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李十二已經42歲了,
揚州大病過一場,像挨了重錘的牛。
卻接到大唐李隆基總裁電話:
小李呀,快到碗里來。他回答: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老子不跟你們瞎玩兒了!”后揚長去,
如王小波一樣爽:
走的那一年,是我人生的黃金時代,
我有很多奢望,我想愛,想吃,
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后來我才知道,
生活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
人一天天老下去,
奢望也一天天消逝,
最后又變回了挨了錘的牛。
不若崔顥去做一首《行經華陰》:
在高峻華山上俯視京都長安,
三峰伸向天外竟不是人工削成?
在武帝祠前的烏云將要消散,
雨過天晴仙人掌峰一片青蔥。
秦關北靠河山地勢多么險要,
驛路通過長安往西連著漢畤。
借問路旁那些追名逐利的人,
為何不到此訪仙學道求長生?
人們會看到金色的花,
燃燒著生命的神秘,
明天還有著燦爛的世界呢,
溪橋上的路,
都侵浸在石橋東側浣衣人們的笑聲里,
我們的生命宛如大海……
出于對閨蜜的想念,在大洋彼岸求學的青嵐翻閱了有關書籍,竟也瞟到了些鱗爪,關于元旦的的這種特異能力,雖很稀有,仍是有人具有的,只是因為她的懷孕,才消失了。至于以后會不會再回歸,書里沒有寫。青嵐提供了重要的一條信息:那個雖然她并沒有仔細去看的那人側影,卻無疑就是昀濟醫療機構的總裁張昀琦!何以王霽晗這個女人會被張昀琦傷害兩回,每次都差點丟掉性命,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女人?青嵐卻和沈唯西有著不同的答案,她不同意沈唯西的“良善、金多被人欺”的觀點,而是高調地認為,以王霽晗所在的地位和手中所握的權柄來說,這個女人絕不會簡單地受制于人,相反,她一定做了什么,才會讓這個張昀琦追著不放。青嵐對于沈唯西一味地偏袒于王霽晗明顯地表現出了不屑的態度,這讓肖一茗開始伸出手來護衛沈唯西,眼看著一場爭執不可避免,劉可可卻推著滿載著意餐的餐車及時出現了,在美食面前,所有的人一致是臣服的態度,再加上旻昊的精彩解說,大家化干戈為玉帛,美美地沉浸在一場充斥著異國情趣的饕餮盛宴里······
當劉可可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去了桌上的殘羹亂碟,甚至不用回身就像變魔術一樣,將一張優雅且散發著幽幽的檀香氣的桌布熟練地鋪展在幾個人的眼前,他的身后又閃出一個乖巧的小姑娘,給大家擺上兩個銀燭臺,似乎就是用手扇了一下就扇著了蠟燭,同時,整個餐廳周圍的水晶燈全部熄滅,所有的光源只剩下了眼前的這兩盞枝裝的銀燭臺,青嵐不僅招呼:
“來呀,來呀,塔羅牌在哪?我給大家占卜一下。”肖一茗笑:
“真是有點回到過去的感覺,青嵐,你那套吉普賽女人的行頭去哪了?我還真是很懷念呢。”青嵐的嘴巴可是真的不饒人:
“我的行頭自會有人幫我收著,我看你還是照顧好身邊人要緊。”本來是火藥味十足的一句話,卻把大家都逗樂了,尤其是元旦,她樂不可支地說:
“我一想起青嵐穿上那身衣服的樣子,就想把自己的后半輩子都堵上,賭將來她的老公不是一天打她八遍,就是‘含在嘴里怕化咯,捧在手里怕掉咯’的極度寵愛。”青嵐叫道:
“哦,我說我怎么現在還沒有嫁出去,原來是老天爺太為難了,這樣的夫婿上哪找去,真是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干脆就把我放棄了,元姐姐啊,為了這個不可饒恕的理由,你們咖啡廳得給我供應一輩子免費餐券了!”旻昊橫了她一眼說:
“好像沒有這理由,你就會少在這吃一頓一樣!”所有人再一次哄笑一番。如今已經是深夜,早就過了大廈鎖門的時間,不會再有客人出現,每個人都選擇了最舒服的方式躺坐在沙發上,任由剛剛吃下的美食在胃里悄悄地發酵,那種妥帖得幸福感任他神仙也無非如此消受吧······
最先沉不住氣,舊事重提的人還是沈唯西:
“要不,我把霽晗姐姐叫過來喝咖啡吧,青嵐,等你見過她以后,就會發現此言不虛,她真的······”青嵐毫不客氣地打斷她說:
“經過親密的寒暄,交談,大家成為閨蜜,她會無所不談,掏心窩子地告訴你她所有的秘密,包括為什么被那個小帥哥謀逆過兩回,次次做好了放棄生命的準備?喂,孫維西,你到底要得到什么樣的結果?我怎么覺得你就是想得到一本小說的素材,唯恐事情不能發展到炸鍋,真死幾個人才罷休啊?你的智商確定在線?”這幾句話的狠度所有人都感到了,元旦一時卡帶,她都不知道如何救場了,肖一茗“噌”就站了起來說:
