杵著手杖，在花園里呆呆地站著，他的耳邊清晰地回響著安德森告訴自己的最后一條忠告：

“教會擁有的權力和能量，比你想象中還要龐大?！?

“教會嗎…”他自言自語，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花園的角落，那里有一個凸起的土包，新翻的泥土里還夾雜著落葉。

那是黑貓最后的葬身之處。

德里克教授摸了摸自己蒼灰干燥的臉，他的眼底陡然涌出許許多多疲倦與哀傷，最后，閃過一絲決然。

秋日冰涼的晚風吹過樹梢，那些枝葉泛黃的花草撲簌簌落滿階梯。德里克教授于在冷風中搖曳的花草前挺直了背板，用手杖叩開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