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若我我真真兒有十四年之前的記憶，便可在此指著施禾，義正言辭的大罵她的愛情觀實在扭曲。

可我并沒有。

并且，就算我真的有十四歲之前的記憶，恐怕也不能對別人的愛情指手畫腳，如此之下，便更加沮喪的坐到一邊。末了算作提起引子問道，“所以，你們怎么沒有救回獨(dú)孤靈？？”

施禾原本還傲著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出了岔子，他們被殺了。”

“被殺了··？”

“嗯。”

施禾再度斗轉(zhuǎn)幻境，將故事說到了一處十分雅致的小院子里，除卻一方池水顯得清幽之外，別致的盆栽也是點睛之筆。青灰色石頭鋪成的石頭兩邊，是一處修整十分整齊的草地，唯有扎眼的地方是角落中的枯樹，那上頭還上站著幾只烏鴉，嘎嘎叫著的時候?qū)⒆詈髱灼萑~抖落。

不多時，斑駁著墨紅色漆的大門被推開，獨(dú)孤玄淵急匆匆的跑在前面，大聲喊道：“靈兒，靈兒！我回來了！”

只留下施禾獨(dú)自一人站在那里滿臉自顧自的在門外苦笑。想要轉(zhuǎn)頭走，又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掌骨香，嘆了口氣，踏進(jìn)這院子里。

“這一路上他都未曾說過這么長的話。”

施禾笑了笑，繼續(xù)看著幻境里發(fā)愣，“我之前一直知道，獨(dú)孤玄淵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只是他未曾告訴我這人是誰，得了什么病。”

幻境中的施禾遠(yuǎn)遠(yuǎn)的看向屋子里，拘謹(jǐn)?shù)南駛€外人。

像這個字用的不怎么好，因為施禾本就是外人才對。

“我原本還有希望，至少一分的希望來說，他這個重要的人并非是要成為他妻子的人。”

她在我耳邊聲音的落下，就聽到蒼老的詢問聲。

“你是，玄淵的···朋友？”

門外，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手里握著一株草藥急急的走進(jìn)來，看到施禾愣了少許，而后笑道，“我還以為是靈兒醒了。不過，那也不太可能。”

欲成里的施禾，欲成外的施禾，都頓住面上的表情。

前者還要掙扎著心里僅存好似發(fā)絲的希冀勉強(qiáng)笑問，“靈兒是···？”

“玄淵沒告訴你？靈兒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他師父的女兒——獨(dú)孤靈。我是她師父的老友——蘇執(zhí)”，蘇執(zhí)老來七十而從心所欲的笑出來，溝壑縱橫的抖動花白胡須。施禾將笄之年，臉上的笑卻越發(fā)僵硬，抖動著牙關(guān)很久也決然說不出下一個字。

施禾此時才回味一般輕輕從欲成中別開眼神，好似接替幻境中的自己那樣說道，“我應(yīng)當(dāng)在此刻就斷了念想的。”

說是如此，可欲成中的施禾面上仍然是笑著的，緊緊往前走了一小步就頓住，攥緊袖子里的手繼續(xù)問道，“那···玄淵尋掌骨香要救的人，就是獨(dú)孤靈么？”

“這是自然的。若是沒有半年前的那件事，靈兒與玄淵恐怕也要大婚了。”

蘇執(zhí)搖頭嘆氣，一面朝屋里走，一面招呼道，“你也進(jìn)來吧，雖不知你和玄淵的關(guān)系，不過他能帶你來，也是極為信任你的才是，等靈兒好了，你也參加他們的婚宴吧。”

施禾的心好像綁著一塊石頭，拉著心一點一點的往下墜，直墜到某處冰冷的海仍然不停下，像是要拽到某處更冰冷的地方。

你也參加他們的婚禮吧。

這話，未免有些殘忍的。

她勉強(qiáng)笑了一下，從袖子里取出掌骨香來放在那老頭手里，“我就不了，這是獨(dú)孤玄淵尋到的‘掌骨香’，老伯伯，你代我交給他好了。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接著就再也等不下去，轉(zhuǎn)身大步踏出去，身上的裙子旋出一半的裙裾像是夏末破敗的花。

“施禾，你去哪里？蘇伯伯，你也回來了？”

身后，一向陰沉的獨(dú)孤玄淵笑著說這些。蘇執(zhí)在他們兩人身上打量，突的一嘆氣，便把掌骨香放進(jìn)袖子里。

“蘇伯伯，你也看到掌骨香了？我們什么時候救靈兒？”

蘇執(zhí)回頭看了一眼施禾，又嘆了口氣，“不著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好。”玄淵心里著急，短短的應(yīng)了一聲后就要回頭去里屋，想到什么回頭看了院子里，朝她招手，又笑著喊道，“施禾，快進(jìn)來坐吧？”

欲成里的施禾與欲成外的施禾一同嘆了口氣，而后笑了一下。

欲成里的施禾朝著屋中的玄淵。

欲成外的施禾感慨道，“再沒有人能把‘施禾’兩個字說的這么好聽了。我除了走向他，就再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