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見到楊主任的時候，還有一點愣神。她恍然間以為自己還在辦事大廳，而且，她還見著了兩年沒見過的苑姐。

楊主任對著馬所長點點頭，笑道：“李婧我認識，以前我們都是辦稅大廳的。”

聽到楊主任都這么說了，李婧主動打了招呼，道：“楊主任好。”

楊主任微微笑了一下。

這時候從辦公室里靠著墻的一臺電腦后，站起來一個人，走了出來。

李婧分了一點注意力去看，是苑姐。“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心里默默地想。

雖然以前沒跟苑姐正面發生過什么沖突，但是李婧跟苑姐關系也不近，就是點頭之交。她心里不爽苑姐給自己放鴿子還有背地里嚼舌根，苑姐怎么想她，她就不知道了。

她評估了一下環境，楊主任原來是自己的領導，對自己算不好不壞吧。

她跟馬所長道了別，在楊主任的安排下，坐到了最靠近大門的位置。

辦公室里氣氛跟稅源所很不一樣，哪怕是跟專業組的辦公室里的氣氛也很不一樣，有點過分的安靜。

李婧輕輕搖了搖頭，她想，可能自己想多了。

她這次自己帶了一條擦桌的小抹布，還有一卷衛生紙，都放在她的黑色大背包里。

她的《稅法集錄》已經學習完了，她還是帶了過來。在專業組的時候，她學完這本書之后，習慣每周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先瀏覽一遍《稅法集錄》，這樣心里就比較踏實。

擦干凈桌面和辦公椅，她把帶來的幾本書放在了側邊的小桌上，坐了下來。

她對面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姐，正在對著自己電腦敲敲打打。她坐下來的時候，大姐望過來一眼，她沖著對面笑了笑，大姐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去看電腦，忙活著。

這位大姐好像姓江，李婧沒記住，辦公室里有七八位同事，楊主任和另外一位副科長坐在另一間小辦公室里，不跟他們這些普通人坐一起。

李婧坐著，暫時也沒人安排她的工作，她就打開電腦，檢查電腦連接內網情況，登錄一下教育科的內部郵箱，了解一下工作狀況。

她登錄的時候遇到了點問題，不知道教育科內部郵箱的密碼。每個部門都會有自己的內部郵箱，像原來在辦事大廳和稅源所，都用個公共郵箱，用來收發局里的工作。

楊主任沒安排告訴她這些必要的工作內容，她得自己掌握主動權。

她抬起頭，想著要不找苑姐問問。苑姐正坐著玩手機，她走了過去。

看到有人過來，苑姐看了一眼，道：“怎么了？”

李婧微笑道：“苑姐，請問科里郵箱的密碼是多少？”

苑姐定定看了她一眼，李婧一直保持著微笑，她心里不解苑姐怎么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回答？

時間可能是只過了一小會兒，但在李婧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凝滯了足足有幾分鐘。

最終，苑姐還是道：“654321。”實在是很簡單的密碼，居然用了這么長的時間。李婧心里暗暗警惕，是不是對自己有不滿。

她們兩人的動靜，辦公室里坐著的另外五人都看著。還有一個座位空著，楊主任介紹的時候，說的是休假了。

李婧坐下來，她感到對面的大姐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沒表現出來，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電腦。

馬所長是上午九點半就把她送過來了，她收拾完已經快十一點，等她登錄進郵箱，才看了一個郵件，已經十一點半了。

這時候，時刻關注著辦公室里動靜的李婧，發現苑姐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出了辦公室，接著陸陸續續又有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快中午了，大家都去吃飯了？她也準備起身走，這時候，對面的大姐跟她打招呼，道：“走吧，去吃飯吧？”

有人招呼她，李婧有點意外，但是也有點暖心，她接住了江大姐拋來的橄欖枝，道：“好的，姐。”

然后，屁顛顛地跟著江大姐一起出了門，坐著電梯去吃飯。

教育科在局里的辦公樓里，環境是稅源所和辦事大廳拍馬不及的。

就比如說吃飯，辦事大廳沒有食堂，每個月李婧她們領300元補貼，在外面自己找地方吃。

稅源所有自己的食堂，比較小，就滿足稅源所的需要。

局里有六層樓，有自己的大食堂，菜色豐富，而且還是自助餐的形式。李婧以前在局里開會，蹭吃過兩次飯，羨慕不已，現在自己以正式員工的身份，站在食堂里，心里還是有點感慨。

她看到有紅燒肉，魚頭泡餅，土豆雞塊，各色面點，粉絲娃娃菜，芥蘭，她一樣盛了一點，打了米飯，緊跟著江大姐一起坐了下來。

她一邊吃，一邊應對著江大姐的話。

江大姐問她：“你是從稅源所過來的？”

李婧道：“是啊。”馬所長送她來的，大家都知道啊。可能是為了沒話找話大家聊聊吧。

江大姐又道：“以前你跟楊主任一個單位吧？”

李婧嚼了嚼剛夾進嘴里的雞塊，咽了下去。她發現江大姐看著她，急忙道：“是啊，我們以前都在辦事大廳。”

她想了想，末了，補充了一句道：“還有苑姐，我們原來也一起工作過。”

江大姐點了點頭，沒再問。

李婧趕緊配合著江大姐的速度，快速吃完了飯。

兩人跟著其他同事一起坐著電梯，回了辦公室。

李婧中午靠著椅子瞇了一會，她發現其他的人都展開了各自的折疊床，有的人蓋著衣服，有的人蓋著小被子，還有枕著枕頭睡覺的。苑姐也睡在她的座位旁，把辦公椅推進去，看起來位置還挺寬敞。

她看到人手一個折疊床，但是各不相同，有像傘狀的，有的是平板狀的，有點好奇。

她想著，是不是單位發的？她不清楚內情，就想等大家午休起來，問一問江大姐。

正好她還沒開口，江大姐起床了。江大姐收拾床鋪的時候，看到李婧坐著，順口說了一句：“你怎么不睡床，沒帶嗎？”

李婧明白了，這是私有物品。她笑了一下，道：“嗯，我原來沒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