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走了一節路，李維希才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向李問道。

“什么什么意思啊？小維希在說什么？”

兩個人已經到了會場中心，李一把拉過身旁空著的椅子坐下去，手臂支著頭，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維希。

“李哥哥。”

對于性格內向膽怯的維希來說，本來便難以啟齒的話，感受到李的目光，維希羞恥地簡直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只是叫了一聲李哥哥，維希又不愿說話，低著頭扮演木頭人。

李也是怕了維希這個樣子，他伸出手，輕輕用食指戳了戳維希額頭。

維希愣了愣抬起頭，只看見面前人如金色陽光般明媚的笑臉。

低沉中夾雜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的男音在李耳邊響起。

“呆子。”

李順手拉過身旁的空椅，一只手像提溜小雞一樣將維希提起來放在椅子上。

維希的腦子在被提起來的一瞬間是完全空白的。他呆呆地看著李，在被放置在椅子上，身體重心放下來維希才慢慢恢復理智。

“笨蛋。”

李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他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我以前有一個弟弟，他的年紀跟你差不多大。”

“啊？”維希有點吃驚地抬頭看向李。

李接觸到維希的目光，微微一笑。

“對呀！你和他一樣可愛。”

李話音剛落，一只大手便忍不住落在維希松軟的頭發上。

看似動作魯莽，實則李將手上力氣控制地很好，他輕輕揉了揉維希的發頂。

“我本來可以照顧好他的。畢竟他那么聰明又懂事。那么美好的孩子，卻因為我的魯莽，葬送了性命。”

本來是多么悲傷的話語，可說出這些話的李，臉上反而帶著嘲弄的笑，好像在嘲諷自己的無能。

“維希，你說我是不是一個不合格的哥哥。”

李用那雙帶著悲意的棕色眼睛與維希對視。

“這個這個。”

李原本那雙仿佛盛滿陽光的棕色眼睛現在灰暗下來，現在李給維希的感覺就如負罪之人向天使乞求救贖。

注射著這雙因無法贖罪而染上黑暗，但仍舊因為內心對光明的追求而帶著希翼的眼睛。維希湖藍色的眼睛中閃過慌亂。

“不管事情本身如何，我都認為李哥哥是個值得信任的好哥哥。”

心砰砰地跳，大腦也是因為溫度過高無法工作。想說的話，不想說的話都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維希漲紅了臉，最后卻說出這番奇怪的話。

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吧！

維希心里想著。

這番話就連維希都沒反應過來，聽進耳朵里如冷水澆在頭上，讓維希瞬間冷靜下來。

“哈哈哈。”

就在維希想為自己越矩的話抱歉時，李爽朗的笑聲在維希耳邊響起。

“可能我想聽見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吧！想從雨的嘴里親耳聽到這句話。”

“李哥哥？”維希喃喃道。

“哈，從小維希的嘴里聽到這句話也很不錯啦！哈哈哈！”

李帶著滿足的表情摸了摸后腦勺，傻笑著說。

維希被李的笑容感染，身體放松下來，臉上也帶上一絲笑容。

“小維希，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嗎？”

李突然說出這樣奇怪的話，讓維希一呆。

“什么意思？”維希奇怪地問。

“字面上的意思。”李笑得有些寵溺。

維希看著李的笑容有些恍惚。這張微笑的臉突然與記憶中的莫個人重合。

一股暴虐的情緒從心臟處騰起，幾乎是毫不猶豫，維希猛得從椅子上挑起，在站穩腳跟后一把推開正沖著維希微笑毫無防備的李。

李直到摔在地上還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呆呆地看著居高臨下站著他面前俯視著他的維希。

只看見了那雙因低著頭隱藏在劉海下的紅瞳。

“你在耍我嗎？”

充滿憤怒和羞恥的怒吼，好似絕望者的悲鳴。這股濃烈的感情在哪一瞬間擊中了李，他看著面前的維希，原本在哪個學院算得上是叱咤風云的李.維利索格突然不知所措。

兩個人的動靜早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力，更何況沖突的主人公是這個星球里唯一考上哪個不可高攀的學院的人。

維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悲傷，悔意，痛苦，原來深埋心底的記憶爭先恐后爬了出來，在腦子里不停回旋。

離開，離開這里。

維希扭頭往人群外沖去，他不停地奔跑，試圖將這些痛苦的記憶拋之腦后。

“維希！”

此時的李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目光，他從地上起來，毫不猶豫地沖維希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