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生命究竟是以什么為本質的？強弱嗎？血統嗎？智慧嗎？壽命嗎？

高維度的生物是如何看待低緯度的生物的？在沒有發現比人類更低維度的生物的前提下，是否可以說人類是已知世界里維度最低的生物？

世人崇敬著的神明，究竟是幻想出來的存在？還是一個已經逝去的高級人類探查到的存在？

對于世界的未知，我……充滿好奇，卻深覺自己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孤的力量，你希望得到嗎？”黑暗的深淵里，一團極小的光芒如此說道。

“你……是誰？”我神智尚且迷糊，如此問道。

那閃著幽藍色的光芒冷漠而高傲地說：“一個即將潰散的殘魂，曾經征服了12座星系的偉大存在，孤叫釋弗。”

一個即將潰散的殘魂嗎？為什么他明明如此衰弱，卻能如此驕傲？

“地球？你們是這么叫她的吧。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星球。”光芒訴說著，“從一個剛誕生的弱小文明，進化到現在的階段，僅僅花費了萬年。弱小的種族靠著星球的力量，包裹成稍許強大的生命。這樣的文明進程也許是初期階段最優的提升方式了吧。”

“你……在說什么？”我嘗試與他溝通。

“或許樊克族說的是對的，技術也可以帶來無盡的力量，只要跨入很高的層次，科技文明的進化速度遠超過其他種類的文明。”光芒沒有聽到我的話，繼續自語。

“孤附著在我手下的靈魂里，萬年。那七族對孤這些星域主進行了包圍。孤的力量，在源始祖的終極力量面前太過脆弱。孤敗了，所有族人被封印在這尊鼎里，他們以為孤已經死了，可是孤比他們預想的多活了萬年，直到你的出現！”光芒忽然變得亮了起來。

“地球的年輕生命呀，如今的孤只能依靠你來茍延殘喘了。抱歉……但是，為了我族不滅，你便成為我的載體，你的身體，承受孤的榮光！”光芒越發明亮，我下意識的感到危險，想跑，卻跑不掉。我不知道該怎么跑。

幽藍色的光芒……籠罩了黑暗。

“釋弗王！釋弗王！……”無盡的歡呼，在一個巨大得不可思議的廣場響起，人潮……人海整個廣場上全部都是從未見過的奇異種族，但是我知道，他們……是我的子民，我……是他們的王！

“帝舍下達任務，我族自今日起，搬遷至新的星球！那是一個曾有源始祖足跡的星球，我族在那里，必將繁衍生息，不斷壯大！族人們，與孤……再奪12星域！”我亢奮地高喊著，一艘巨大無比的飛船降落在離廣場萬米的高空。

“族人們，隨孤王……征服！”我踏步沖向高空，進入了飛船，族人們一個個大笑著，跟著我來到飛船內部，高舉著各樣的兵器，嘶吼著，歡呼著。

而畫面一轉，此刻的我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視線模糊，除了一輪紅日，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耳邊響起一道沒有感情的聲音。

“釋弗，你萬剎夫一族，奴役地球人族三千年。你本人罪無可赦，留你一魄反思百年，之后自會消散。至于你的族人……通通鎮壓進胥戊鼎。星光之力封禁胥戊鼎，生靈不得出入！”

“不！”我尖叫著，卻察覺到我的身體正化為塵埃潰散，虛弱至極的靈魂被拽出，隨后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死死地壓著。

身邊，是族人們的驚呼，慘叫，謾罵，哀求。我漸漸地想明白了，帝舍派我三族來這里開疆擴土，根本就沒有安什么好心，這七族繼承了源始祖的終極力量，根本就不是我們可以反抗的！

“帝舍！你害我全族！若有翻身之日，不惜一切取你命核！”

意識更加模糊了，忽然，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住了我，緩緩地填補著我的虛弱，我想拒絕，但是生命的本能壓迫著我，讓我無法停下。一股股熟悉的力量滋養著我的殘魄，我自此……食族人性命茍活。

……

嘩！幽藍色世界中，一點金色光芒顯現，瞬間驅散了一切幽藍光芒的痕跡。

“不可能，你怎么是……”

幽藍光芒的情緒被我感知到了，是無盡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虛空！……要滅我萬剎夫一族呀！”

“最后的希望！啊！！”

“我的記憶，我的榮耀！你不能……”

藍色光芒的意念越來越弱，在最后的掙扎后，瞬間，恢復虛無！

我，睜開了眼睛，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面前的人，似乎是極樂天的第七王？又好像，是一個更加熟悉的人。

“犬燁？”我報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第七王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他跪在地上，捂著頭慘叫。

