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緊集動員眾志成城
大家期盼高位水池建設工程早日開工,因為不僅生產上需要有清潔的水源,更關系到全廠職工的生活用水。好在水泥沙石等建筑材料昨晚已卸完船正堆在碼頭上。
那時三峽市碼頭上還沒有堆放建筑材料的倉庫。材料卸完船就是露天存放。而三峽市地處峽口,江水遄急,江岸陡峻。建筑材料堆放江邊上,如遇上大雨,那可想而知,所有材料都會被沖入楚江而付之東流。
王寰宇副廠長皺著眉在辦公室里正急的來回踱步。辦公室主任劉政急匆匆走進來,道:“王廠長,我和氣象臺核實過了,今天晚上確實有中到大雨。”劉主任語音急切。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江邊這材料有二百多噸,光裝車工作量就不小,何況要起坡。”王寰宇望著窗外陰云聚集的天空,心事重重,像是自語又像是對劉主任說。話音未落,一陣風將辦公桌上的文件吹散了一地,半敞的窗戶重重地拍上了。
王寰宇抄起電話,“給我接工程協調部。”
“工協部嗎?你們張部長在嗎?”
“他出差還沒回來。”
“江邊的沙石、水泥什么時候能進廠?”
“我們正在抓緊聯系,可各運輸公司都排滿了任務,到現在也還沒雇到運輸公司。”
“廠長,不能再猶豫了。只能安排新到廠的青年人參加搶運沙石、水泥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劉主任急出了一腦袋汗,語速說的很快。
“人心都是肉長的。總得讓他們休息一下。可這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讓他們參加連專業運輸公司都不愿干的活,我心里實在不好受。”王寰宇說罷,眉頭皺得更緊了。
“您心情我理解,但當斷不斷,出了問題,不僅是今冬喝不上自來水,恐怕還要拖整個建廠工期,那問題就大了。”劉政堅定地說。
“好吧。你馬上找徐斌,他也是昨天回來的,還有周紅軍,讓他倆和這批青年人中的骨干一起想辦法,帶領大家完成這次搶運,告訴他們安全第一。”王寰宇終下決心安排道。
劉政聞言跑了出去,先到廠武裝保衛部找到部長周紅軍。周紅軍在部隊干了八年,轉業后分配到006廠擔任武裝保衛部長,他身材魁梧,說話幽默,在青年人里很有人緣。劉政向他交代一下情況,就和他一起到組織部找徐斌。他們來到組織部時徐斌正在寫東西。
“徐部長辛苦了。”周紅軍進門便大嗓門喊。
“不辛苦,不辛苦,正總結材料,準備向領導匯報。”徐斌抬頭看看他們,面色疲憊。
“徐部長你這剛回來就又有緊急任務。王廠長要您立刻組織剛報到的青年人去江邊搶運沙石、水泥。廠長考慮您和這批青年人接觸了些日子,對他們的情況比較了解,讓您和周部長帶隊去,您看有什麼問題沒有。”劉政一口氣傳達。
“那,咱們走,邊走邊說。”徐斌一行三人,急匆匆從辦公樓往單身宿舍趕。
“先到李天宇房間去,他是黨員,老廠的團委委員,車間團支部書記,組織能力強,可以讓他牽頭咱們做后盾。這也算是他到廠,組織上交給他的第一項任務吧。”徐斌邊走邊說,他曾長期在團中央工作過,對青年工作輕車熟路,自是經驗豐富。
李天宇架好蚊帳剛躺下就被敲門聲驚醒,起身問:“誰?”
