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蘇轉向蘇瑾懷，道：“再給我提一個關鍵詞。”
蘇瑾懷端著一杯茶，慢悠悠的送到嘴邊，笑著道：“十歲，自己想。”
錦蘇蹲在他腳邊，雙手扒在他的腿上，道：“夫君，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就再告訴我一個詞吧。”
蘇瑾懷還是輕飄飄的那五個字：“十歲，自己想。”
“不告訴我算了。”
蘇瑾懷把她拉到自己腿上，道：“如果你真的一輩子想不起來，我等到六十歲的時候再告訴你。”
“哼。”錦蘇把小臉往旁邊一撇，蘇瑾懷把她的小臉轉向自己，勾了勾她尖尖的下巴，吻了她好一會兒，道：“錦兒，你真好。”
錦蘇朝他一笑，揪了揪他的耳朵，笑道：“夫君今日怎么突然夸我？”
蘇瑾懷與她額頭相抵，只笑不答。
蘇瑾懷道：“兩日后為康和公主舉辦的花會，幾乎所有臣婦都要去。”
“都要去，那我也得去？”
蘇瑾懷點點頭。
錦蘇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上午問雙歌明月樓的進賬，她說所有的所得都交給了王府，但是我前幾日查王府的賬本，發現家里并沒有多出的錢，按照雙歌的說法，明月樓日收入過百兩，幾年下來，就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咱家又節儉，從不亂花錢，那這筆錢去了哪？”
蘇瑾懷皺了皺眉頭，道：“錦兒，你的心思太通透了，我想你已經有想法了。”
“在國庫？”
蘇瑾懷道：“準確的說不是國庫，但也是朝廷的一部分，你聽說過陰洛司嗎？”
錦蘇點點頭，道：“只是聽說過。你是說……”
蘇瑾懷打斷她，道：“你知道就好了。”
陰洛司是隱藏在民間的朝廷情報組織，直接服務于皇帝。他們隱藏在民間的各個角落，也可能是各個身份，有可能是街頭賣藝的，有可能是高官大員，甚至有可能就是你的枕邊人，每人持一塊信物，這信物也是及其隱秘，誰都不知道。不僅如此，他們都服了劇毒，每過一個月去指定的地方領取解藥，順便交情報，他們就是皇帝遍布全國的耳目。
錦蘇不安地問道：“你是里面的一個？”
“不是。”蘇瑾懷使勁摟了摟錦蘇，道：“但我說話也有點份量。”
聽到他不是，錦蘇如釋重負般，抱著他道：“嚇死我了。”
蘇瑾懷輕撫她的背，道：“好了，別擔心，我會陪你終老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錦蘇聲音哽咽道：“你一定要記著這個承諾，陪著我終老。”
“我記得，不會忘。”
亥時，合歡園。
錦蘇坐在桌前，算著明月樓的第一年的賬本。
蘇瑾懷在一旁陪著她一起算，錦蘇有些累了，便用手支著腦袋看他，燭光映在他的臉上，留下溫和的一片陰影，錦蘇覺得怎么也看不夠。
“絕世公子，溫潤如玉。遺世獨立，清寧淡泊。”
蘇瑾懷抬頭看她，笑道：“夫人這是在夸為夫？”
錦蘇忙坐好，拿起筆，道：“少自戀，我在夸我自己。”
蘇瑾懷也不跟她杠，柔聲道：“錦兒，今日就算到這吧，你也累了。”
“好。”
錦蘇躺在蘇瑾懷身上，道：“夫君，今日雙歌說你從未對她笑過。”
蘇瑾懷拿著她的手指，邊玩邊道：“是嗎，我不記得了。”
“雙歌的情，不能怪任何一個人，情才是最復雜的，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蘇瑾懷道：“嗯，就像你百日那天用一副鐲子套住了，我就心甘情愿地掉下去了。”
“那時你才四歲，什么都不懂呢，哪里知道你會真的愛上我。”
“說的你懂似的。”
錦蘇想了想，道：“眼緣，肯定是我過百日那時你太可愛了，我才送你禮的。”
有的人就算是驚鴻一瞥，但也會走到一起，這便是緣了吧。
錦蘇突然支起身子，面朝著蘇瑾懷，道：“夫君，我問你一個問題。”
蘇瑾懷抓了一綹錦蘇的頭發，在手指上纏來纏去，道：“什么問題。”
“你為什么喜歡合歡？”
“因為你喜歡。”
“那你是愛屋及烏？”
“算是吧，但后來我發現合歡確實挺好。”
“明月樓門口的兩株合歡，也是因為這個？”
蘇瑾懷點了點頭。
錦蘇道：“我喜歡合歡是因為娘。娘就很喜歡合歡，我小時候問過娘，為什么喜歡合歡？娘說這是因為爹見娘的第一面是在合歡樹下，那時娘才剛剛及笄，貪玩跑出去了，爬上了郊外的合歡樹，那樹很高，娘沒想到樹上有一條蛇，娘最怕蛇了，其實我也怕。”
錦蘇繼續道：“娘嚇得直接從樹上掉了下去，正好被路過的爹接著了，然后娘就賴在爹身上不下來了，一直叫著有蛇。爹沒法子，只好一路把娘抱回了姥姥家。姥姥姥爺對爹一頓感激的話，還給了爹五兩銀子。后來娘經常去那附近，總能看見爹在哪里練劍，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情投意合。爹去提親，我姥姥和姥爺不同意，那時蘇家是做官的，爹就是個有武藝的毛頭小子，一窮二白。娘對爹說讓爹從軍，掙功名，娘會等著爹，娘一等就等了五年，這五年是娘最擔驚受怕的五年。
娘年輕時可漂亮了，追求的人很多，娘就怕姥爺給她答應一門親事，也怕爹在戰場上受傷，更怕爹會戰死沙場，她等不到爹回來。可是娘的擔心還是發生了，姥爺答應了一個大戶的提親，把娘弄暈了，塞進了花轎。爹正打算去提親，還沒去呢就聽說了娘要出嫁，在半路直接搶親，娘醒來就看見了爹，爹回來時就已經掙了軍功，得到了錦府。那家是個商人，不敢動當兵的，娘這才順順利利的嫁了爹。爹可讓著娘了，你不知道爹經常被娘罰去跪祠堂，跪著跪著就睡了，娘再去祠堂把爹提溜回去。娘說嫁了爹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蘇瑾懷看她說的那么開心，便知道錦家二老的感情有多好。
蘇瑾懷道：“錦兒，以后我們也會很幸福。”
“嗯。”
“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