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為了活的舒服點兒，也不能僅僅是因為想要活著，而摒棄一些自己最應該堅守的。

我做的，難道不是對的嗎？

生而為人，本來就有一些東西，是不能被超越，不能被打破的。

“所以，就應該像你一樣，隨心所欲，置家族不顧，就為了要幫助一個屁大點兒的小孩？”那時，已是死局，眾人若全都上，藍了稚最完美的結局，也就是重傷，然后異能受損，成為廢人，而虞棠的出現，成為了扭轉局面的關鍵：“你以為，他們是忌憚爆炸球才離開的嗎？又或是忌憚你？并不是，因為你代表的是虞家，他們現在還不敢惹虞家，這啞巴虧就吃了，但若是日后，虞家稍有不測，就會被百家圍攻，到那時，沒有人會出來救虞家。”

“且，那藍家小子，你救的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一次次的拿虞家來冒險，頂著虞家大小姐的名號四處招搖，是不是我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以至于，讓你忘記了身為一個世家的子弟，最應該記住的東西。

為何同父同母所生，卻終究道不同。

虞棠一步一步的走向虞曇，每一步，都無比堅定，她看向虞曇，目光沒有一刻從那雙眼上離開。

虞家。

這偌大的家族啊。

嫡系旁系，加起來得有數百人，你要護，護的住嗎？

“若我是黑暗系異能者，亦或入魔，虞曇，你的劍會不會……”虞棠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胸口，繼續問道：“會不會為了保全虞家的聲譽和地位，從這里刺過去？”

“會。”虞曇只覺得這是個無聊至極的問題，他賭氣似的說道。

對不存在的問題假設，然后做出一系列的猜想，浪費時間，而且愚蠢。

“是，你確實會。”這回答，并沒有出乎虞棠的預料，她轉過身，朝相反方向走去，雖在意料之中，但仍然會有些失落，她寧愿虞曇騙騙她，也比現在直沖沖捅破窗戶紙強。

虞棠黑暗系異能者的身份一旦暴露，或是受到惡靈的影響入魔，第一個出來阻擋自己，鏟除自己的，只怕就是最親愛的弟弟了。

可。

你會，但我不會。

沒錯，道不同，終究是道不同。

虞棠早就做好了和所有人對抗的準備，她的心臟很強大，是鋼鐵心，所以沒關系的，就算是遇到再讓人失落，亦或是再讓人絕望的事，虞棠也不會難過。

黑暗系異能者，從降生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敵人就是整個世界。

“虞棠，你要去哪兒？”虞曇看虞棠真的走了，一時間急了。

“是姐姐。”虞棠糾正。

“……”虞曇自是不可能放虞棠一人在這秘境里轉悠的，自己若不在她身旁待著，那姓林的可一直賊著呢，保不準一個不注意，虞棠就香消玉殞了：“你回來。”

“好。”虞曇一低頭，虞棠就立刻咧嘴笑了，她抱住虞曇的胳膊，趕緊給了個臺階下，撒嬌道：“曇曇最好了，別生氣了好不好？姐姐錯了~”

“你真覺得，藍家那小孩可以？”虞曇問。

“嗯？”虞棠眨眨眼，隨后笑的沒心沒肺：“那又不重要。”

虞曇只覺受了內傷，這次，卻沒有再說虞棠。

虞棠一直是和虞曇為伍的，此行來秘境的目的，已然達到，虞棠會盡量避免虞曇空手而歸，她用靈魂之力感知，方圓百里的范圍之內，究竟有哪處古怪惹疑。

“你來秘境，想得到什么？”虞棠問。

是功法，還是武器，亦或是傳承？

虞棠很好奇。

她身為虞曇的姐姐，與他朝夕相處，也沒聽他說過他缺少什么東西，不過也是，就算他缺了什么，也不會來朝自己要的，畢竟，自己什么都不能給他。

“隨緣吧，碰到什么，便是什么。”虞曇沒有明確的說，虞棠卻聽出了此話的意思，沒有明確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全都要。虞曇看向虞棠，饒有興趣：“那你呢？你跟著我來秘境，是為了什么？”

虞棠挑了挑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不露聲色。

“長見識唄，同為世家子弟，你們都去過秘境，就我沒有，多沒面子。”虞棠嘴里叼著一根狗尾草，吊兒郎當的，可虞曇明顯不信虞棠的瘋言，虞曇沉吟了片刻，眼里的懷疑逐漸濃重，他步伐放慢，聲音有些沉重：“你，是不是因為言秋也？”

因為言秋也參與了試煉，所以你就任性的跟來了。

是不是？

虞棠步伐一頓，真不知道自己這傻弟弟經過一番奇思妙想后，是如何得到這個結論的，她一臉無奈，雖然深覺言公子皓月之姿，凜凜不可侵，但若是之前沒有異能的她，可是萬萬做不出這樣的決定的。

