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飾住內(nèi)心莫名的情緒說：“咳，失誤，失誤……”

卻還是被她一眼看穿：“想樂就樂半笑不笑的，撿到錢了？”

“哪有，思語我剛剛在電梯里碰到……白鯨了。”

我以為她哪怕會驚訝一小下結(jié)果她收回眼神毫無反應(yīng)地繼續(xù)翻動手上的資料回了我一句：“陸小森你出幻覺了吧。”

“我騙你干嘛，他真就住在22層不信你自己去看。”

她依舊一臉波瀾不驚習(xí)以為常：“算了吧，總之不管是你思春看花了眼還是他真住在樓下，除了工作以外，你離他遠點就好。”

“我知道……”

“等會……完了！”她忽然扔下手里的文件，我差點沒被她突如其來的動靜嚇死。

“葉思語，你干嘛……”她沒等我說完急匆匆地往樓上趕，沒過一會她拿著一疊紙張走了出來，看著一臉腦仁疼的樣子。

我問：“這怎么了嗎？”

“今天給白鯨整備的合同，本來下午給他的，事太多讓我給忘了。”

我想了想說：“那你要不明天再給他？”

“不行，等他明天再簽就來不及了。我就說嘛每次碰到他都準沒好事……”

“小森~”

“嗯？”我看著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習(xí)慣性僵硬地往后退了幾步才應(yīng)聲，每次葉思語一旦逾越出她平時人設(shè)的范圍外，就準沒好事。

“幫我送去下唄~”

我就知道……

我好笑地問：“你剛剛不是還說讓我跟他保持距離。”

“可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嘛，關(guān)鍵是我說的是除工作以外，送合同也算是公事的一部分了。況且我覺得他就是克我的，我和他算上今天這一次，總共也就見了三次，第一次和他見面聊工作回去的路上剛買的新車就被刮掉了一塊漆，第二次四個車輪莫名破了三個，我今天好不容易就休息這么一天，我真沒心力再去承受類似的事情了，所以……小森~我相信你的。”

我不禁汗顏：這也可以。

我接過她手上的合同：“好啦，我去。”

她見我答應(yīng)立馬恢復(fù)了之前那個樣子說道：“不過陸小森你送完就給我趕緊回來，別在他那逗留一刻。”

“知道啦，走了。”

我剛打開門她又忽然拉住我說：“算了讓你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還是我自己去吧。”

我遞給了她：“吶，那你去？”

她剛踏出一步又縮了回來：“算了算了還是你去吧。”

我看著她十分憋的慌的表情不由的想逗兩句：“葉同志到底是誰慫？”

“我打你啊陸小森！”

……

‘叮~’

我走出電梯，忽然覺得有些乏累感，身體更像是跑了兩條街一樣疲憊，我仰頭凝視著頭上的數(shù)字22，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合同抬起頭四周似鍍了層霧一樣越來越不清晰。

半響我踏進長而寂靜的走廊，我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知道他住在幾層但并不知道他的房間是哪一個，我下意識掏出手機翻了半天才知道自己也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我緩步走上前想著一層四個房間蒙成功的機率好像還挺大的，直到細細觀察完發(fā)現(xiàn)每個房間的大門都長得別無二致，沒有任何區(qū)別，我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fā)現(xiàn)盡頭最后一間房間透著光，門貌似也沒關(guān)。

“會不會是那間？”我想著加快了腳步。

我走到門前試敲了一下說：“有人嗎？”

“有人嗎？”我連著輕敲了幾下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會不會是我走錯了，有可能在前面的三個里吧……”

我轉(zhuǎn)身欲走。

走出去的剎那，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刺眼的暖光燈照亮在雜亂的地板上，同時照在他痛到扭曲的臉龐上，他勉強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藥片，仰頭吞下，臉上痛苦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任何好轉(zhuǎn)。

“藥片……”

這燈……

畫面重疊在了一起，我回頭推開了門。

“白鯨！”

里面的裝修特別簡約所有的東西沒有任何被打翻的痕跡甚至沒有任何聲音。

“是我的幻覺嗎？”

這樣誤闖別人的家好像不太好我還是趕緊出去吧……

“哐當！”里間突然傳出的聲音止住了我的腳步。

“不會……”我快步走了進去，每隔一步就亮一點的光源不由的讓我心里的不安感越發(fā)強烈。

眼看著我走到了剛剛傳來聲響的房間，我正整備推門，他忽然出現(xiàn)擋在門前。

“你……”嚇得我往后退了幾步。

他跟前一會在電梯里碰到的他有那么些不一樣，像是一下子暴瘦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穿著件白襯衫身體薄得跟張紙一樣。

