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回芳菲宮，只是去了隱秀的阿房宮。

“最近這是怎么了？有汜仙君恨不得天天粘著我誒！”隱秀甩著大紅色的袖子從內殿走出來，深微奉上茶水。

“虎狼之詞，借你廚房一用。”江有汜沒有坐下，即便是手里抓著一把蓮蓬氣度依舊不減。

“廚房？”隱秀瞄了他手里的一把綠意。

“湘真又點了什么菜啊？”湘真自己不會做飯，宮里也沒有廚房，之前在月老仙人門下就吃姻緣殿的，在老君門下就吃煉丹房的，一年前自己有了芳菲宮后沒得吃，就蹭周邊仙子仙君的，一度成了天界的關門指示牌。

“多話，深微，帶我去。”

“是。”

“去吧去吧，別忘了見者有份，給我也嘗嘗。”隱秀靠在屏風旁吊兒郎當。

“你也去。”江有汜轉身冷著臉命令他。

“我這么金貴可是不能下廚的！”

“你身上的脂粉氣不錯，也不知道我師傅有沒有興趣煉催情丹。”

“……來了來了……”

進了廚房打發走深微，江有汜立刻布了曾結界。

“你干什么？你不會……我這催情丹還沒研究完吶，沒有那么大功效啊！雖說人間斷袖之癖不少，天界也不稀奇，但是我不喜歡男的啊！”隱秀捂著衣襟躲在角落自說自話，江有汜淡淡地看著他，跟之前看日夕一個眼神。

“你你你……你不是功力醇厚嘛，不該這么……你干嘛那么盯著我……”隱秀呼吸急促，隨時準備跑路。

江有汜不慌不忙坐下來扒蓮子，半響看了眼角落里的隱秀，沉聲道。

“過來干活。”

隱秀咽了口口水，坐過去一起扒蓮子。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那啥我……”

“齷齪。”

“是你out了，不懂現在的都喜歡什么，我可是相當了解。”隱秀驕傲。

“也是，忙著人間的姻緣，又要上心自己的姻緣，可是明了。”

“馬上就八月十五了，你猜嫦娥仙子今年會不會來？”

“不會。”

“為什么！”

“因為煩你。”

六十年前的中秋之夜，嫦娥仙子在晚宴上一支月圓舞蹈驚艷眾人，當晚隱秀就偷偷給自己和嫦娥仙子牽了紅線，之后的六十年里像追星一樣收集她的各種東西，更是把紅線纏了一圈又一圈，只求有一天能……睡到她……

當然，這些也僅限于江有汜、湘真和深微知道，要是被別的仙家知曉了，今天江有汜剝的可能就是他了。

“你不會懂的，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可別一不小心成了龍王的女婿，日后天天泡在水里剝蓮子，哈哈哈……”隱秀想起那個畫面就笑出聲來。

“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剛剛日夕對著我犯傻，蠢死了。”江有汜黑臉。

“沒錯，她比湘真還蠢。”隱秀點頭贊同。

江有汜警告地瞪他。

“我覺得啊，她肯定是跑去跟天帝求親，按照流程，天帝肯定是讓她先跟你培養感情，她就傻兮兮的來找你，然后你再傷害她，直到她心碎恨不得身死去退親，你就又自由了。”千百年來，這樣的大戲一直都在江有汜身上出現，所以天帝索性就讓他們自己解決，省的姑娘定了親再反悔麻煩。

“天帝實在是明智啊！高！”

“你不是喜歡在這中間撿漏嗎？撿啊。”江有汜難得鼓勵他一次。

“得了吧，我可不傻，這撿的不是漏，是祖宗！我可伺候不起！”隱秀剝完最后一顆蓮子才發現江有汜只剝了兩個，剩下的都是自己剝的。

“你……”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對師妹的關愛，我一定會告訴湘真的。”江有汜端起兩碗差距懸殊的蓮子去了灶臺。

“天界最毒江有汜，好吃懶做胖湘真！”隱秀在心里咬牙切齒。

“行了吧！我都干了這么多了！走了！”

“正事還沒說。”

“那你之前都在干什么？”隱秀暴躁。

“我懷疑南木是之前失蹤的天帝仙侍——云鶴。”

“什么？”

“我之前查南木的前世，除去一百年的苦役，他在地府滯留了二百年，這二百年里，湘真轉投老君門下入了仙籍，然后我接任地君，再是云鶴失蹤。”江有汜蓋上鍋蓋喚出火來。

“這太想當然了，完全沒有證據。”隱秀走到他面前質疑。

“老君早上專門找了我，讓我去人間接南木來暫時掌管善惡冊，如果上午不是月老仙人跟他起了爭執，他本是要親自說的。”

“南木？老君竟然要找南木來？”

“肯定不是他擅作主張。”

“那當然了，咱們這位天帝可是相當看不起人類的，當初對外界言，蘊藉君只入仙籍沒有實權，美其名曰與人間相同，現在倒好，善惡冊都敢給他了……”

“迄今為止，邪怨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中元節的晚上，城市中心公園，傀儡加邪怨，還偏偏挑了我和湘真在一起的時候出現，擺明了試探我們；第二次騙湘真上山，然后自己消失，是看出了湘真靈力不夠，專門下手的，我讓中古去那個村子問過，說是當天下午那個被拐賣的女子就被警察帶走了，山上的木屋什么人都沒有。”江有汜陰著臉。

“就算你說得是真的，為什么吶？是針對湘真一個人？還是針對你們兩個人？甚至是我們三個人？又或者湘真只是個開端？”

“不知道，湘真身上沒有什么特別的，甚至有時在天界還會被其他仙家歧視，傷害她并沒有什么好處，但他知道每逢己亥年湘真靈力低微，所以才會率先對她出手。”

“百年前云鶴當年失蹤，他作為天帝的心腹，千年來的左膀右臂，天庭調動三界蒼生去尋了五年都沒找到，最后聚仙殿里他的仙石熄滅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他已經不在了。”隱秀提醒他。

江有汜沉默不語，他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剛說的這些還只是他的猜想。

“你有在監視他嗎？”隱秀看他不語，開始引導他。

“有，湘真在人間的住處也用冥歸布了結界。”

“如果他真的云鶴，那你的監視肯定沒有用，說不定已經被他發現了。”

“他應該不會發現。”江有汜攪動鍋里的蓮子粥。

“你怎么知道？”

“他現在住的房子是我和湘真去選的，我第一次去就在插座里放了針孔攝像頭。”

“是嗎？針孔攝像頭？”

“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用法術檢查結界和棱鏡，我用的人間實物，他肯定不會發現的，就算是發現了，也肯定不會想到是我放的。”

“是啊，有汜仙君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誰能想到神孕之子也青睞于人間雕蟲小技。”隱秀故意諷刺他。

“看不出來啊，平時堂堂正正的高貴仙君，對人間器械的了解細致入微啊！”隱秀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怎么？”

“你會網購嗎？”隱秀湊近了偷偷問。

“神經！”江有汜轉身看鍋完全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