“青嵐,你這是太過分了,唯西是我帶來的朋友,你怎么能這么說話······”不想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唯西一把給拽住扥坐3下來:
“哈哈,青嵐,你這幾下重錘錘得真過癮,這幾日我也快是瘋了,被卷到這個事件里,就跟踩電門上一樣,撤也撤不回腳,還跟被一支無形的大手推著一樣,隨時和各種契機相遇,真是把這上半輩子的奇遇都快用完了,要問我想干什么?我哪知道!這個王姐姐與我萍水相逢,以后說不聯系一輩子也就見不了一回了,自己又不是公安部門的同志,有啥資格調查這調查那的,可就是奇了,這個事就這么一直發展下來了,當然要感謝我的上司肖一茗同學的無私配合,從來沒有‘打壓’過我的熱情,還陪我一起‘瘋’,我當然也困惑得有量啊,到哪是個頭兒啊,恐怕最后調查出來的東西,報道也不能報道,最多寫本匿名小說罷了,也對,我可能最多出于一個三流的小說家的熱情做這件事的,謝謝提醒。”沈唯西的這話說出口,也不顧旁聽者幾人的反應,兩個人先“莫若知己”般的哈哈大笑起來。元旦把這理解為“一笑泯恩仇”:
“哈哈,肖一茗,拍馬屁拍馬腿上了,哈哈。”青嵐也專門沖著肖一茗說:
“我說的可是‘孫維西’,也不是你的‘沈唯西’,你激動個鬼啊。”徒留肖一茗一臉的自嘲,真情不加掩飾地說:
“我這不也是為了我自己這顆不被接受的心嘛,也沒有做錯啥啊。”旻昊拿起劉可可已經擺好的玻璃杯,給自己和肖一茗一人又加了些檸檬水,端起自己的那杯向他舉起來示意:
“彼此,彼此,來,以茶代酒!”兩個人端起來一飲而盡。這邊的沈唯西卻好像說的事跟她毛線關系沒有樣地沖青嵐說:
“我現在其實最感興趣的,還是張昀琦這個人,我們說遇到的多條線索現在都抻到了他那,這個人年紀輕輕,卻不可小覷,如果非一說他有多深的城府,我卻不敢恭維,總感覺是一股外力把他托舉到了那個位置,縱使他沒有多大的力量,但是他身后的某些人定是強大無比的,這些人想借他完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于他們來說,只要他在,很多事就可以成為可能,至于他最后會落到什么下場,他們是不關心的。總之,和這個張昀琦針鋒相對過幾回以后,我不相信這個張昀琦本人的能力,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傀儡,木偶的操縱線牢牢地掌控在某些人的手里,至于這些人是誰,他們到底想達到什么目的,不可猜測,但無非為了名利而已。”青嵐哈哈大笑:
“哈哈哈,這才是你沈唯西的真面目啊,我沒有看錯,只有激將法才能使你把真實的一面表露出來啦。”沈唯西也笑:
“不是激將法的作用,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是重錘,錘擊之下,我才能清醒,不是偽裝,是我真的暈。”元旦這時說:
“這個時候我才弄清楚狀況。”沈唯西好奇:
“什么狀況?”元旦不以為然地說:
“你和青嵐是一路貨色。”三個人哈哈大笑。笑罷青嵐恢復了常態:
“這件事肯定是越往下挖越有趣,水深著呢,如果我不給胡兵打那個越洋電話,我現在肯定認為自己無非是遇到了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不小心跨了洋而已。可是,當我并沒有介紹王霽晗是誰,也沒有抱希望胡兵會認識的情況下,冷不丁問那么一句,人家喯兒都不打一個地說,王霽晗是昀濟醫療機構的股東,而且股份還占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上,那可是在股東會上‘吐口吐沫就是個釘兒’的角色,這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多的偶然了,王霽晗兩次被‘推往死亡線’不是偶然,張昀琦像忽然換了一個人不是偶然,張昀琦的醫院總是被偷換藥品不是偶然,就連那個我未謀過面的劉雪華病人的遭遇恐怕也不是偶然。作為國際警察,只有咱們給人家反映情況的份兒,人家對咱們守口如瓶,那是人家的工作紀律,所以,有時候想起這件事,我更多的是感到喜悅,竟然會遇到這樣一件危機四伏卻又如看國際大片樣的過癮的事件,自己還能混跡其中,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回機會了,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我的感覺是一樣的了,呵呵,不厚道地講,咱倆都是唯恐事不大的脾氣。”元旦拽拽沈唯西:
看吧,我沒說錯吧,你倆半斤八兩。”沈唯西也換了一臉無賴的表情:
“別撇清你自己哦,老板娘,我看你恨不得這咖啡廳每天都坐滿有故事的人,讓你‘順個便’,你有咖啡,人家有故事!”元旦瞪大眼睛說:
“問題是,我這真的有咖啡,喝不完的咖啡,不過,唯西啊,你啥時候把那個陳瞾熙小妹妹帶來啊,我們可比你倆還有共同語言呢。”沈唯西大大咧咧地說:
