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架的木屋內,白風盤著腿坐在床上,看著自己身前的那把長劍,陷入了深思。他的腦海中,時時回響著劍君的話。
“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劍道是什么。”
驟然面對這個問題,白風顯得很茫然。
何為劍道?何為道?自古以來,這就是每一個修煉者面對的最大難題。
道固然可道,卻又非常道。可以說,每一個修煉者,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道,而一旦找到了自己的道,便是為自己的修煉一途點亮了一顆指路的明星。
窗外,一陣風吹過。沙沙的響聲,把白風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他看著微微搖曳的樹木,吸了兩口氣,一把抓起青蓮劍,打開窗戶飛身躍了出去。
走在山林間,白風將腳底的草葉踩的沙沙作響,仿佛只有聽著那些聲音才能給自己混亂的思維帶來一絲解脫。
此時,神農架的林木已經長得很茂密了。可即便如此,還是難以阻擋天上的明月雨露均沾般的垂憐。皎潔的光芒從片片枝葉中擠過,輕柔地落在草地上,當然,也落在了緩緩前行的白風身上。
不多時,一小股潺潺的流水聲響起。隨著步伐的前進,一條小溪漸漸出現在視野里。由于枝葉的阻擋,點點明月光灑在那細細的水流上,波光粼粼,宛若一條星河。
白風看得癡了。
他在溪邊停下了腳步。瞧著眼底的細流,青年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
一只手伸進了水里,也停在了水里,任由一股股的清洌從中淌過。
夜已深了。若是在燕京,此刻只怕自己要么已經墜入夢鄉,要么已經進入到修煉的狀態中,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悠閑。畢竟,那樣的自己還有正常的生活,還有普通的朋友。
白風嘆了一口氣。
算一算日子,已經開學一個月了。也不知道,燕京的那些人都過得如何。梵兒沒有了自己的陪伴……還好么?
可能會更加平淡,但也會更加輕松吧!
白風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他抽回在水中已泡的有些涼的手,掬起一捧溪水拍在臉上,算是清醒清醒已經發脹的頭腦。
接著,他雙腿一發力,躍過了這條小溪,呼吸著清凈的空氣,繼續向山林的深處走去。
漸漸的,一種奇妙的感覺從他的心里涌出,好像在這一瞬間,他和自然之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在漆黑的山路的盡頭,亮起了一束光。
恍惚間,那把長劍已經被他舉了起來,在夜間皎潔的月色下,泛著微微寒光。
“唰”!
輕輕一聲響,一道寒芒在夜色中劃過。只見執劍青年身旁的樹木的枝干上已經多了一道劃痕。雖然淺,卻清晰可見。
此刻,白風好像進入了一種無意識的狀態,憑著本能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蒙蒙夜色中,唯見一個移動的身影,和他周圍環繞著的道道白芒。在這一刻,他似乎和周圍的自然融為了一體。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夜晚終于過去,再看時已經是黎明。天邊泛起了一陣魚肚白,而后是一顆淺紅的火球從地平線升起,散發著初日之光,將它的溫暖再一次饋贈給大地。
山林中,一個穿著襯衣的青年躺在草地上熟睡著。晨露將他的衣衫微微打濕,更有一只白蝴蝶飛到了他周圍,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然而,就在蝴蝶細小的腿觸碰到青年鼻子的一瞬間,他忽然動了。
修長的青蓮劍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中,此刻朝著鼻尖上的蝴蝶斬了過去。整個動作快如閃電,當一切重歸寂靜之時,只獨留著兩片薄翅飄然而落。
白風醒了,被蝴蝶的腿碰醒了。他看著落在自己身上的兩片蝶翅,愣住了。
自己這是……在睡夢中斬了一只蝴蝶?
他愕然地想著,十分驚訝于自己的反應。
自己什么時候這么敏感了?
從那兩片完好無損的蝶翅可以看出,這一劍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時機把握的也很精準,恰巧在蝴蝶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從這種種都能看出,這一招已經與自然融合在了一起。
只是……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善用劍了?
“看樣子,你差不多找到自己的劍道了。”就在這時,劍君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還真是不錯。”
這就找到了?
白風聞言大為驚訝。為了防止這所謂的“劍道”悄悄溜走,他連忙盤腿坐下,閉上眼睛,細細體味起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他的神色漸漸平和下來。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昨夜的那個狀態中,變得平淡、和諧。又過了一會兒,他重新睜開了眼睛,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他找到道了:自然之道。
“劍君,我想我找到自己的劍道了。”白風在心里默默說道。
“不錯。”劍君難得地又夸贊了他,“有時候你小子愚笨的很,比如連讓流沙爆元都不會;可有時候又聰明的很,短短一夜就找到了自己的劍道,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白風雖然沒看見他的神色,但完全能想象到他站在草地上,靠著一棵樹,閉著眼睛微微搖頭的嘆息之狀。
頓了頓,劍君又說道:“既然你已經找到劍道,那就可以開始學習劍法了。什么時候想來學,就到五行空間里找我,我隨時等著你。”
“真的嗎?”白風說著,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隨時等著我?”
“怎么?”劍君冷哼了一聲,“不愿意?覺得不值得我這樣做?那好,你不用來了……”
“別別別!”白風連忙打斷道,“誰說我不愿意了?我愿意,當然愿意!”
劍君又冷哼一聲,隨后便不理他了。
白風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剛想讓意識進入到五行戰訣里去學習劍法,卻聽得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這一下,他頓時感覺到一陣饑餓感襲來,再環視四周,才發現天色早已經大亮了。
白風昨天晚上早早地就吃完了晚飯,然后又行走了半個晚上,之后又舞了一會兒劍。到現在為止,他粒米未咽、滴水未進,能不餓嗎?
“得!”他摸了摸干癟的肚子,自言自語道,“看來即使找到與自然的共鳴,也還得吃飯啊!”
說著,他邁開步子,順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回走去。
遠處,有著香噴噴的早飯等著他。飯畢,他就將舞起那首“青蓮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