“你怎么在這？”他松開了扶著把手的手，看到我的那一刻，眼里掠過些許錯愕隨即消失。

“思語今天下午忘記給你的合同，所以叫我來拿給你。”我深吸一口氣迅速把合同放在他手上，一不小心觸碰到他手指一瞬，我的右手條件反射地縮了回來。

他的手指涼的徹骨。

怎么能這么冰……

他沒發(fā)現(xiàn)似的穩(wěn)穩(wěn)地接到手里：“哦，謝謝。”

我假裝隨意地問一句：“你還好嗎？”

他說著習(xí)慣的露出了一個淺笑：“挺好的整備睡了，怎么突然這么問？”

“我看你氣色不太好，隨便問問的你不要在意，既然你要睡了我就不打擾了，晚安。”

“嗯，晚安。”

之前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看見他我基本確認了剛才腦海里的那幅畫面不是我的幻覺，或許他身后的門里就有答案。

可這是他的事，回想之前，我不禁走的更快了一點，不管怎樣跟我好像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也沒有理由去做些什么……

“嘶……”

我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悶哼，我毫不猶豫地走了回去，他還站在那里。

“你……”

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見我回來笑著說：“小森走的時候能順便幫我?guī)祥T嗎？謝謝。”

“哦，好。”我回了一個笑容點頭應(yīng)道。

‘陸小森說好不關(guān)自己的事呢。’我抹了把臉，直到走到門邊，我都有些不在狀態(tài)。

‘砰……’一聲巨大的聲響，我又一次沖了進去，這次他不再在那里而是徑直倒在地上。

“白鯨！”

“白鯨你怎么了！”

我叫了他幾聲，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要不打120吧，我急忙掏出手機，動作卻突然被制止了。

他眼睛勉強睜開了一些，嘴唇微動，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一句話：“你怎么又回來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了，我沒事。”他的意識逐漸回歸起身放開拉著我右手的手慢慢走到沙發(fā)上。

我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口：“白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提起：“小森今天我在電梯里有跟你說什么嗎？”

電梯里……

現(xiàn)在想來電梯里的他和眼前的他真的很不一樣，不論是氣質(zhì)還是說話方式，可我也說不出來是什么不同索性還是不說了。

我回道：“也沒說什么。”

“那就好……”他的聲音過于的輕我沒聽清他說什么，他看著我繼續(xù)說道：“普通低血糖，過一會就好了，不用擔心。”

普通低血糖會成那樣，我閉上眼剛剛觸目驚心的畫面久久縈繞在腦海里。

我沒有辦法忘記剛才腦海里的畫面也沒有辦法不管他。

“白鯨，對不起。”我逞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繞過他，徑直快步走向那間開著暖光的房間。

我推開門，地上散落著各種藥瓶甚至還有摔碎的玻璃渣，和那一剎的畫面一模一樣，所以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真的是他。

還有那次白鯨倒在床下，地上全是玻璃渣，浴缸背后血染紅的衣服甚至之前那個發(fā)燒心跳短時間的驟停都是真的。

我的心不由的糾成一團，他到底是怎么了……

“小森。”

明明只是聽聲音，背對著他的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難受沒忍住淚水奪眶而出。

“白鯨我知道我不該闖進來也不該自以為是的像以前那樣粘著你非要你告訴我這些年的事情，可我做不到像陌生人那樣對你，做不到明知道你不對勁還當作沒看到一樣，所以這次抱歉。”

“你沒有什么好道歉的，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的聲音像往常一樣溫柔說話間他不知從哪拿的紙巾塞進我手里。

6年后，我第一次找到他，就算他抵死不認最后也是給了我這么一包紙巾，現(xiàn)在都過了這么久了，卻如當初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白鯨，我今天會毫不猶豫地走進這里又或像上次那樣匆匆忙忙來到你家全都是因為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你痛苦的畫面，甚至是地上的藥瓶甚至是天花板上的暖光燈我在進來之前都看過了，甚至看的非常清楚。”

“所以……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我沒有辦法當做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森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早了，晚安。”

盡管用了石頭，可如若是砸在了棉花上也依舊是無用功，好久都沒有這種無奈的感覺了。

我擦凈眼淚轉(zhuǎn)身看著他說：“所以――你還是沒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