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的呼吸和狀況慢慢恢復了正常，為了避免他再次“焦慮”，藍毒提議：兩人一邊沿著碼頭無人的沿岸散散步。

“真是的，皮克你突然倒在地上，嚇死人了！”

“抱歉...我...吃錯藥了，還是先討論之前的事吧。”

因為無法證明結論準確，他并沒有告訴藍毒。

為了安全，還是先忘了那些吧。

碼頭的一邊是遠處燈火通明的商業區，遠方是黑暗的大海，卡西米爾的進出口管制嚴厲，所以晚上的碼頭非常安靜。

“所以說白澤，是我的一個‘狀態’？”

“是的，我是這么認為的?！?

藍毒脫下了皮克給他披上的外套，抱在了懷里。

“你還是把它穿上吧。”皮克說到，“晚上的海風可沒那么溫暖的?！?

“謝謝關心，指揮官，不過你好像忘了，我也是來自大海深處的阿戈爾地區的吧？偶爾吹吹海風沒什么問題的?！?

皮克能感受到，藍毒在盡力將對話的氣氛營造地輕松些。

“所以，聊一下關于我精神異常的問題吧？”皮克還是說回了原來的話題，“其實我并不覺得‘白澤’來自于我，我們最近記憶都出現斷層了?！?

“皮克，人的內心深處，都藏著復雜的感情哦，我們表現出來的，不過是我們選擇表現出來的樣子”。

藍毒看向皮克說到，即使碼頭海邊只有暗淡的月光，她的青藍色的眼睛依舊明亮而迷人。

“指揮官，我想提問你一個古老的哲學問題：你認為你的意識可以做到脫離肉體，完全自由嗎？指揮官?！?

“是那種類似靈魂是否存在的問題么？我可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XXXX接班人，不相信那些妖魔鬼神的東西。我甚至覺得海里那個強大的古神，只要消滅它的肉體，他也就不復存在了?！?

“古神嗎.....皮克果然很在意這個？”

“我能感覺到，亂攪和我的腦子，在龍門引發天災的，都是深海里的那個神秘力量。藍毒小姐的話，也了解它吧？”

“我確實了解一些，其實，他們.....并不受我們研究出的物理規律的制約......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對我們普通人來說，醫學實驗揭露的就是真理，靈魂是不會脫離肉體存在的?！?

“靈魂轉世，肉體長眠這種說法，都是神學時期的幻想而已，我確實不相信那些。”皮克說到。

藍毒停下了步伐，皮克也跟著停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著。

“所以，皮克你是不是贊成‘生物不過是碳基運作下的機器而已’這樣的說法呢？”

“雖然沒有系統地思考過這些，但現實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吧？”皮克嘆了口氣，繼續說到：

“靈魂的學說確實很浪漫，但事實是很殘忍的。

說到底，人感受到的例如愛情的喜悅，家庭的歡樂，成功的欣慰，都是大腦釋放的多巴胺（一種常見神經遞質，傳達興奮感）讓人產生的快感而已。

因此人很難戒除成癮的東西，這是我們天生設計上的缺陷啊?！?

藍毒默默地聽著，認可地點了點頭。

皮克繼續說到，“說來啊，不是有那個著名的‘狗頭實驗’么？我看過錄像，感覺很恐怖來著，剛剛切下來的狗的頭顱接上人工機械泵來代替心臟供血，狗頭保持了幾個小時的清醒狀態才死去。那個真是太可怕了，我完全不敢想象我清醒的腦袋看著沒有身體的樣子，太恐怖了！”

“額呵呵~”藍毒小姐笑了笑，“沒想到指揮官你，還挺博學多識的?！?

“其實都是諾亞那個混蛋讓我起了好奇心，這個天使族的家伙居然會給我推薦這樣的東西，說來，他還推薦了一個‘蛙腿實驗’，在切下的青蛙腿上撒鹽，腿就會蹦起來?！?

看著藍毒有點害怕的抱緊了外套，皮克意識到了藍毒也是蛙族的藍箭毒蛙。

“額，藍毒小姐，我不是故意...”

“沒事，我們....還是不要談這個話題了....”

“我同意，還是你來說吧?！?

“咳咳?！彼{毒清了清嗓子，“所以....你認為肉體能決定精神對吧？”

“差不多是這樣。”

“那么，為什么你會認為，能簡單通過注射鎮定劑轉換的‘白澤’和‘皮克’，會是兩個不同的人呢？”

皮克聽了藍毒的話，一時回答不上來。

“所以，藍毒...你的意思是？”

“哪怕，他也不喜歡是你人格的一部分，逃避是沒有用的。缺點也好，過錯也罷，只有接受自己才能繼續前行。”藍毒將皮克的外套還給了他，“指揮官你，偶爾也要對自己好一點啊，把外套穿上吧，我不冷?！?

皮克接過了外套。

“藍毒，按你的說法....”

“剩下的，就由指揮官你自己思考吧?！?

“唉？不是說要促膝長談到深夜么？怎么就這些？”

“其實....不止這些?！彼{毒慢慢貼到了皮克身邊，青藍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著他，“我今晚，還打算回應你的求婚。”

“啊？”皮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不是白澤干的么？”

“都說了他是按照皮克你的潛意識行動的了，還是不明白？裝遲鈍嗎？”藍毒少見地撒嬌了一下，皺起眉頭，鼓起了腮。

“好吧，我承認了，我很喜歡藍毒小姐，確實也有占有你的想法，不過結婚....”

“我愿意。”藍毒直截了當地回答到。

“??？”

“我也喜歡你，皮克，我愿意成為你唯一的‘誓約之人’。”

“誓約之人？”

“深海獵人通常沒有好的結局，所以一般不會成家，對我們來說，彼此最重要的象征，就是成為愿意托付性命和未來的，唯一的‘誓約之人’?！?

“那不就是成家么！”皮克吐槽到。

“但‘誓約之人’同性也可以，比如斯卡蒂和幽靈鯊?！?

說完，藍毒害羞地戴上了兜帽，伸出了右手。

“那么，請按照你的方式，給我.....戴上戒指吧，指揮官?！?

知道這樣的關系會有責任和危險，皮克完全無....法拒絕。

無人的海邊，海風和月光下，他單膝跪地地望著藍毒小姐。

然而，掏了掏口袋，他卻沒有摸到鉆戒。

“藍毒小姐，請問你.........*龍門粗口*，我特么把戒指給歐姆去改大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