“那還不是早晚的事,不用你約,她也早注定是你元老板碗中的菜了。”接著,她有迫不及待地轉向了青嵐:
“對于這個張昀琦,我和一茗的感覺都是,他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一直和旻昊坐在旁邊,任這三個女人“把戲唱下去”的肖一茗,沒想道沈唯西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加上,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我們交流過這個問題嗎?我這樣認為的嗎?張昀琦好像只能從精神不正常這個角度來定論才說得過去呢。于是乎,他配合地連連點頭。沈唯西似乎就沒看見他的點頭,仍往下說著:
“就說那次在醫院吧,他剛出現時,一切都正常,還文質彬彬地,等到后來,曌熙妹妹說要叫警察來,他忽然變得歇斯底里,儼然就是一個有著心理疾病的人,要不是他的副院長,那個叫莫懷平的突然出現,還不知道他會爆發到什么程度,他會不會直接傷害我們也未可知。青嵐,你這個跨洋歸來的心理學專家,可不可以點撥一二?”肖一茗看了一眼青嵐,又盯了幾眼沈唯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青嵐看在眼里,卻沒有說什么,她想,不管你肖一茗想說什么,既然如此顧慮重重,我也不勉強。這件事肯定是跟沈唯西有關的,唉,男人啊,但凡遇到自己愛的人,就會完全變一個人,全然不是當年的“拼命肖郎”了,不知是喜是悲啊!再回頭看看沈唯西,人家一臉虔誠求教的樣子,自己雖然算不得什么專家,好歹主修課里天天念叨的也就這點事,怎么也得冒兩句,于是她就說:
“也就是在咱們國內,不太重視看心理醫生,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內心都有扭曲的一面,只是有的人足夠陽光,正能量,完全管理得好自己的人生,而有的人太脆弱,內心陰暗,就如坐滑梯一樣,會越陷越深。你們在講述這個張昀琦時,我都認真在聽,他的言語暴露了他確是有著很大的人格障礙,就像他在那段錄音里的講述,小時候的那段成長經歷直接影響了他的人格的正常成熟,出現人格障礙是必然的。同時這人格障礙會助長焦慮障礙的產生,他在醫院的那些表現明顯地顯示出了他的焦慮障礙,而這種障礙又和相應命名的人格障礙之間存在著某一些因果關系,比如說強迫型人格障礙,前者障礙很容易就會轉換成后者,而這種強迫型人格障礙容易發生強迫癥,唯西,你不覺得張昀琦的強迫癥狀很明顯嗎?”沈唯西搖搖頭,又點點頭:
“呵呵,對于這些術語我接觸的還是少,畢竟不是專業,但要說這個張昀琦有沒有強迫癥狀,很明顯,他是有的。”青嵐點點頭,接著說:
“有研究也發現,有強迫癥的人群伴發強迫型人格障礙的其實并不是特別多,更多的是一些表演型、邊緣型、自戀型和反社會型的人格障礙。所以,人格障礙的種類不是一成不變的,要想對眼前人下判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人格障礙中的焦慮障礙這種不良反應,我的導師說過,可以用一種叫‘氯丙咪嗪’的治療強迫癥的藥物來治療,如果不考慮這種焦慮障礙是否和人格障礙的其他幾種類型伴發,據說服用此藥治療會很有效的。也就是說,人格障礙中焦慮障礙的分數也是比較低的,只要沒有太多的其他類型的人格障礙,這種藥物治療有效率能達到90%,而伴有其他類型的障礙,則用這種藥物治療,有效率就很低。人格障礙對精神疾病臨床表現有著很大的影響,它對伴發的精神疾病的臨床表現也可能發生大的影響,比方說,表演型的人格伴有焦慮癥的這種,它會賦予這種焦慮癥以癔癥色彩或表演型的這種色彩······”青嵐忽然停住了嘴,因為她從沈唯西的眼中看到了徹底崩潰的色彩,不禁叫道:
“我說不講吧,你們非讓我講,你看,這一講就講偏了,真是,真是!”肖一茗就在那壞笑,可以理解為幸災樂禍:
“哈哈,這種‘氯丙咪嗪’的治療強迫癥的藥物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現在真想把那個精神病張昀琦摁在那,給他來幾針,讓他老找我們嘚瑟!”沈唯西莫名其妙地看了肖一茗一眼,問,
“我們離開醫院以后,你見過張昀琦?”肖一茗吐了吐舌頭:
“啊,說漏嘴了!”沈唯西盯著肖一茗的眼神任誰也看著嚴厲之極,肖一茗幾乎算是求饒地說:
“啊,是這樣,在雜志社那會兒,你不是睡著了嗎······”
“啊······”眾人起哄。肖一茗趕緊往下說:
“我不是怕吵醒你嘛!”
“喔······”眾人接著起哄。肖一茗更著急地解釋:
“不光是我,陳瞾熙也在旁邊啊!”
“噢······”眾人故作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