“啊！！你一個殘魄，也要與我搶身體？他是誰？你冷靜下來，不！別逼我！！”霍羽說著雜亂的臺詞，我則平靜地看著他，笑容逐漸浮現。

“犬燁，你也還活著嗎？”我淡笑著問。

“王！您還……你別逼我，這是我的身體，你別想……犬燁還活著，混賬！給老子滾回去！”霍羽赤著雙眼，猶如精神分裂一般癲狂著。

而一旁的老黃和夏老哥，清醒的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他們怎么都不明白，為什么那般強大的第七王，會在我一個普通人面前如此痛苦？

“給老子看清楚了，這只是個普通人！”第七王尖聲嘶吼，雙手閃電般刺向我。

我淡淡笑著，瞇著眼睛，看著他。

鋒利的指尖在我眼前不足兩厘米的地方停下，我笑盈盈地看著他：“這七千年來，苦了你們了！”

霍羽神智漸漸模糊，另一道虔誠的目光從這具肉體里出現，愉快地說：“釋弗王，您終于蘇醒了嗎？”

我點點頭，問：“為了我，多少親衛死去了？”

“這都是我們的榮幸！”霍羽，不，現在該叫犬燁，大聲回答道，“77位親衛為王的蘇醒獻出了自己的靈魂，王，現在剩下的33位親衛中，我和另外七人都沒能成功奪取肉體，但是還有25位親衛，他們的靈魂還沒有被壓制，只要王能去見他們，他們一定會重新成為王的屬下！”

我點點頭，道：“但是我也太虛弱了，源始祖的力量太過強大，我的靈魂恢復了甚至遠遠不足半成，之前你也感知到了，如今的我……太過虛弱，光是維持現在的神智與你們溝通，我就要耗費大量的精力。此事暫且擱置，你先將另一個靈魂帶入你的組織吧。他是個很有趣的人類。”

犬燁沒有猶豫，單膝跪地道：“遵命，吾王！”

說完我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見到單膝跪在我面前的霍羽，大驚失色，后退一步，警戒地盯著他。

犬燁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看著我，眼神不再虔誠，說：“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程竹。”

犬燁點點頭：“記下了。”說完他便躺在了地上，閉上眼睛。

足足十分鐘后，霍羽站了起來，看著我，一語不發。

韓宇咳了一聲，道：“第七王，剛才是……”

霍羽淡淡道：“走運的人。沒想到我給你的血液中，正好蘊含著王的一絲靈魂。”

我點點頭，問道：“現在，第七王閣下準備怎么做？”

我身后的隊員此時也恢復了，除了張宏還在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以外，其他人都擺出戰斗架勢，現在的我是他們熟悉的隊長，他們自然與我站在同一條陣營上。

“這個問題，我無法直接回答你。”霍羽冷眼看著我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給你解答。”

我挑挑眉毛，點頭答應了。

霍羽深吸一口氣，緩緩問：“現在的你，是人類嗎？”

不單單是他，我身邊的老黃和夏老哥，還有身后的隊員都豎起了耳朵。

我沒有絲毫猶豫，道：“是的，我是人類。”

霍羽聽后，一臉復雜，很久之后才釋懷，嘆了口氣道：“你比我強，叫你的人放下警戒吧。我帶你去我極樂天的總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老黃和我的隊員是因為我的回答，知道我是人類之后，我的立場就與他們一致，這樣他們能更加坦然地與我一同作戰。

而執法隊的人，則是因為不用與我為敵而松了口氣。剛剛我什么都不做，就放倒了霍羽，這一幕讓他們無比震撼。

與我為敵，他們沒有絲毫把握。

韓宇看了眼霍羽，緩步走上前，對我伸出手，道：“先前陣營不同，勿怪。只是你后面這二位……”

老黃臉色一變，夏老哥則平靜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老黃和夏老哥我都會帶走，你放心，之后老黃不會再黑你們電腦了。”

韓宇嘴角一抽，剛要說話，霍羽就點頭了：“好的，只要你答應這兩人不再出現在極樂天勢力范圍內，帶他們和你一起離開也可以。”

韓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氣，道：“那便這樣說定了。”

我笑著松開了他的手：“一定。”

老黃和夏老哥神色大好，我回頭看著他們，笑著問道：“你們先去和我的隊員匯合吧，我去極樂天一趟，見見八王里其他幾人。”

說完我取出對講機，道：“冰山，來這里接兩個人離開，一路送到中海軍區內。”

不多時，冰山一臉平靜地出現在我面前，二話不說，扛起老黃跟夏老哥就離開了。

韓宇瞳孔一變，又是個無限接近九階的變異種，并且做事干凈利落。看樣子派手下去劫持兩人回來也不太可能了。

目送他們離開后，我淡笑著看著霍羽，道：“我們也離開吧。現在的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不妨先行一步吧？”

霍羽點點頭，道：“好。”

說完他便領著我坐上了路邊的摩托車，手指朝鑰匙孔里一戳一轉，便啟動了摩托車，一路轟鳴著離開了。

韓宇對自己的隊員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先送這幾位一趟。”

