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呂毓蓓通完電話，尋臻也從張迷別墅外面的隱蔽處走出來。

剛剛她親眼看到了余小可神態恍惚地從別墅里面走出來，駛車離開。

她想，余小可應該很快就會聯系她了。

第二天一早，余小可單獨約見了尋臻。比尋臻預料的還要早一些。

這一次，余小可一改往日寡淡的神態。她的表情很嚴肅，眼神是冰冷狠厲的。她穿著全黑的修身連衣裙，以致于她整個人的氣場都是低沉冰冷的。

尋臻走進熟悉的包間，剛坐下，還沒開始說話，余小可已冷淡開口說道，“尋臻，我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的。你為了逼我離婚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雖然很不恥你的這種行徑，但不得不承認，你的想法是對的。所以我決定接受你的提議，和張迷離婚。

我不會打無準備的仗，昨晚我已經和律師團隊商量好了離婚的對策。

但在這之前，你必須保證不會從中炒作熱度，利用我的離婚做營銷。我想體面地離婚，而不是搞得一地雞毛，讓所有人看笑話。

你可以安排呂毓蓓去那里，自然也應該留下了錄音和照片等證據，你把證據交給我。”

這些年來，那些名人離婚時爭家產，爭撫養權等等的新聞屢屢登上熱搜，讓無數人看盡了笑話。

余小可即便再怎么厭惡憎恨張迷，也不想將她的婚姻變作一場交易，賣力地炒作，榨取剩余價值，然后成為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尋臻顯然沒料到，余小可都決定要離婚了，卻不愿意利用離婚這個話題去爭取最大的利益。

她沉默了半餉，勸說道，“余小可，您可能對我在策劃案里提到的營銷您失婚婦女人設，這一個項目有些誤會。

我之所以要營銷您失婚婦女的人設，不是在炒作您的婚姻，也不是在拉踩貶低您的丈夫。

我只是在您離婚這一件事情上盡可能地為您爭取最大的利益。只有您的熱度高了，公眾好感度高了，您的人氣和您的商業價值才能有更加直觀的提升表現。

也只有您的人氣和商業價值提升了，和T貓的合作才能有更大的把握。您也知道，現在的迷可，極需國際時裝周這樣的大舞臺。”

余小可根本不為所動，她看一眼尋臻那雙努力想表現出真誠的眼睛，但可惜在余小可眼里，尋臻的眼神里只有功利。

余小可別過臉，冷聲說道，“營銷我的失婚婦女人設？你是想讓算是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丈夫在別的女人面前說我犯賤嗎？你想讓人看我笑話還是想讓人覺得我確實在犯賤？

我想體面地離婚，平靜地發一句通告。至于那些出軌丑聞，謾罵，以及財產分割的細節，全都不能透露。

你可以炒作營銷我的才華，我的設計，以及所有正面的東西，但不能炒作我的婚姻。

以我的能力，T貓肯定想和我合作，畢竟這是實現雙贏的好機會。所以我不需要你用這些旁門左道來炒作我。

你把錄音資料拿出來，后續的營銷我這方面一定會盡力配合你。”

余小可的頑固超乎了尋臻的想象。

她想繼續游說余小可。

然而她話都還沒有說，余小可已經有些嫌惡地對她教育道，“尋臻，你不過才在這職場里拼搏了七年，對現階段的你而言，肯定是成功最重要。所以你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來替張迷開脫。

但我和你不同，我拼搏了二十多年。我風光過，我名聲大噪的時候，你或許還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無知少女。

也正因為我在那五光十色的名利場中追逐過，我才更懂得，比起名利，我自己的名譽更重要。我要和張迷離婚，是因為我想活得更有尊嚴，如果我還拿離婚的事情來炒作，那我的尊嚴何在？”

尋臻還是不解，炒作離婚對余小可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畢竟她是弱者，是有理的那一方，公眾肯定會一邊倒地支持她。這又和她的尊嚴有什么關系？

尋臻低聲問，“余小姐，難道您就不恨您的丈夫，不想讓他身敗名裂嗎？只要您允許我曝光這些錄音和照片，您丈夫以后肯定沒有翻身之日。”

余小可低下頭，自嘲地笑了，“昨晚我親耳聽到他那樣子說我的時候，我的確很恨他。也曾想過讓他一敗涂地，永無翻身之日。

但后來，我又想通了。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僅僅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愛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愿意讓他在孩子們心里的形象變得如此不堪，也不愿意讓我的孩子們覺得，他們的父母是仇人。

況且，他的丑聞也足夠多了，他現在還有什么形象？

我們曾經好過，那也應該好好地告別。我還恨他，恨他的狂妄好色，恨他的卑鄙。但我更想讓一切事情都過去，讓他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今后他如何，和我無關。”

尋臻默默聽著，一下子卻無話可說了。

余小可和她接觸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她身邊從來就沒有這樣一位，哪怕思想傳統守舊，內心敏感又有些自卑，卻依然可以豁達至此的，充滿各種矛盾的女性。

遇到這樣天大的事情，余小可竟然只是用一個晚上就想通了，釋然了。

余小可盯著尋臻繼續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你肯定也不會理解我。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蠢。

說實話，其實我真的很討厭你。

我討厭你的功利，討厭你的心計，討厭你的不擇手段。你想要成功，其實無需把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你身邊或許沒有一位真誠的人，但如果有，我想你應該多和那個人接觸，不然，以你目前的狀態，你遲早會把自己變得越來越不近人情，越來越冷血，難以和他人親近。

我說的話已經足夠多了，你把錄音文件交出來，離婚這件事上，我絕不會妥協，但后面我若和T貓達成合作關系，我當然會配合你的營銷。”

尋臻拗不過余小可，也沒法勸服余小可，最后還是把錄音文件交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