“是我,徐斌,打擾你了。”徐斌在門外答。
李天宇一聽是徐部長,趕緊穿好衣服過來開門。“徐部長,您這一定是有急事吧。”李天宇還真是困,揉揉眼問道。
“來,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廠辦公室劉主任,這位是廠武裝保衛部周部長,這位就是李天宇。”徐斌見李天宇疲憊的模樣,心有不忍,但時間緊迫便咬牙,一句寒暄的話也沒說,單刀直入地給他們介紹。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也沒有凳子,幾位領導就坐床上吧。”李天宇熱情地招呼。
“不坐了,咱到屋外說一說。”來到屋外徐斌道:“天宇呀,咱有一個緊急任務,要到江邊去搶運沙石。因今天有大雨,如不搶運,沙石會被雨水沖入楚江,不僅會造成巨大損失而且會嚴重影響建廠工期。”
“沒問題,領導說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李天宇很單純,表態也很干脆。
“你們這批青年人是搶運的主力,可你們剛到也還沒下車間,還沒有組織起來,廠領導有意讓你牽頭組織這次搶運。”徐斌望著李天宇的眼睛用肯定的語氣說。
“我,行嗎?”李天宇感覺有些突然。
“不是你一個人,我和周部長還有部分老職工都去。”
“好,咱把幾名黨員找來商量一下。”
“好呀。”徐斌表示贊同。
李天宇風風火火,迅速把郭鴻儒、孫偉斌、和王淑英、找了來。徐斌把搶運沙石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向幾位用急迫的口氣進行了講析。幾人迅速統一了思想。由徐斌、李天宇、郭鴻儒、孫偉斌、和王淑英負責召集人員,集合隊伍。由劉政去汽車隊調集車輛。由周紅軍帶人去后勤取工具,籮筐等。李天宇首先讓郭鴻儒,任翰林帶著三車間的男生跟著周紅軍部長走了。
李天宇、孫偉斌和王淑英挨屋砸門通知,沉寂的單身宿舍區立刻熱鬧起來,大家陸續走出宿舍集中到了宿舍前的空地上。
王寰宇副廠長高卷著褲腿,手里拿著一把鐵鍬和頭發已有些花白的工會主席郭文彬及孫師傅、高師傅等十幾位老職工也同樣帶著工具出現在單身宿舍前。他們的到來無疑對這批青年人是一個無聲的召喚。
浩浩蕩蕩的搶運隊伍出發了。路旁山澗溪水由于落差大水勢遄急,在山石上激起無數水花。水花又被風卷起,飛舞著打著旋轉,拍在溪邊各種不知名的花草樹木上。風打落的樹枝,綠葉,被溪水一沖而下葬身澗底。這里的山水少了幾分北方山巒粗獷裸露的坦白,多了幾分蒼翠掩映下的神秘。
在風中經過一路顛跛,李天宇他們終于趕到江邊,眼前奔騰咆哮的楚江水解脫峽口的束縛奔涌沖出,氣勢如虹,一泄千里。江水翻騰著滾起激浪,撞擊著江心石,形成一個又一個可以吞吃一切的旋渦。浪拍打在岸邊亂石上,轟鳴著激起雪白的浪花。滾滾而來的烏云越積越厚已將雄偉的峽口掩映。飛流而下的江水在峽口似乎和烏云連在了一起,而那烏云又像是決開了口子正無限量地加大水勢,使本就湍急的江水更如自九天而下,勢不可擋。
汽車沿江行駛了一段,在碼頭停好,李天宇他們快速跳下汽車,奔向堆放在江邊的水泥包和沙石。
李天宇一落地,邊跑邊大聲喊:“大家注意了,誰坐哪輛車來的,就負責裝載哪輛車,大家要先裝水泥。動作要快。”
五十公斤一袋的水泥,對于專業裝卸工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對于李天宇他們來說,還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因是在沿江的陡坡上,腳下又有沙子又刮著風。
王婉詩不甘落后跑的急,一下子滑到了。李天宇手急眼快,迅捷將她扶了起來。王婉詩倔犟好勝,一揮臂甩開李天宇,奔到水泥包前用力搬起水泥包。她本來身體就弱加上感冒沒好利索,費了好大的勁免強的搬了起來,卻哪里走得動。不服輸的王婉詩招呼張淑娟,倆人一起抬一包,一起向上爬坡。
李天宇身高力壯扛起水泥包到還輕松,水泥包一上肩瞬間白襯衣就變成了灰襯衣,脖子上濺滿了水泥粉。李天宇感覺有點癢,用手一摸卻把臉摸成了花臉。他開始還能跑幾步,但陡陡的坡很快使他也變成向上的艱難行。更要命的是他感到受傷的傷口,一陣陣的疼,他咬緊牙沒吭聲。
男生有扛的,有背的,女生基本上是二個人一袋往上搬。盡管艱難,還是很快行成了起坡搶運的隊伍,但僅三四個來回,大家就感覺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