幾人點點頭，幾個跳躍后，離開了。

龔佳，張宏，陳君鵬看著韓宇，一言不發。

韓宇道：“你們隨我來吧，八王的王殿我們是不能進去的。”

“王殿？”龔佳重復了一遍。

韓宇苦笑著說：“是啊，王殿。”

……

一路飛馳著，我被他從城南一路帶到了市中心新街坊，最終在一家娛樂城的門口停下了。

我疑惑地問：“這里是你們的總部？”

霍羽點點頭，將沒油的摩托車一腳踹飛百米遠，平靜地看著我說：“是啊，這里是銀陵市比較好的一家娛樂城，主要由于第一王的學校離這里近，加上這里的確設施齊全，所以我們把這里當成‘王殿’。”

“王殿？”我險些笑噴，“這里不適合吧。”

霍羽笑著說：“又不是古代的王權貴胄，哪來那么多規矩？極樂天的本質是追求極樂，我們八王只是實力比較強，所以自封為王，沒必要遵守那種繁文縟節，自己過得舒服就行了。”

我皺著眉頭問：“那城東的那些人血池是怎么回事？”

霍羽淡笑著說：“你們中海軍區之前有人來探查過，估計想必也知道我們掌握著幾百萬喪尸對吧。”

我還沒有問這個問題，他便回答了？我點點頭，道：“這我的確知道，但是其中的緣由你可以對我說？”

霍羽點頭道：“第八王就是直接制造這些喪尸的人，她的能力比較奇怪，可以完全統領那些神志不清的喪尸。其他人比如我，最多可以通過我自身的意志，影響幾具喪尸而已。”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可是這跟那人血池有什么關系呢？”

霍羽接著解釋道：“自然有關系啦，我們的血脈在完成融合了之后，全身的血液都會改變。但是那些被小八統御的喪尸卻不會，他們必須通過每個月換一次血液，才能保證自己肉身不腐。”

我皺著眉頭，這是個什么原理？

“那些血池中間不是有一根管子嗎？”霍羽繼續說，“那管子可以凝聚血液，轉化血晶。而喪尸只要安裝上血晶，就不會再繼續造血了，就可以維持不朽肉身了。”

“可是中海的喪尸都不需要啊？”我問到。

霍羽耐心地回答：“這很正常，因為那些喪尸并非由八王統御，所以他們的肉身里沒有人類的血液，這樣的肉身最多支撐二十年，就腐朽得不能動了。”

我恍然大悟，忽然冷不丁地問：“霍羽你還記得當時的那家孤兒院嗎？”

霍羽面色一變，隨后看向我，嘆了口氣道：“程竹大哥，你這樣老師揭我秘密不太好吧。”

我直言道：“你的資料顯示你的精神應該有問題，但是現在跟你接觸，我覺得你一切正常。”

“你還真是謹慎。”霍羽吐槽道。

我直直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霍羽解釋道：“等會兒你見到第四王你就知道了，她是八王里年紀最大的一個，已經高二了，就是她治愈了我。”

“治愈？”我好奇地問。

霍羽神秘地賣了個關子，道：“等會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金色風云娛樂城，其主要營業項目是酒吧舞廳，所以裝修豪華。占地面積在5000平方米左右，平均消費8000元一天，當然，其內還經營著動漫城，各類球場，還有網吧。”霍羽想我介紹著，“第一王家境普通，一次被同學帶進來后，知道了這里。沒過多久，末世爆發，這里可以阻擋喪尸很久，但是卻不能阻擋一切，第一王獨自承受了融合的痛苦，終于在災潮爆發的第二天清晨蘇醒。”

“然后銀陵市中心被一張神明的大網籠罩。”霍羽大方地向我介紹著，“這張神網像是一種共享網絡，所有人的意識都能被包容在其內。而被喪尸咬過，體內產生喪尸基因者，只要在網內，都被這張網影響，導致人類靈魂占據主動，喪尸的靈魂平息下來。”

“我們本以為他是唯一的王者，但實際上，他只是類似于王之禁衛長的存在。”霍羽邊走說著，“我們七王在他的影響下得以成功融合基因。卻成長為與他近乎相同實力的存在。”

“但是隨著網的擴張，我們猛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霍羽嚴肅道，“神網承載所有人的精神，若是沒有統一的思維，這張神網會讓所有人變成白癡。”

“意識到這一點，第一王推行出‘極樂規則’。定下太過森嚴秩序終歸會有人反抗，但規矩不森嚴，神網依舊混亂，既然如此，那便讓所有人以最簡單的情緒活著吧。于是，以快樂為主的規則成型。只要不違背最基本秩序，一切都以個人的快樂為最優先選項。”霍羽說著。

我被這個想法震驚到了，無奈開口：“你們的快樂？人與人之間的快樂并不都是共享的，有人的快樂必然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所以我們只能不斷擴張。”霍羽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