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這個時候，似乎沒有什么其他想法能夠打斷。

不過事有例外，就比如現在。

在見到沈寂之后，沈文晞就已經想起的大半的事情，但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做什么，倒是陷入了沉默。

“兄長。”

沈寂似乎是有點遲疑，站在那里，打量著沈文晞。

外面的黑暗似乎并沒有阻礙到這一片空間的光芒，不過仔細看的話，在東洛的方向似乎有一些不同。

那些異常頓時轉移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沈文晞將目光轉回沈寂身上。

那個人依舊是最為清雋的模樣，就連神情好像都沒什么改變。

沈寂點點頭，似乎是在肯定沈文晞的想法。

感覺自己開始變輕，沈文晞抬起手，原本在黑暗中明晰的皮膚逐漸變得暗淡，更確切的是在逐漸虛幻。

她明白了。

又要入夢，所以，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原本有些暗淡的神情卻在即將消散的一刻變得璀璨，像是在熄滅之前最后的火光。沈文晞抬起左手，向著自己的兄長粲然一笑。

不知道又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就算是最后一面，就算只是虛影，也要讓他看到最好的自己。

不知道，會不會很不自然啊？

沈文晞最后的想法竟然是這個。

等著你的人，或許只是因為當初那一絲血緣的維系，但是等到最后一刻，或許也會放下那些執念，回歸初見之時吧？

-

何苑感覺頭腦有些發沉，但是意識卻無比清醒。

周圍是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光亮，就像是之前所在的地方了。何苑原本想抬起手，卻感覺沒有什么力氣，就連手都抬不起來。

直到此刻，略有些遲鈍的痛才從左手手腕處傳遞過來。

對時間的感知也到了最低，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第一絲光亮從不遠處投射過來的時候，何苑居然覺得有點奇怪。

為什么會有光？

然后就沉沉睡了過去。

恍惚之間，似乎感覺到了周圍的喧鬧之聲，好像還有人在叫著她的名字。

他們，是誰？

……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原本混亂成一片的情況終于在控制之下恢復了正常。

周圍的人似乎都很著急。

何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發花，能感覺到眼前有個人，卻看不清楚。身上依舊用不上什么力氣，但是手腕似乎被什么東西壓住了。

見何苑醒過來，那位醫生似乎有些驚訝。

“何苑？”

何苑略微張了張嘴，卻也發不出聲音。

那名醫生替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調節病床，讓她略微起身，然后將杯子遞到面前。緩了半晌，原本模糊的視線也已經恢復，眼前的身影也更加熟悉了。

在外面的人當真是不少，雖然有不少人已經被趕了出去，但是有些人一直黏在這里，也沒有辦法。

總不能直接敲悶棍吧。

這里可是醫院啊。

見到何苑醒過來，似乎有人想進來，但是最終，之前那位醫生也只放了一個人進來。

“何苑，你沒事吧？”

那個人進來就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見著并沒有太大事情，終歸是松了一口氣。

“你可嚇死我了。”

那個人坐在一旁，見著那半杯水，略微皺了皺眉，然后倒掉了。

“我沒事。”

何苑似乎認識那個人，有些難受，卻還是開了口，聲音卻有些沙啞。聽到她的聲音，進來的女子頓時露出擔憂，卻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沒有什么的。

陪了何苑一會，見著何苑眉目之間的疲憊，她將病床重新放了下去，然后聲音放輕：

“你好好休息吧。”

近乎囈語。

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見這個人走出來，那些人原本還想尋找機會進去，此刻卻都圍了上來。

那人卻直接推開了想要拉住她的人，聲音有些冷，“請你們離開，這里是醫院，不是那些雜七雜八的地方。”

她的聲音有些冷。

“楊醫生，怎么，就連這邊，都讓無關人員過來？”

在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白大褂頓時有些訕訕的，眼神有些閃爍。

她的視線劃過，心中有一股郁氣。平常的時候，你略微隨意，沒有人管你，到了現在的時候，還要貪那些小利，就有些令人生厭。

幾乎沒有什么機會嗎？

那就直接打出來這個機會。誰還怕誰不成。

她摘下來手上的白色手套，隨手丟到電梯前的分類垃圾桶里，然后從那邊擠了一點東西，涂抹到手上。

熟悉的味道。

何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家中，一旁照顧她的正是上一次醒過來的女孩。

何苑笑了笑，卻被那個原本在替自己削水果的人扯住了嘴角，“你啊，整天就是嚴肅的表情，應該多笑笑，看那些人還叫你僵尸臉。”

那人將手中的東西重新拿起，“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不要信那些事情，你偏不聽，現在落到我手里，可不準再胡作非為了。”

何苑遲疑了一下，原本的絕望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在那片黑暗之中消散，擁有的只有淡然。

看到那個照顧自己的人，聲音低了些，應道：

“好。”

這件事情原本就是瞞不住的，一時之間居然讓其他的事情被壓了下去。不過何苑在家里，倒是沒有人找到這里。

“我答應你，阿韞。”

兩個人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同學，雖說大學之后在不同的專業，但是卻經常在一塊探討問題。

畢竟是認識了那么多年，彼此的很多小秘密也都知道。

原本開始走上了那條路，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夢想底線的機會，現在卻到了這般境地，頗有些自作自受的意味。

也只有朋友，愿意接受已經到了這般境地的自己了吧。

“阿韞，我會離開那個圈子。”

阿韞又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引得何苑哎呦了一聲，然后遞過來一塊梨，沒有在意還是病號的人的意愿，直接塞到何苑的嘴里。

“知道就好，來，嘗一口吧？”頗有些誘拐的意味。

小惡魔的微笑。

何苑好不容易吞下，下一塊就遞到了自己的嘴邊，不由得吐槽一句，聲音卻是有些弱，“那個，我不是不應該吃這些水果嗎……”

少進食不是嗎？

“那你要吃魚嗎？”

不懷好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