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任
- 大明醫相
- 飛天紫鰩
- 3218字
- 2019-10-10 14:05:09
蔣瓛當即簽發委任行書八百里加急送往徐州衛。百戶虞萬里接到上級行書,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沒有朝廷正式公文,就憑你這一份口諭,就讓我百戶所讓出一個小旗職位出來?萬一朝廷有一天追查起此事,這黑鍋還不得自己背?
虞千里也是官場上的人精,知道這蔣瓛是他得罪不起的。這令是接了,但他還是保留了幾分余地。
就在徐國方盼著正式加入大明公務員,即將成為一名威武的錦衣衛小旗官之時,隨即被潑了一頭冷水,渾身哇涼哇涼的。
“國方,你來本百戶手下來當一名小旗,我是歡迎的,不過,在朝廷任命沒有正式下文之前,暫時屈身做一名小校尉,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虞千里滿臉堆笑,讓徐國方想起了后世的那個可惡的秦院長。一丘之貉啊!
錦衣校尉屬于那種大頭兵。沒有國家編制。這讓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還總有一絲希望轉干,虞百戶都這樣說了,徐國方也只能欣然接受。
錦衣衛武官正式編制,等同于后世的公務員,由指揮使舉薦,由皇帝頒發中旨任命,校尉和力士就不一樣了,他們屬于臨時編,可以由百戶自行擴招。
徐國方心有不愿的領取了錦衣官服,腰牌,腰刀,前往小旗張勝處報到。
演武場上,刀槍如林,呼聲震天。徐國方在各小旗的訓練場地穿梭,在詢問了幾個小校尉之后,終于在演武場的東北角落找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小旗官張勝。
“新來乍到,得先給你立立規矩。”
張勝皮膚黝黑,個子高高,虎背熊腰。瞪著一雙如同銅鈴一般的眼睛說道:
“我不管你是誰的親戚,既然來了這訓練場,再苦再累也得兜著!”
“你可別小看人!就你們這樣的訓練,我還真沒什么好擔心的!”
徐國方白了那張勝一眼,再怎么說,自己在后世軍隊里干過幾年,就你們這樣的操練,和后世比起來,差的遠了。
徐國方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這些訓練科目,無非是些陣型演練,騎馬射箭,加上簡單的刀槍拼刺。并且是采取小旗輪換訓練方式,今天在訓練場的,明天就得去上街執行糾察巡邏。
“請小旗大人放心好了,卑職能夠接受校場操訓!”
“好。拉弓試試?”
張勝拿過一把弓。這種弓是那種簡單的大稍弓,是用竹胎和牛角做成,比較輕巧,但是射程不遠。徐國方接過,吸了一口氣,猛的開弓,拉了個半圓。
“手力還行。你這個校尉,本小旗收下了,第三列,那幾個力士,都是你的兵。帶著他們好好訓練!去吧。”
“遵命!”
大明的小旗,相當于后世部隊里的排長,手底下有三十人。與徐國方一起的,都是粗壯大漢。徐國方這樣的校尉,小旗里面只有兩個。相當于班長,手底下也能管著十幾個力士。
“接下來是陣型演練,大家聽我口令!”
張勝手拿腰刀,扎緊馬步,一劈一砍虎虎生風。徐國方在后世也沒少鍛煉,只就是這俱身體,實在有些羸弱,這樣的訓練對徐國方來說,略顯有些吃力。整整一天都在重復劈砍的動作,腰酸背痛手軟筋麻的。
下午訓練直到天色昏暗,才宣告訓練解散。就徐國方手底下的這些力士,還沒有走。
“頭,我們幾個兄弟商量了,每人湊了點散碎銀,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孝敬!”
說話的是力士李亮,一個瘦高的漢子,個子與徐國方差不多高。徐國方看看他手心里的那點錢,都是些銅板,銀角子,估摸著也就值個半兩銀錢。徐國方呵呵一笑,將李亮的手推了回去。
“弟兄們的心意我領了, 這一頓酒席,小弟我請,以后還請各位哥哥多多關照!”
“這怎么好意思?你是新上任的校尉,這一頓理應我們請的!”
“兄弟們別客氣,就一頓飯而已。”
李亮和那些力士推脫不下,只好吶吶的將那些個銀錢收起來。
“幾位爺,你們想吃點什么?”
四香酒樓。店小二見來了客人,滿臉堆笑的,在門口迎接著。
“醬香牛肉,四喜丸子,清蒸羊排,紅燒鯉魚,紅燒豬蹄兩只,再來一壺酒!”徐國方捏著那張菜單,隨便點了幾個菜。
“好嘞!幾位請慢等片刻。”店小二招呼一聲,退了下去。
“頭,不需要點那么貴的菜,就來點豬頭肉,豬雜碎,翻炒翻炒就好了!您實在是太破費了!”
李亮咽了一口水,說道。
“別給我客氣,放開膀子吃就是!酒菜不夠,添就是了!”