虞棠只是覺得，她的異能回來了，那么就應該為之后有可能面對的一切做準備。

“并非。”就算是扣臟水，虞棠私心覺得還是要將言秋也摘干凈：“是因為江遇北，他是我未來夫婿，我自然是要追隨他，想要一睹他與妖獸戰斗時的英姿。”

虞曇明顯不信，眼里全是懷疑：“真的嗎？”

虞棠索性不搭理虞曇，徑直往前走去，秘境不知何時關閉，這臭小子還如此八卦，等一會兒就關了讓你白跑一趟，你就意識到時間寶貴了。

直走到一處地下通道，虞棠才停下，入口并不隱晦，就是平地一個大坑，虞棠蹲下摸了摸土，松軟細膩，想必這洞一開始就是被土封上，而前不久的一場大雨，使地面塌陷，這大坑才顯了出來。

石階一級一級往下延伸，深不見底。

地面潮濕，一片凌亂的腳印錯雜無比，虞棠要往里走，卻被虞曇一把拽住了。

“干什么？”虞棠不得其解：“這里面肯定有好東西，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了，也得先看看才能死心。”

“看腳印，進去很多人，而寶物不會每人一件，咱們去別的地方找找，沒準能找到更好的。”虞曇打了退堂鼓，殺人越貨的事他見過不少，若那東西，有幸自己得了，只怕很難活著走出秘境，而最糟糕的是，就是會連累虞棠。

“不。”虞棠拒絕：“就算是見識一下也好，我保證，不多事不惹事，就好好地當個安靜的圍觀群眾。”

虞棠的保證，還不如放屁，最起碼放屁還能聞見臭味兒呢，而虞棠的保證，也就是聽個響兒。

還未等虞曇拒絕，虞棠就拉著虞曇跑下去了。

地下，原是一座古老的宮殿，門打開著，殿門上有被異能攻擊過的殘痕，看來是被強行破開的，虞棠新奇的摸著宮殿的殿門受損的痕跡，覺得有點可惜。

宮殿內，有六個內殿，偌大的主殿只有虞曇和虞棠在徘徊。

“你想走哪個？”虞棠問。

她不是有選擇恐懼癥，只是想著現在這種大場面，隨便選一個太草率了，然而這六個內殿大門，又是一模一樣。

“不知道。”虞曇也有點糾結。

于是，一對姐弟蹲在大殿內，望著面前的六個內殿，開始糾結。

片刻之后，仍然未果，虞棠站起身，余光看到角落里一尊已被沾滿灰塵的佛像，虞棠走過去，將佛像上的灰塵撫下，她不信佛，只是閑的。

“怎么的，你還指望著他能告訴你答案？”虞曇見狀，嘴角一勾，出言調侃。

“當然了。”虞棠聞言，一本正經的回答，雙手合十，而后規規矩矩的朝佛像行了個禮，眼中全是做作的虔誠，她眸中含笑，望向佛像：“小女子遇此難事，煩請佛祖指點一二。”

當虞棠話音剛落，佛像微微轉動，于是大殿內第七個內殿的大門，出現了。虞棠反應很快，她沒有猶豫，拉著虞曇就踏入第七個內殿當中，在虞棠和虞曇進來之后，內殿的門緩緩關上了。

“靠！”虞曇和虞棠對視一眼，齊齊說道。

虞棠發誓，她真的只是順著虞曇的話頭往下說，往下做了而已，她沒有想過佛祖顯靈或是出現異象，亦沒有想過佛像真的會給出一個答案。

瞎貓碰上的死耗子，也不只是中毒死的耗子，還是被食物活活撐死的耗子，得將獵物吃到肚子里，才知道有沒有毒，會不會死。

“動作快點兒，肯定會有人發現這第七個內殿。”

整個大殿都在地下，潮濕，又蜘蛛網遍布，塵埃如雪，滿是骯臟之中，一塊被擦的雖然不怎么干凈，但依舊很扎眼的佛像，會成為進入大殿的人唯一能看到的東西。

二人憑借著夜明珠微弱的光，走了一道很長很長的走廊，直走到燈火通明之地，看到了面前所站的幾個人，虞棠都懵了。

“？？？”

江遇北，言家兄弟，白家兄妹，藍家那小孩兒，以及一些二流世家的子弟，都在此地。只是他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嚴重的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虞棠看了一圈，發現傷勢最輕的，就是江遇北，他衣袖上殷出了鮮血，看樣子，應該是被箭或是劍風傷到了。

江遇北為人驕縱又高傲，此時他站在角落里站著，臉色蒼白表情深沉，一副殺神的兇惡，就算本是同根生的江家子弟，都不敢貿然靠近，生怕被當成了撒氣桶。

那群經常把江遇北眾星捧月的奴才們，只有江遇北心情不錯的時候才敢湊上去搖尾乞憐，奢求能得到點賞賜，其余時候，例如現在，都恨不得躲的遠遠地，或是干脆化身為別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