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畢說完之后，就沒再理鄭銘杰，而是繼續剛才他講到一半的話題。

“我們現在還是應該相信秦淼的話。我曾經遇到死去的玩家又變成鬼加入到游戲中的情況。秦淼說她聽到了沈玉可的名字，不是沒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現在這棟別墅里，或許就有沈玉可的鬼魂？”孟子蓉不禁打了個寒顫，聲音也不太穩。

“那個小丑，”何畢走過去把變成雪花屏的電視機關掉，繼續說道，“排除掉啰嗦的廢話，他的話有很多是包含信息的。既然他說了是七位玩家……”

何畢瞥見秦淼和孟子蓉的臉色，最終沒說出那句“沈玉可現在就站在我們旁邊”。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他嘆了口氣。

出局的人類玩家能夠變成鬼這種事或許給其他人帶來的沖擊比較大，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直到徐越看了眼客廳內仍在工作的座鐘，對在場的人說：“現在是晚上6點。我和小何剛才檢查過廚房，冰箱里面有食物和飲用水，需要的可以自取。如果想開火做飯，也不是不行，但盡量動靜小一點。窗簾不要拉開，大門口也不要隨便去。還有精力的可以找找線索，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一組行動。”

徐越因為明顯比他們其他人年長，而且看起來經歷過的游戲比他們更多，所有他說話還是比較有分量的。原本頹喪的幾個人漸漸地有了行動。何畢因為吃過東西了，便打算去上樓找線索。徐越跟他一路。

孟子蓉本來也想跟上去，但秦淼卻拽著她的手腕，哀求道：“可不可以請你陪我去廚房？我想燒一點熱水喝?！?

秦淼的手冰冰涼涼的，嘴唇也沒有了血色。孟子蓉見她可憐，也只好答應。

恰好鄭銘杰和霍巍兩個人也準備去廚房找食物，四個人便一起去了。

徐越問何畢他想去哪兒，何畢說他想先找一下書房。那個關于莉莉絲的傳說讓他有點介意。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文字資料。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何畢問徐越：“那兩條秩序，小徐你有什么想法嗎？”

徐越思索了一下，斟酌著說：“第一條秩序，聽起來更像通關的條件。不管莉莉絲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物品。只要我們找到了，應該就算獲得勝利。第二條秩序……暫時還沒有想明白。天黑請睜眼，這跟狼人殺那個游戲有什么關系嗎？天黑了能夠睜眼的，好像只有狼人女巫這些非平民的身份吧。難道……這是說給鬼的秩序？”

何畢認真地聽完徐越的分析，然后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條我同意。至于第二條，我想……這應該是給人類玩家的一個提示。”

“給我們的？”徐越驚訝。

“嗯，不過我目前也不太清楚這一條指向的具體是什么。天黑請睜眼，是不是說有什么變化會在天黑之后發生，白天的時候觀測不到？”

“所以要在入夜之后調查？可是根據我之前的經驗，夜晚往往要比白天更危險?！?

何畢搖搖頭。

“你看現在外面的天色，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不見太陽。白天和夜晚，對于屋子里的我們來說已經沒太大的區別了，危險隨處可見?！?

徐越沉默下來。

何畢不想保持這種無意義的沉默，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機還在，但是沒辦法開機。

“徐越，你的手機能打開嗎？我的打不開了?！?

徐越也掏出自己的手機試了試。

“我的也一樣。”

“哦，看來不是我的手機沒電了?！?

何畢聳聳肩，把手機又放回口袋里。

就在把手機放到兜里的時候，何畢腦子里忽然閃過手機的鎖屏畫面。但是這個念頭閃得太快，讓他來不及捕捉，就從腦袋里溜走了。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辦法把剛才的想法組織成語言，只好作罷。

兩人來到二樓。二樓除了八個臥室，沒有其他的房間。因為沒辦法上鎖，再加上其他人都在一樓，所以何畢把每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一遍。

里面全部是一模一樣的布置。

“看來書房不在這層。”打開最里面的那個屬于自己的臥室后，何畢扶著門把手，又輕輕地把它掩上。

徐越正站在走廊里等他。燭光掃到徐越的臉時，何畢發現他一臉的欲言又止。

“小徐，你有話可以直說。反正大家也沒幾個小時好活的了，不用這么客氣?！?

徐越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問了：“你在客廳里……對鄭銘杰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嗯？”何畢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

徐越又勸：“小何，你年紀小，而且初來乍到。這個游戲還不至于到需要玩家殺死玩家的地步，所以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因為二層一無所獲，所以何畢準備往三樓走。他一邊走一邊聽徐越說話。等對方說完之后，他牽起嘴角。

“小徐，你是不是當老師的？”

徐越微楞，然后承認說：“是，高中班主任。”

“當老師的一般看人都很準。那你看看，我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徐越還真仔細地審視了何畢一番。他一開始在迷霧中見到昏迷后醒來的何畢時，覺得他是個普普通通的新人，搞不清楚狀況。聽到小丑說他的新人期有30天，徐越除了在心里罵這游戲變態外，又覺得這個新人有點本事。再后來進入別墅，說實話，何畢的頭腦和膽子讓他很佩服，然而他在面對對自己發泄的鄭銘杰時，他說出的那番話，又仿佛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有這么糾結嗎？”何畢發出兩聲笑。但如果此時徐越能抬起頭來瞧一眼他的表情，就會發現這個人其實并沒有任何笑容。

徐越終于說出自己的結論：“小何，你是個好人。只不過會有一些偏激的想法。但在你這個年紀，也算是正?，F象?！?

何畢又是搖頭。

“這不是偏激徐老師，我也不是個好人?！?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又繼續補充。

“準確地說，我不夠好，也不夠壞。如果更準確，那我大概是偏壞。不好不壞，才能算得上人。剛才小鄭忽然挑釁我，我雖然不生氣，但覺得很麻煩。因為我更希望遇到一個沒腦子的鬼，而不是一個沒腦子的隊友。但顯然，這次游戲里的鬼，比我想象得更有腦子?！?

“小徐，你說，為什么我們倆逛到現在，還平安無事？”