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珉表現得很平靜，退去了剛才的沖動和浮躁，不卑不亢的看著顧華，語氣緩和，“他是我殺的。你說的對，謀殺?！?

李東華停下手中的筆，瞟了一眼顧華，發現他并沒有訝異。

謝寶珉繼續說著：“我迷上了一個女主播，所有的錢都用來打賞了。入不敷出。他買彩票中了一筆錢，我想著那筆錢也不是什么辛苦錢，想要來用作打賞，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還把我教育了一番，他被我氣急了，說，除非他死，不然我永遠不要妄想動他的錢。我們不歡而散。但眼看著另一個人的賞金就要超過我了，我很急，跑去求我媽，但是她也拒絕了我的請求。還婉言勸導我，不要被人騙了，網絡里的真假無人知曉。我覺得一定是他在從中作梗。所以我恨他。后來無意間聽我媽說起朱穆打算移民，當時我腦子里一熱冒出了一個令我自己都不寒而栗的想法，殺了他，拿到錢，推給朱穆。當時這個念頭并沒有持續多久。但是我根本湊不了錢，又問他借了幾次，他的態度一如既往。朱穆要走的前一天，我把想法變成了計劃，把我媽當成自己的棋子。吃完飯，我讓我媽去送送朱穆，他們在門外聊天的這段時間就是我作案的時間。我又問了他一遍，他還是說一樣的話，還打了我一巴掌，我撞到了茶幾，惱羞成怒，僅存的膽怯和良知在那一瞬間也完全消失殆盡了。一把抓起準備好的刀直接刺進了他的心臟。咬牙切齒的咒罵著，你去死吧！媽媽進門就看見他躺著血泊里，當時她慌了，我卻無比鎮定。我知道媽媽一定會幫我，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我哭著撒謊，說我不是故意的，叫她救我。她摸了一下他的鼻息，哭了，無助的看著我，我拉著她的手說，我不想死。媽媽抹了一把眼淚，很快有了辦法，她的想法和我事先想的一樣，我們不謀而合。就這樣來了警局?！?

顧華：“刀柄上為什么會有朱穆的指紋？”

“進屋之前我就把刀放在地上一個顯眼的位置，然后麻煩他幫忙撿起來。”

“你怎么保證他們不知道屋里發生的事情？”

“門是我親自關上的，在送朱穆出門時，我拿了遙控器，特意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了，然后以關電視的名義回屋，順道關上了門。”

“你怎么知道樓道的監控器拍不到你家門口？”

“根據攝像頭的樣式就能猜到。我對這方面有些了解?！敝x寶珉托著肚子，沉默了。

“作案時戴的手套在哪里？”

“丟進下水道了。那身沾了血跡的衣服藏在床墊子里了，里面有一個暗格?！?

“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沒了。不，還有、”謝寶珉看著顧華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了真誠，“判決之前，不要告訴我媽媽。還有我想寫封信?！?

“好?！?

謝寶珉揉著軟軟的肚子，笑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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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破案了，”看到辦公室空蕩蕩的，張宇寧毫無形象的躺在了沙發上，這柔軟的觸覺真是舒服。

“還沒走？”

顧華的聲音突然飄過來，嚇得她立刻彈坐起來。

“顧、顧警官，你怎么還在？”她還以為辦公室只有她一個人了。

顧華把水放在桌上，“準備要走，看見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

值班的人正準備過來被他叫去休息了。

張宇寧撓撓頭，“我也是。太累了，所以躺了一下。”

“回去休息吧。”

“好的?！睆堄顚帒賾俨簧岬呐榔饋?，剛才她還想今晚就待在這里呢，現在困得睜不開眼，一會兒開車一定很危險呀～

顧華回過頭，“開車了嗎？”

張宇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恩?！?

顧華無奈的搖搖頭，“別開車了，我送你。順道。”

“不用、不用，”張宇寧的瞌睡瞬間被嚇走了。

“疲勞駕駛不好?！?

“可是你也忙了一天，不累嗎？”

“這么些年了，早就習慣了，有經驗?！鳖櫲A鎖上門，笑了一下，“走吧，以后你也能適應?！?

張宇寧也笑了，“好吧。謝謝啦?！庇执盍艘淮雾橈L車，太好了，如果以后都能這樣就好了，不得不說開車真的很累人。

室外的風是溫潤的，就像涓涓細流，在夜里肆無忌憚的流淌。

張宇寧坐在副駕駛座上，再次向顧華道謝，“那就麻煩了?！?

顧華只是笑笑。

夜里進入夢境的是人，這個城市仍然保持著清醒，街道的燈與高樓大廈的霓虹互相輝映。

顧華想了想說：“明天把案子交接好就休息一下吧。”

“可以嗎？”張宇寧喜出望外。

“當然。”

“趙警官什么回來？”最近大家都忙，她都沒怎么看見他。

“下周一就回來了，”顧華想起來了，張宇寧是他們組的，“他回來帶你們就可以輕松些了。”

“你呢？要走嗎？”張宇寧心里一緊，該不會要被調走了吧。

“不是。我和他負責的部門不同。這些事情以后你就會懂了?！?

張宇寧似懂非懂，僵硬的點頭。

顧華被她逗樂了，“好好跟著他就是了。你們趙警官可是一個狠手，跟著他，你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張宇寧乖巧的點頭，“恩?！?

突然覺得顧華的笑容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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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謝大宇家樓下的那戶人家，在深夜里也無法入睡。

女主人罵罵咧咧，“是那個死性不改的人又亂丟東西把下水道給堵了！真是氣死我了！”

男主人睡眼惺忪安慰著，“好了、好了，明天找師傅來看看不就好了，睡覺吧，睡覺吧。”

“這廁所的味道這么重，怎么睡得著！真是！”

呼嚕聲和罵聲混進了無聲的夜里。一縷光擦過天邊。

太陽就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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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續

華玉回到久違的家，意外的發現家里整潔一新。

在此之前，張宇寧已經找人來打掃過了。

華玉手里捏著謝寶珉寫給她的信，看著熟悉的一切淚流滿面，突然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白紙上，字跡工整。

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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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時候到？我們就要開始了?！倍帕梁戎?，給張宇寧打電話，看到趙乾明進來了，笑盈盈的他打招呼，“你快點啊，主角都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張宇寧看著前面堵得嚴嚴實實的車道，心里十分懊悔，早知道就坐地鐵了。

顧華帶著自己手下的人連同趙乾明手下的人訂了一間房為趙乾明辦歡迎會。從明天起，趙乾明的假期就正式結束了。

趙乾明休病假后，他們被派到了不同的地方協助調查?，F在他的小分隊勉強算是完整了，唯一缺下的就是正在趕往的張宇寧。

而這一場奔赴將是另一個故事的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