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鄭沐風身子一震，睜開眼睛，卻感覺自己仿佛少看一集，四周環境變成了一個寒冷的平面，猶如水面一般，但卻堅硬無比。而自己正躺在上面，四肢無力，無法動彈。

觸目黑暗，周圍寂靜的令人不寒而栗，只有滴答水聲，像是惡魔的低語，在耳邊回響。

“不會是死了吧......”鄭沐風心中安詳，再次閉上眼睛。

“這里是‘佛陀耶境’。”

突然，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鄭沐風猛然睜開眼睛，強行挪動身體，依舊無法動作，試了幾次之后還是放棄了掙扎。

這聲音，似乎是從冰冷的水面之下傳來的。

“你是誰？”

“我就是你。”

“嗯？”鄭沐風眼神微瞑，苦澀說道：“我可不是中二少年，有話直說。”

“我卻實是另外一個你。”

鄭沐風眉頭一皺，才發現這熟悉的聲音，似乎真的是自己現世時的聲音。

莫非在潛意識中，還存在另外一個自己？

鄭沐風剛剛有了這個想法，卻忽然失笑，感覺這想法過于中二，繼續道：“我現在活著還是死了？”

那所謂的另一個自己停頓了片刻，淡淡說道：“就算你沒有死，你的處境也很危險。”

“什么意思？”

“隨便動用宗引法術，你應該知道結果。”

鄭沐風慘慘一笑：“我知道，還有人特意囑咐過我，所以我現在也很后悔。”

水面下沉默片刻，似乎轉開話題：“不過，如果你不動用宗引法術，也來不了這佛陀耶境。”

“什么意思？”鄭沐風心中一片茫然：“佛什么境？我可不是這么能瞎編的的人，我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

另一個自己聽了這話嘆息道：“好歹我也是另一個你，你如果死了，對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鄭沐風也不回應，只是微微閉眼，仿佛等待著最終失去知覺的那一刻。

“不過你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實力，卻附身了一個體弱的的孩子，嘖嘖，可惜啊可惜......”

“你到底想說什么，要知道被自己嘲諷我還是第一次。”

面對鄭沐風的言語，另一個自己話鋒一轉：“然而，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或者說為了班藍，你自己如果連活著的信念都沒有了，那豈不功虧一簣？”

聽到班藍這個名字，鄭沐風微微一愣，半晌后忽然說道：“，好，我問你，這佛陀耶境是什么，你又為什么會出現？”

“終于意識到了嗎？”

“畢竟我在規劃局雖然工作時間不長，但是閱歷還是有的，這種情況卻從沒有聽說過。”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另一個自己微微一頓，繼續道：“不管是在哪個世界，我可以告訴你，你，或者說我們，是特殊的存在。”

“特殊的存在？”鄭沐風心中疑惑。

“就是所謂的‘規劃者’。”

“沒聽說過，能詳細點嗎？”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另一個自己仿佛故意話說一半似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規劃者穿越世界，并不需要規劃局的通道，即可任意穿行空間世界，洞察所有本源。”

“開玩笑嗎？如果這樣就可以實現，那還要規劃局做什么？”

“我說的只不過是‘規劃者’的冰山一角而已，‘規劃者’與其說是概念，到不如說是世界的指針。”另一個自己言語中絲毫沒有戲謔。

鄭沐風雖然不愿相信這些，但是看著身邊的情況，倒也不去深究，只是淡淡問道：“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用嗎？”

“你進入佛陀耶境的瞬間，‘規劃者’能力已經覺醒，不過你要記住，覺醒了力量之后，你就會走上一條你想不到的人生之路。”

這半天云里霧里的討論讓鄭沐風頭皮發麻，說道：“反正我也聽不懂，你就告訴我我到底能不能回去？”

“那是自然。”

鄭沐風沒有想到另一個自己會如此爽快，反而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你真的是潛意識里另一個我，總感覺我們大相徑庭，絕非同類。”

“有的時候人的感情是多面的，你有另一個我，我可能還會有另一個你。”

另一個自己聲音幽幽，忽而嚴肅：“不過你要記住，在整個世界線中，有且只有一個‘規劃者’存在。如果你能明白這句話，你就一定能活到最后，這是我的忠告。”

“有且只有一個規劃者......”鄭沐風默念一遍，但是怎么聽這句話都只是一個概念釋義而已，算不上什么忠告。

“廢話少說，讓我回去吧。”鄭沐風不想再聽這些中二無腦的詭異言論，心中越來越擔心星漣和夜寒樞二人。

“我們以后還會見面的。”鄭沐風只覺水面下風聲漸起，一道黑霧在面前凝結，漸漸形成一個人形。

然而下一刻，鄭沐風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人，正是現世中自己的樣貌！

“雖然你的未來只有死亡，但是將世界解析再構建之后，或許能夠找到真正屬于你的根源之面。”

面前一黑，鄭沐風還沒來得及說出心中的疑問，便再次昏了過去。

***

“嘩啦啦——”

大雨傾盆突然澆到鄭沐風的身上。

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周圍雨簾如瀑一般，將自己與世隔絕。

“這......這是......”

“沐風......”

微弱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前傳來，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

“哥哥？”

鄭沐風趕忙用手擦拭臉上的雨水，向前看去。

只見前方高墻之下，一個身穿規劃局制服的男子靠著墻坐著，也被大雨打濕，臉色痛苦，用手捂著胸口，順著雨水淌下猩紅血水。

“哥哥，這里是哪里，是誰打傷你？”

鄭沐風心中一緊，趕忙跑過來蹲下，用手搖著身前奄奄一息的人。

此時鄭沐風才發現，自己身體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摸樣，而周圍的城市，也與自己小時候如出一轍。

仿佛時光倒流一般。

此時身前的人伸出手來，摸著鄭沐風的臉，聲音微弱：“沐風，對不起，最終還是要你來承受這樣的人生。”

“哥哥，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鄭沐風知道這里肯定不是真實的場景，但是看著眼前自己最敬愛的人，還是難掩悲痛心情。

“我快要死了，拯救世界最后的火種，就交給你們了。”

眼前的人拼這最后一口氣，雙手按住鄭沐風的頭，面色嚴肅。

忽然，詭異感覺從哥哥手上傳到腦中，鄭沐風一陣暈眩，惡心的感覺頓時淹沒理智。

“啊——”

鄭沐風要強行掙脫身前人的雙手，卻已經全身乏力，一股大力將自己撲倒，仰天躺在了地上，雙目失神，無法動作。

一切都離自己越來越遠，天空中不斷墜落的珠簾砸到自己臉上，甚至都已經沒有了知覺。

只有耳邊男子聲音和雨水聲還在響徹。

“對不起，沐風，對不起，沐風......”

男子不斷的道歉，恍惚中已經分不清淚水還是雨水。

“我要消除你關于我的大部分記憶，包括今天，但是，等到總有一天你回全部回想起來。”

男子使盡最后的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只銀針，滴落著雨水的針尖對準了鄭沐風的左眼。

但是鄭沐風已經連眨眼反射的能力都已經沒有了。

“但是你要記住，活下去，成為規劃局的拯救者，成為世界的拯救者。而這，是我唯一能夠給你的。”

“不要，哥哥。”

“你們一定會成功。”男子抬頭看了看天空，雨水順著臉頰而下。

“原來真正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美麗。”

“哥哥，不要......”

男子再次看向鄭沐風的時候，已經充滿決絕。

“不要——”

針尖斷然落下，扎入了鄭沐風的眼球，紅色漸漸吞沒了眼前哥哥憔悴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