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部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顫動，而手也在不可抑制的打顫，終究，是一時受不住，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然而，姬瑤去并沒有想去扶他。

再可憐，也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人們常說活下來的人才更痛苦，但，死去的人，他們就該死了？他們死去的那一刻時的痛苦彷徨又有誰知呢？

更仿論，這些人，這些在盛京城中還活得生機勃勃、斗得熱火朝天的人們根本還不知——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有一個他們熟悉的，或愛、或恨的人，已經悄然消逝在這個夏季。

隨意，難道不是衛柳這個只是傲嬌了一些卻再良善不過的姑娘，更為只得憐惜？

姬瑤不再看他，走出房門。在屋外，又站定了。

背對著他，望著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緩緩道：“本姑娘也不會再來了。三日后，記得去京兆府，而娘親......衛夫人那邊，隨你是瞞著也好，還是其他怎么的也好，只盡量不要惹她傷心......畢竟，她是這偌大的一個衛府中，唯一的一個好人，更是個可憐人——”

又走了幾步，還是朗聲道：“最后勸你一句，你那個父親，可不是個好的。他雖也不會害你，但在必要之時，一定會舍了衛夫人，你也這么大了，別再那么天真。”

推開院子的大門，略過那些行禮的下人，步伐平穩地一路走出了衛府。

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錦囊，嗯，自己可真是機智，府里發的、并那位安王殿下送的東西，無論是什么，都第一時間換成銀子，不然，現在哪里有自己的逍遙。

不過，倒是可惜了，本想等三日之后，諸事定奪后再走。畢竟，這外邊兒的客棧倒是真的沒有這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衛家呆著舒服。

于是，姬瑤便撤去了變成衛柳樣貌的術法。要知道，就因為使了這一個法術，可就已經讓自己幾乎使不出來其他的手段。

那些印在腦中的術法，沒有自己的寵幸，該多么寂寞啊！

如今倒是沒了束縛。

這三日，姬瑤走遍這盛京之中的大街小巷，附近的羅剎古廟。風景名勝，喝遍名酒，品遍名茶，更是把美食吃了個遍。白日里吃吃喝喝，夜里便隨便找個地方睡著，房頂、屋檐、皇宮、破廟、樹上......終日里昏天黑地的瀟灑著，終于花光了身上了錢財，也到了三日后。

“聽說了嗎？今日里京兆府要當堂審一樁案子！”

“這有什么稀奇的，這京兆府雖然正經的審理案子是少，但十天半個也也是有一回的。”

“你不知道，今日這審理的不僅有京兆府尹，連大理寺、刑部都有人來，聽說啊，還來了幾個皇室宗親陪審！”

“哇！”一片喧嘩。

這便證明了，此次一定是個大案子，且涉及的一定有皇室中人，就是不知是有皇室的人死了，還是有皇室的兇手......

最近也沒聽說哪個宗親出問題了啊！

而此刻長公主府，一行衙役踹開了一間還緊閉著大門的佛堂。

正閉著眼，手中數著念珠的季如夢倏地睜開眼。

“什么人！”

一旁如惠的匕首也已經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