店小二端著菜肴上桌。估計是很久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菜肴,那些個力士甩開膀子造肚,如風卷殘云一般,眨眼間便將那幾疊菜肴消滅了個干凈。徐國方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多久沒吃飯了?不過想想自己,曾經挨餓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吃相。
這也不怪這些力士餓死鬼投胎,大明每天只吃兩頓飯,剛訓練完,又出了苦力,早就餓的肚子咕咕直叫,見著這些美味,自然是放開了吃。徐國方只得又點了幾個菜,叫小二拿了兩壺酒。
酒熱正酣,徐國方放下酒杯,重重的嘆了口氣。
“頭,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對,要是有需要兄弟們幫忙的,盡管來句話!”
李亮與那些個力士們見徐國方心情不佳,紛紛放下筷子,出言詢問。
“各位哥哥,小弟有個遠房親戚,是徐家堡的,被關在詔獄,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那些個力士聽說扯到了徐家堡,一個個不出聲了。
“頭,徐家堡的案子,你問我們算是問對人了!”
一個長臉的漢子將頭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就那個,每天給詔獄拉死人的張老伯,那是我堂哥,據他說,光是前天晚上,來回跑亂墳崗拉尸首就跑了十多趟,兩條腿累的夠嗆,那晚上拉的死人全都是徐家堡的,估摸著得有三四十人!這可是我老伯悄悄告訴我的。”
“人全死了?”
徐國方強忍著心里的悲痛,任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還想著,借助自己錦衣衛這層關系,往詔獄撈幾條人命出來。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唉,你不是不知道,詔獄那是什么地方?每天死幾個人,很正常。不過那天也是挺奇怪的, 徐家堡三十幾口人,居然在一個晚上全死了!我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蹺?”
“全哥,徐家堡可是謀反附逆,上面一句話, 還不全在監獄里給咔嚓了?“
一個力士接過話來,說道。
“唉,這徐家人也是夠倒霉的,怎么偏偏惹上了藍玉案呢?晦氣!”
力士們紛紛搖頭嘆息說道。
酒意闌珊,李亮張全那些個力士,也有了幾分醉意,徐國方招來了小二,清算了酒菜錢,一行人勾肩搭背的從四香酒樓出來,然后各回各家,到最后就剩下徐國方一人在街上溜達。
一棟矮矮的茅屋前,徐國方停下了腳步,伸手敲門。咚咚咚!
一個老透從門里露出半張臉來,見是一個陌生人,納悶的問道:“你找誰?”
“你是張老伯?小可茂名前來打聽點事!還望老伯能夠告知一二。”徐國方雙手作揖,施 了個禮。
“我就是個給監獄拉尸首的,你問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走吧!”
那老伯伸手就要關門,被徐國方一把頂住,將身子擠進一半進門里。
“我說你這人——唉,你想打聽什么?小老兒但凡能知道了的,絕無半點隱瞞。”
“三日之前的一個深夜,老伯你是不是從詔獄拉走了三十幾俱尸首?我想知道,那些人都埋哪里了?”
“亂墳崗,挖一個大坑,埋了。”
“他們是怎么死的?”
“你這問題就有點怪了,不是打死的,還能有什么死法?小兄弟,你問這些做什么?莫非徐家與你有親?”
“有個遠房伯伯在徐家堡,故過來打聽一番,看還活著沒!”
張老伯舉著燭光,盯著徐國方仔細瞧一番,驚訝問道。
“回去吧,徐家堡的人,都死絕了!”
張老伯嘆氣,輕輕合上大門。
“既如此,那就叨擾張老伯了,告辭。”
徐國方知道再打聽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燦燦然的告辭離去。
第二天,徐國方與小旗張勝請了半天假,回了余家醫所。
一直守在家里的郎哥與斧子石頭等人,在村東頭見著徐國方回來,一個個心情異常激動,飛跑著過來,跑得近了,一個個站著不動,如同陌生人一般。錦繡官服加身,頭戴斷翅小帽,腳穿黑色長靴。這還是以前那個老大嗎?
“小兔崽子,不認識大哥了?”徐國方笑罵道。
“大哥,有些這些日子不見,居然當上官差?”
郎哥等人惶惶然的往后退著,與徐國方保持著距離。
“無論大哥以后當多大的官,你們都是我的兄弟!走,回家!”
在郎哥石頭斧子等少年的簇擁下,徐國方邁開大步往那個小院子走去。徐國方將自己在侯府治病,被錦衣衛抓走,然后如何封官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時而緊張,時而刺激,到最后說到,徐家幾十口人全死絕了,郎哥等人心跳加速,哭聲一片。
“老大你可算回來了,我還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哭啥,我不是好好的嗎?好了,過幾天,余家醫所要重新開張,你們都去準備一下!”
徐國方安排完這一切,讓郎哥去買了些香燭紙錢,趕著騾車,去了城外的亂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